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女郎面紅緋緋,如三月桃花,眼睫上還沾著水霧,星星點點,煙波流轉,她輕輕的顫,那是初嘗情\\事,帶著羞赧的戰慄,獨獨屬於他。
玄迦指節拂過她烏濃的長髮,緩緩地揉,將懷中的女郎抱得更緊,幾乎是囈語一般,輕喚:「緣圓。」
那是不緊不慢,卻又柔腸百結的語氣,像下蠱一樣,將秦緣圓的理智盡數擊退,腦中亂糟糟的混沌一片,他怎能,怎能那樣喚她,那便若情人低語無二。
又或者,玄迦此刻,是真的清醒麼?
秦緣圓失魂落魄地抬眸,對上玄迦烏濃深邃的鳳眼,墨池一般,卻又不是平靜的,封存著山雨欲來的慾念情思,幾乎要將她湮滅、沉迷於這深情的幻象。
他長長地「唔」了一聲,清俊的臉上難掩壓抑的欲色,昳麗動情,額上的汗滴划過,落在他巍峨挺拔的鼻骨,然後又緩緩向下滑,就要墜在郎君紅潤的唇上,秦緣圓抬手,試探地輕觸那片潤澤的水漬。
玄迦握住她的手,喉頭滾了滾,發出引人遐思的吞咽聲,然後便扣著她的後腦勺,緩緩湊近至鼻尖相抵,喑啞地呢喃:「緣圓,你和我在一處好不好?」
秦緣圓不可置信地顫了顫眼睫,郎君低垂的眼眸溫柔徹骨,拉著聲音問:「好不好?」
她怔然,心神已然有些失守。
他身上仍披著袈裟,神聖無匹的佛子,如今卻攬她入懷,一字一句地說,要和她在一起。
這可是聖堂佛殿上的人物啊,真的被她扯落凡俗了麼?
其實她很喜歡玄迦的。
但又覺得玄迦的話,有些飄渺的虛妄。
秦緣圓迷惑地看玄迦,伸手觸了觸他清俊的臉,細聲如夢囈:「可你已經出家了呀,又怎麼還能……和我在一起呢?」
玄迦將她的手攏在掌中,指尖在柔嫩敏感的掌心撓了撓,莞爾笑道:「我出家,是從前被逼得是無處可去,又恰逢遇上了個老和尚,那是大已心死,只覺得自己心腸似鐵,無情可起,但……」
他話只說了一半,便不說了,直勾勾地盯著她。
郎君白璧似的容顏染了酡紅,眸中染了艷色,潮濕若湖水,是絕不尋常的凌亂嫵媚。
以至於秦緣圓分不清這話,是神智清醒的玄迦所說,抑或是秘藥所致,失了神智的胡言,但此刻她便不想計較,只願意聽他傾吐愛意,便揪著他的袈裟問:「但什麼?」
玄迦輕聲嘆息,十指在秦緣圓肩胛處緩緩劃下,落在那顫抖不安的蝴蝶骨處,輕柔輾轉地畫了個漩,明明隔著衣裳,秦緣圓都覺得一股酥麻的電流自他的指尖傳遞。
秦緣圓一個哆嗦,失神的時分,玄迦俯在她耳側,聲音低沉,似勾引一般:「我是和尚,又不是太監,如何能坐懷不亂?」
玄迦什麼意思?
不能坐懷不亂,那便還是身體本能所驅,並非真心愛她,還是……真心真意,情難自抑呢?
秦緣圓頗艱難地消化著他的話,思緒兩廂扭打之時,下巴卻又被玄迦勾住,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秦緣圓此刻亦被他似是而非的剖析蠱惑,只願意往好處想,如此便更禁不住郎君的好言軟語,心中軟成一片,主動地回抱他,觸碰在他菲薄的唇上。
玄迦本就餘毒剛清,正是心緒紛亂之時,秦緣圓終於主動一回,他便也不再按捺情思。
秦緣圓便於他懷中瑟瑟。
秘境中的靈花被一尾貪心至極的蛇勾纏,它盤旋絞纏,吐著信子於花蕊中汲取那甜絲絲的花蜜。
自然是花枝亂顫,水珠漣漣。
秦緣圓鮮少見這般失態的玄迦,他眼尾飛斜,似飲醉了酒一般,醺醺然的散漫輕佻,叫她幾乎移不開眼,也無法推拒。
「緣圓……」玄迦含著她的耳廓,纏綿繾綣地喚她,然後星星點點的濕吻紛紛落下,秦緣圓暈乎乎地捂住他的嘴,不敢讓他再靠近,喃聲道:「玄迦……你,你別這樣。」
玄迦含著她的指尖嗤嗤地笑,語氣帶著誘哄:「不怕。」
與這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篤篤」的敲門聲:「師叔,您在此處麼?」
秦緣圓心神一慌,想起自己來時便萬分著急,那道門不過虛掩而已,並未落鎖,不過敲了幾下,那門便自然開了。
怎能讓人看見這迷亂的情形!
秦緣圓一急,情急下用力將玄迦推開。
因為玄迦虛虛攬著秦緣圓,是最為放鬆的時候。
所以未曾設防的玄迦,「轟」地一聲撞倒在書堆竹簡中,其中一卷覆在他臉上,蓋住了他神色複雜的臉。
秦緣圓猛然彈開,欲蓋彌彰地和他拉開距離,胡亂地拉起凌亂的衣服
但她面色酡紅,雙唇紅腫,衣服皺皺巴巴,若是尋常知曉人事的郎君一瞧,便知道她方才歷過什麼事。
但可巧來人是明空,他不過是個年紀尚小,又十分單純的小沙彌。
他並未注意秦緣圓身上的怪異,注意完全集中在地板上的玄迦上面。
那素來清雋出塵、一絲不苟的的玄迦師叔,他亂著一身袍子,身上橫七豎八地鋪著書卷竹簡,面上還有些青色淤痕,一看便是被砸的。
明空皺著眉,見如此狼狽情狀,臉上青青白白,奔跑上前查看情況:「施主,我師叔他是怎麼了?」
秦緣圓這會也是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遮掩道:「你師叔中了永和公主的迷藥,不過他……」並無大礙四個字卡在喉嚨,蓋因明空將那書卷翻開,玄迦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大喊了一句「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