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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康兒將碗放下,有些遲疑:「好吧。」
秦緣圓望著她的背影,終於鬆了口氣,但康兒走了兩步,又回頭:「女郎,記得趁熱喝了,姑姑叫我看著你喝的。」
秦緣圓一震,扯著臉上的皮肉,僵著表情保證:「好的。」
康兒才將信將疑地往外走,見她終於將門合上,秦緣圓脫力地垂下頭,床榻里傳來郎君清淺戲謔的笑意,然後便被人摟了進去。
玄迦埋首在她頸窩,黏黏糊糊地笑:「你怕什麼?」
秦緣圓被他那氣息呼得頭頸一片酥麻,心中又殘存著後怕,抖著肩膀去推他,但她病中虛弱,哪裡是玄迦的對手,他手抵在她的後頸,俯身就來吻她。
秦緣圓喉中發出似哭的喘聲,但抵在他胸口的手已漸漸軟了下去,玄迦含著她的唇,含糊地笑了笑:「我今日之言,字字皆為真情,但我不知,你為何不信。」
玄迦貼在她唇角,說一句話,便輕吻一口。
「緣圓,我心悅你,心悅你許久了。」
「那日我自長安趕回,並未喝酒,抱你吻你,是情之所至;今晨我那樣對你,不是因為中了相思,是因為我愛你至深,情難自已,所以孟浪。」
「那日莫愁湖的焰火,不是官府為了慶祝南邊大捷,是我安排人放的,不為別的,只為了與你表白心跡。」
「我真的愛你。」
秦緣圓面紅睫顫,眸中潮濕,摟著在他腰上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呆呆道:「並不疼,興許是在做夢。」
若非做夢,玄迦又怎會說這些呢?
玄迦鳳眸低垂,一派繾綣之色,聽了這話後,眉骨揚了揚,在她唇上吮了一口,方拉著滾燙的氣息離了她的唇,轉而含住她的耳珠呢喃:「傻不傻,掐誰呢?」
他話中寵溺之意滿溢,秦緣圓終於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清風朗月一樣的佛子,終究被她拉入了十丈紅塵。
秦願意伸手,緊緊環抱他,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再問,擔心辜負了良辰美景。
玄迦似乎知曉她心中所想,他抬手,緩慢而珍重地在她額發上觸了觸:「我會還俗,然後娶你,咱們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秦願意心中既覺得柔軟,又覺得好笑,玄迦倒是想得很周全,剛表白就想要求婚,若她不過想和他試著玩玩,那玄迦該如何?
這麼想著,起了逗弄之心,繞著他的衣帶,撒嬌道:「誰要嫁給你了……」
玄迦愣了一愣,當即抓住她作亂的手,摟過她的腰肢,惡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兇巴巴道:「你不想嫁我,想嫁那位羅郎君?」
秦緣圓被他的動作撩得失神,玄迦卻以為她仰著頭認真思索,雙手將她抱得更緊,舌撬開女孩的齒,更加暴烈地吻她,吃著她的唇,聲音含含糊糊:「羅濱哪點好?哪裡比得上我?」
秦緣圓笑,終於收回了逗玄迦的心思,很主動地親了親郎君有些不高興的唇角:「我混說的,你剛才不都聽見了,還不高興呢?他自然哪裡都不及你好。」
她頓了頓,仰頭對著他的眼,郎君眉目儂麗,鼻挺俊秀,她第一眼看,便心生歡喜,如今躺在他懷中,秦緣圓滿心滿足,一字一句道:「你自然是最好。」
玄迦一身反骨,被她治得服帖,低眉斂目地「嗯」了一聲,抱著她坐在床頭,也不再說話,便這樣安靜地呆著。
秦緣圓本就睏倦,和玄迦互證了心意,滿足無比,又被心愛的郎君抱在懷中,那樣妥帖舒適,很快便睡去了。
玄迦聽見小娘子清淺緩和的呼吸,撩目望去,她已沉沉睡了過去,那樣依賴地抱著她,心中快意柔軟,捏了捏她白嫩嫩的面頰,又碰了碰她花瓣似的唇,笑著將自己手腕劃開,將血液滴入她口中。
玄迦這邊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
忽地,門被打開。
然後是一連串的腳步聲。
最後一道男聲落下,語帶震驚:「你怎麼在這?」
是這蕭府的主子,蕭鐸回來了。
玄迦目光不離秦緣圓,拍了拍她的肩胛,耐心哄睡,向郎君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他嘴皮子動了動。
蕭鐸清晰地辨認出,玄迦說的是——你怎麼在這。
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叫蕭鐸一瞬間生出了恍惚,以為是自己星夜誤闖了旁人的府邸,但他環視打量這房間,確然又是他的府上。
蕭鐸捏了捏眉心,小聲的,帶著無奈的:「借一步說話。」
——
清輝月色下,二位郎君相對而坐。
蕭鐸一邊沏茶,一邊側目打量玄迦。
他疑心,是否是他的幻覺,總覺得玄迦那張冷玉殼子一般的假面,襯在清輝月色與紅意朦朧的燈火下,竟有幾分難以掩飾的喜色。
他將茶盞遞到玄迦面前,試探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這個她,自然是秦緣圓了,二人心照不宣。
玄迦眉骨往上一展,接過那茶淺啜了一口,意味不明地反問:「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秦緣圓被鎏嫿帶到蕭府養傷,這絕不尋常。
若秦緣圓僅是撈蕭四郎出水的恩人,犯了病,打發太醫看一看,已經是天大的恩情,犯不著將她帶回長安,還放到蕭家安頓。
玄迦抬眸,緊盯著蕭鐸,只見他的面容隱在燭火下,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