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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腦中又閃過那幾個交頸纏綿的吻,臉頰燒燙,但分明是他中了人的藥,痴纏著她親吻擁抱,怎麼她竟成了採花賊,這可真是天大的冤屈!

    便梗著頭辯駁:「誰是採花賊,是你對我圖謀不軌的,但那時情況特殊,便不作數了。我都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了,你怎麼還……怎麼還污衊我呢!」

    玄迦拂袖,冷哼一聲,然後便將紗帳珠簾統統掀開,侵上前。

    他動作突然,秦緣圓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頓時不會說話了。

    修眉飛揚,鳳眼倜儻,這樣小的距離,讓他本就明顯的好看變得格外震撼,實在秀色可餐,讓人難以抵抗,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捏著被角問:「你……你幹嘛?」

    玄迦的臉色仍是冷肅,他眼光緊鎖著她,緩慢道:「你說,你我之言全不作數?那我倒是謝謝你,氣量壯闊,顯得我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了。」

    他怒氣勃發,秦緣圓猜不透他的意思,並不敢多說,眨了眨眼,默默將被子拉高,但這動作被玄迦一把制住。

    玄迦突然冷靜,嘴角也勾起了笑,撩了撩她額間的碎發,身子也壓了上來,撐在她的上方,薄唇危險地擦過她的耳廓,口氣變得萬分繾綣:「緣圓,你躲什麼呢?」

    這樣親密的相觸讓秦緣圓渾身一震,本就不大清楚的腦子變得愈加混沌,有些無力地在他胸前推搡:「你,你不要靠這麼近,我們好好說話成不成?」

    這話里已帶著幾分難以抵抗的哀求。

    她縮在大紅的錦被中,手臂也只露出小小一截,肌膚素白,雪魄梅精一般,偏她生得瘦弱,那腕子也顯得伶仃可憐。

    但玄迦適才被她傷害過,仍心有餘悸。

    無比篤定:「不成,好好說話,你這壞心眼的小娘子又要跑了。」

    秦緣圓便乖巧:「我不跑了,也不躲了,你別嚇我。」

    十足良善可欺的模樣。

    玄迦盯著她看了許久,又仔細咀嚼她話中之意。

    但看著看著,便忍不住想,怎麼她方才淋漓地病了一場,好似又瘦了不少。

    心中那點因她反覆無常、和別的郎君交好的憤怒嫉妒竟蕩然無存。

    真是見鬼了。

    玄迦淺淺嘆了口氣,實在拿她沒辦法,也收斂了放蕩逗弄秦緣圓的神色,便也坐起來,捏著她的手腕,把起脈來。

    畢竟,再沒有比她身體更要緊的事情了。

    那過分親密的距離終於拉開,縈繞的旃檀香氣都變得淺淡,秦緣圓既鬆了口氣,又覺得悵然若失,暗自斥責自己不爭氣、其心不正,抿著唇不做言語。

    玄迦指腹放在她脈搏上探查許久,越看面色越沉,秦緣圓也知道自己身體越發不好,一時心情更是萎靡,惆悵地盯著玄迦。

    玄迦撤手,又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眼見著那削鐵如泥的匕首就要落在他的手腕上,秦緣圓心神一亂,伸手將他攔住:「你,先前才中了藥,又昏迷剛醒,正是虧損的時候,還是不要放血給我了。」

    玄迦渾身僵了一下,糾著長眉,轉瞬便笑了起來,鳳眸光華蕩蕩:「你從前,都只把我當成藥人,如今倒是學會心疼我了。」

    秦緣圓:「……」

    這都什麼話?

    從前她對他也是非常尊敬的好麼?說的她竟是徹頭徹尾在利用他一般!

    但玄迦這話,也誠然不假,是以秦緣圓自省片刻,小聲道:「那不是因為我病了,情非得已麼?」

    玄迦微微一嘆,溫度清涼的手揉了揉她的手心,輕輕發笑,雙關道:「確實,情……非得已,你是,我也是。」

    她眨了眨眼,盯著二人交纏的手,竟然有些心悸的歡喜:「你,是什麼意思?」

    玄迦「唔」了一聲,正欲說話時,外頭傳來「篤篤」的敲門聲,二人警覺望去,是個身量矮小的丫頭,手上端著藥,她敲了敲,不見回應時便問:「女郎,您睡了麼?」

    秦緣圓心慌,抖著聲音大聲道:「我……我穿件衣裳,你稍等。」這話說完,秦緣圓發現自己鼻尖都急得滲出了汗珠。

    玄迦卻仍好端端地坐著,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挑著眉,嘴角噙了笑。

    秦緣圓突覺氣惱——這個妖僧,黑燈瞎火地闖到人家床榻上勾引她,如今來人了,又這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著實討厭!

    秦緣圓便推著玄迦往外:「你快走!跳窗,跳窗出去!」

    玄迦捏著她的拳頭,微微皺眉,窗外又起了催促之聲:「女郎?您好了麼?可需要奴幫您?」說罷,窗外那影子雙手抬起,竟是做了個推門的動作。

    秦緣圓呼吸紛亂,心跳如擂,推拒道:「別!我馬上好了。」她眼珠一轉,便只好將玄迦扯了進床,他手上仍圈著秦緣圓的腰,仰著脖子,微喘了一聲。

    秦緣圓將他的手拍開,眼疾手快地扯過被子將他蓋住,這才頭暈腦脹地說了一句:「進來吧。」

    小丫鬟康兒等候許久,終於聽見府中貴客許可,靜悄悄地推門而入,那床邊的珠簾仍有餘震,叮咚交錯,和內室的一片寂靜十分不符。

    她心想也許是那女郎方才起身穿衣之故。

    但女郎卻靜靜臥在床上,未見絲毫動靜,也不知那珠簾因何凌亂。

    康兒端著藥走進:「女郎,奴餵您用藥。」

    秦緣圓一隻手仍被玄迦攥著,掙也掙不開,眼見康兒越走越近,還要將紗帳掀開,她情急之下只能側起半邊身子,鑽出個頭:「無需勞煩,放下就好,我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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