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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秦緣圓便以為是這些公主身邊的衛士。
她僵硬著回身一看,原來是小沙彌明空,頓時鬆了口氣。
秦緣圓在玄迦的禪院養傷時,明空常送些東西上來,是以二人交情不錯,頗為熟悉。
明空:「秦施主,您來找玄迦師叔麼?」
玄迦回了?她並不知。
當下其實也想問的,但秦緣圓心裡記掛著南陳公主,雙目緊緊跟隨著那二位女郎的背影,敷衍道:「不是,你師叔不是回長安了麼,我隨便逛逛,先失陪了。」
明空仍喋喋不休:「唉?我師叔昨夜護著前朝公主們上山的,大約行跡匆忙,施主並不知曉......」
眼見著那兩道身影越走越遠,已消失在眼前,秦緣圓心燒火燎,此刻並不能顧上玄迦,拋下一句:「我還有事,改日再敘。」
即便秦緣圓急匆匆地追上去,那兩位女郎早便難尋蹤跡。
秦緣圓大失所望,只能垂頭喪氣地往回走,邊走邊思考二女話中的信息。
她們大約是某位公主的侍婢,奉了主子的命令,在某位郎君的茶水下了名為『相思』的烈性藥,聽那意思,還是春\\藥。
應該是看上了哪位郎君,欲行不軌之事?
竟如此……強悍?
那頭滅國也不過小半個月,遠離故土來了大魏,便已起了閒心,打大魏郎君的主意,還如此猴急,在寺廟中便下手了,也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大約這位倒霉郎君,曾與公主們見過面,或許是一路護送上山的軍官,被前陳公主盯上了;且如今,大約迷藥已下肚,怕只能任人宰割,委實是禍從天降。
秦緣圓正出神思考,猝不及防便撞上一堵肉牆。
原來還是明空。
他撓撓頭,顯然撞了人,不好意思。
笑容赧然:「秦施主,您剛才不是有事情麼」
秦緣圓揉了揉肩膀,心想既已跟丟了線索,不若和明空打探一番:「也沒什麼事,是了,小師傅,聽聞近來南陳的貴族女眷們,皆在觀雲寺齋戒,可是真的?」
明空聽了這事,話匣子瞬間被打開,將這檔子事向秦緣圓介紹得清清楚楚。
坊間傳聞,大軍將南陳後宮的美女盡數俘回,但其實並沒有那樣誇張,帶回來的不過三位,為陳後主的三位姑姑,此刻便被安頓在觀雲寺的空山院中,需得待水陸法會辦完後,才能送回皇宮。
秦緣圓只揀取了關鍵信息。
空山院,三位公主。
最後便是——送回皇宮。
秦緣圓於心中默默點了個贊,皇帝這舉動,怎麼看怎麼似昏君。
明空又說,這場水路法會是為普渡戰事中英勇戰死的英靈,滌盪煞氣,規程繁雜,十分盛大,要辦足七七四十九天。
小沙彌是個碎嘴子,淨扯些有的沒的,秦緣圓心裡著急,索性直入主題:「小師傅知道永和公主麼?」
明空猝然被打斷,愣了愣,但仍點頭:「知道,我前不久還見著她,大約是要去菩提院和我玄迦師叔喝茶論經呢。」
喝茶?
那兩位侍婢,似乎就是在茶中下的相思。
秦緣圓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略回憶當時的對話,脫口而出:「永和公主身邊的宮女,有沒有叫碧紋和秋痕的?」
明空仔細回想片刻,不確定道:「大約,大約是有的吧......」
秦緣圓聽了這回話後,大腦閃過瞬間的白光,緊張得腿腳都有些發軟,一味催促道:「快,快帶我去菩提院!」
她怎麼也沒想到,永和公主想要染指的那位倒霉郎君,竟是玄迦。
也是,這寺廟裡生得俊俏的郎君,除了玄迦又還有誰?
秦緣圓已經開始埋怨起玄迦了,在長安待得好好的,做什麼又回來了?
明空未料想到她的反應如此劇烈,幾乎沒有猶疑便帶著秦緣圓一路狂奔至菩提院,方行至院門外側,便瞧見一個鬢髮如雲的嬌媚女郎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明空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小僧見過永和公主殿下。」
秦緣圓這才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起傳聞中大名鼎鼎的永和公主。
她一聲廣袖素裙,烏髮上點著亮銀步搖,是位身形裊娜豐腴,風情萬種的女郎,不過永和公主的脖頸上纏著一圈帕子,顯得格格不入。
永和公主跋扈地對著明空哼了一聲,目中隱約泛著水痕,帶著不忿怨恨罵道:「假清高的臭禿驢!」
她動作的幅度有些大,脖子上的絲帕便有些挪位,露出了一道深刻青紫的印痕,十分駭人。
明空指著那處:「公主,是否需要小僧尋疾醫替您瞧一瞧?」
永和公主見二人的目光皆匯聚在她的傷患處,倉皇將那帕子掩好,匆忙而去,只落下一句:「用不著你們這些臭禿驢!」
明空盯著她的背影,既不解又有些鬱悶:「怎麼還罵人呢......」
但明空是個樂於助人的熱心腸,見那永和公主傷勢嚴重,便匆忙追了上去。
秦緣圓卻發現永和公主行走間步伐不穩,踉踉蹌蹌,大約腿腳不大靈便,加上脖子上那新鮮的傷痕,還有對和尚莫名其妙的敵意,莫非......
莫非是玄迦傷的?
就在這時,菩提院內突然響起一道怪異巨響,秦緣圓心頭一慌,忙不迭追了進去。
菩提院內大門緊閉,秦緣圓敲門邊大聲道:「玄迦!你在裡面嗎?是我,秦緣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