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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崔青嵐眉梢動了動,卻沒再回話,此時突然來了個小丫鬟,稟報導:「女郎,郎主召您前去,說有貴客來訪。

    秦緣圓捏了捏拳頭,十分遺憾,心道哪裡來的不速之客,竟阻了她給崔青嵐洗腦。

    第14章

    崔青嵐臨時有事,只得打發秦緣圓離開。

    大約對秦緣圓有所求,態度仍算不錯,喚弦歌清點了三十個手腳麻利的婆子,助她制香,又挽著她的手,說要親自送一趟。

    崔青嵐出門一趟可了不得,身前有人打傘,身後有人捧著冰盆一路相隨。

    她笑了笑:「居士見諒,我自小格外怯熱。」

    秦緣圓明白,崔青嵐身上有異味,大抵是怕熱怕發汗,哪裡敢發表意見,笑呵呵道:「我也怕熱,倒是沾了女郎的光,一路都涼快呢。」

    心想莫要浪費時光,抓緊時間和崔青嵐大肆渲染榴丹花之好: 「蓮花的香味帶著水氣氤氳,但比不上榴丹萬分之……」

    秦緣圓話未說完,卻見方才言笑晏晏的崔青嵐突然腳步一頓,臉色鐵青,後牙槽咬得直響,她心裡咯噔一下:莫非崔大小姐憎惡蓮花?

    心裡還迷糊著呢,手臂便被崔青嵐狠狠一甩,整個人撞上了身後的冰盆,那冰雹子劈里啪啦地對著她的頭臉傾倒砸來,秦緣圓抬手去擋,腳底下踩著幾個滑不溜秋的冰球,頹然一倒,帶著一群人摔倒在地。

    秦緣圓揉著手腕,卻見崔青嵐不管不顧熾熱的日頭,徑直甩開身後的侍女往前衝去,暴喝道:「玄迦!誰准許你入我崔府的?」

    玄迦站在枝葉婆娑的樹下,臉上光斑點點,皎然聖潔,他蹙眉笑著,疏離客氣:「崔女郎,許久不見。」

    他唇角仍揚著,鳳眼卻沉了下來,擒住秦緣圓打探的目光,意味不明道:「這位女郎好眼生,是打哪裡來的?」

    零落的日頭在婆娑的樹影中穿梭,落在玄迦白璧雕琢的臉,他神色一派柔和。

    但秦緣圓心頭嗤笑一聲,玄迦又在胡言,裝作不識得她的模樣,果非真誠之人。她被侍女扶起,便是心中再三告誡自己不要露出什麼怪異,仍忍不住哼了一聲。

    呼之欲出的不悅。

    玄迦濃黑的眸中泛出幾許玩味。

    秦緣圓冷著臉,躲到崔青嵐身後,別開眼不再看他,心中思索,玄迦為何來崔府?這是崔博南府上,他來尋醫問藥麼?

    可蕭三郎說玄迦精於醫道,莫非他內傷未好,醫難自醫?

    這麼一想,忍不住又偷偷打量他,卻被他抓個正著,他似笑非笑地掃她一眼,秦緣圓驚慌錯開,鼻尖突然傳入一抹腥臊的臭味。

    離了冰盆,崔青嵐的衣裳上沾了汗漬,加上室外通風,衣裳上的薰香便散了不少,那股由內向外散發的臭味便蓋過了香氣。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但崔青蘭倏然暴起,只對著玄迦破口大罵:「你這是什麼表情,玄迦,你算什麼東西!」說完便要上前廝打玄迦,被身後丫鬟拉住。

    為何偏偏針對他?崔青嵐和玄迦,難道有積怨嗎?

    她正想著,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責罵之聲:「青兒,胡鬧!」

    來人著寬袍,身形清癯,兩鬢染霜,大概是崔家二房的家主,崔博南。

    崔青嵐憤然跺了跺腳,臉上笑意猙獰:「玄迦,你以為你披上袈裟,便是乾乾淨淨的佛子了麼?誰不知你是個低賤的雜種,從前……」

    「帶女郎回房養病!」崔博南低喝,額邊泛著青痕。

    秦緣圓被他們父女嚇了一跳,心中驚駭,只想著:崔青嵐怎能好端端地發瘋?

    卻見崔青嵐唇上捂著帕子,嗯嗯哼哼地被「請」了回房,再沒說出什麼危險之言。

    崔博南吸了口氣道:「大師,小女無狀,請見諒。「他皺眉望向秦緣圓,問身邊侍女:「這位是?」

    有人解釋,她是清涼山上的居士,是崔青嵐的客人。

    崔博南聽後,臉色仍泛著冷意,微頷首,不怒自威,一派風儀。

    秦緣圓瞧得有些忐忑,低聲告辭,便邁著碎步往外走,心中又總響起崔青嵐的怒號,玄迦的身世,他從前怎麼了?

    恍惚記著事,腳下踢到一塊硬物,足尖泛疼時,秦緣圓抬頭,原來竟已走到垂花門外,車馬已備齊,就要催促她上車。

    弦歌將車簾撩開個小角:「居士,請上車。」

    秦緣圓踏入車內,瞧見車內的光景,心頭卻陡然一緊,揣著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地亂竄,她壓著氣音,緊張道:「你怎麼來了?一會來人了怎麼辦?」

    玄迦大刀金馬地端坐於馬車上,耷拉著眼瞼,手上拎著佛珠,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怎麼這麼久?」

    他聲音如常,似乎半點不避諱,方才分明還裝作不識得她,如今卻又……

    玄迦薄唇動了動,似乎又要說話,秦緣圓一慌,侵身上前,捂著他的嘴,虛心道:「噓,小點聲。」

    崔青嵐和玄迦不對付,秦緣圓卻還要討好巴結崔青嵐,自然不敢讓崔家人看見她和玄迦往來過密。

    秦緣圓瞪著眼,貼在他耳邊,用只二人聽得見的細聲道:「你來做什麼,快走!」

    此時弦歌朗聲喚了一句:「居士。」

    秦緣圓一抖,壓在玄迦臉上的手愈發用力,貼到了他溫溫軟軟的唇上,突然過電一般,酥了半邊膀子,撒開了手,二人距離卻已迫近,連他修長的眼睫都清晰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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