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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8:49 作者: 李拾月
    秦緣圓怔怔地看著前方,卻發現吳讓手中的彎弓似滿月,箭頭鋒芒直指玄迦。

    來不及反應,秦緣圓便一把扯著玄迦往側邊倒,那箭矢擦著她的頸側過去,劃開一道傷痕。她捂著滲出的鮮血,大大地舒了口氣。

    玄迦不能有事,他出事了她也要完蛋。

    玄迦反手將手中的刀飛出去,打落了吳讓手中弓箭。

    他擰著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帶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但未有過多停留,又飛身往前殺去,只剩她騎著馬,立在一群屍首之上。

    但好歹刺客所剩無幾,她身邊總算乾淨。

    不過剛鬆了口氣,那一直觀望的吳讓,策馬繞過包圍玄迦的人群,徑直將她擒住。刀刃抵在脖頸上,涼絲絲的,隨時便能劃破她的喉管,取她小命。

    吳讓大聲吼道:「玄迦,你這小情人,已在我手上了,想救她,便束手就擒罷。」

    秦緣圓很想說,她不是,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但玄迦抬眼望來,皺著眉,眸色中有幾許癲狂。

    就在他分神的一剎那,身側五六個黑衣人登時發出猛攻,滴著血的刀不約而同朝他砍去。秦緣圓心神一震,揚聲吶喊:「大師!當心!」

    但那刀刃緊貼著她的肌膚,劇烈呼吸之間,已將她的皮膚劃破,滲出一條血線出來,隱隱作疼。

    乖乖,來真的阿?秦緣圓頓時蔫了,僵在原地,呼吸都輕緩了。

    好在玄迦反應及時,扼住一人脖子,「咔嚓」一聲擰開,順手提起當作擋箭牌,砸倒了一圈,又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下,圍著玄迦的黑衣人不過區區三個。

    面面相覷,不敢進攻,不敢靠近。

    吳讓揚聲:「玄迦,你當真不管這位小娘子了嗎?這麼細的脖子,一刀便斷開了。」

    玄迦並未理會。

    這下吳讓手中的刀倏忽逼近,淺淺地刺入秦緣圓的肌膚,帶出一抹劇痛,鮮血亦涔涔而下。

    秦緣圓忍不住發出慘叫聲。

    吳讓:「玄迦,你當真如此心狠?」

    玄迦將身側之人誅殺乾淨,終於抬眼看她,又笑著同吳讓說:「放開她,我同你走。」

    他臉上染著血,這抹笑,顯出了十足的妖異。

    這話說的。

    殺了四五十個人了,跟他走,還他吳讓差這一條命嗎?連秦緣圓都不信,顯然吳讓也不信。

    他挾著秦緣圓步步退至懸崖邊上,聲音顫抖,毫無底氣:「你、你將兵器放下。」

    說得好像沒有兵器玄迦便不能取他狗命一樣,倒是很天真。

    但下一秒,秦緣圓就為自己的判斷感到後悔。

    因為吳讓,將她,推下了山崖!

    而自己轉身一躍上馬:「快去救你的小情人罷!」

    這老奸巨猾的狗東西。

    接下來,崖上發生了什麼,秦緣圓一概不知,只在萬分絕望之中,看見玄迦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第7章

    身體急速下墜之時,秦緣圓大腦一片空白。

    最是無助之時,玄迦從天而降,沾著鮮血的面容如仙似妖,衣袂翻飛時,好似鏡花水月的幻境一般。

    玄迦雙腿在懸崖樹幹上輕點幾下,竟飛速落至她身側,長臂一伸,便輕而易舉將她攬在胸前,他扯過一根藤蔓,二人居然穩穩噹噹地懸在半空中。

    秦緣圓驚恐地瞪大雙眼,才發現自己早便嚇得冷汗涔涔,鬢髮潮濕。

    她無比後怕,這麼高的峭壁,若不是玄迦,她早已摔死了,思及此,雙手愈發用力,又將玄迦抱得更緊了些。

    山谷風大,吹得藤蔓晃蕩,秦緣圓腳下沒有實感,心慌道:「大大大、大師,我們怎麼辦?」

    嚇得成了個結巴。

    玄迦眼中掠過笑意,揚了揚下巴,指著斜下方不遠處的樹:「先跳到那處去,再尋個落腳處。」

    他口氣稀鬆平常,仿佛在同她商量遊山玩水的線路。

    但秦緣圓向下望去,林木漠漠一片,恍若一片綠海,完全看不到落腳之處,反倒瞧得她心驚膽戰。

    她兀自害怕時,玄迦卻將手一松,二人又開始向下滑落,然後平穩地掛在樹上。

    倒真像玄迦所說那般尋常。

    此後二人借著山石藤蔓樹枝一類事物,竟借著力緩緩向下,這下秦緣圓的心才落到實處:大師藝高人膽大,想來能化險為夷。

    秦緣圓暗泄一口氣時,玄迦平穩的呼吸卻陡然一亂,心跳快如擂鼓,她明顯感覺到,玄迦渾身的肌肉僵直緊繃,像是一張拉滿的弓,玄迦怎麼了?

    此刻距離谷底尚有不少距離,若真摔下去,不至於粉身碎骨,也……

    秦緣圓騰出一隻手,輕緩地拍了拍玄迦劇烈起伏的胸口,心慌道:「大師,你怎麼了?」

    玄迦眼神晦暗不明,氣息大亂,額角青筋泵起,猛然噴了一口鮮血,轉瞬間二人便急速墜下山谷。

    懸崖間枯枝縱橫,下落間將他們攔住,卻又被衝力壓斷,又向下跌去,枝椏摔打在身上,渾身的骨頭好似都要斷裂,尚未落地,秦緣圓便意識全無地昏死過去。

    腦中一直閃回方才的打鬥時鮮血四濺的場面,迷糊間有箭矢飛來,直直將她的心臟刺穿,蝕骨的疼痛襲來,秦緣圓乍驚而起。

    周身的鈍疼,竟還活著。秦緣圓撐著米糊一般的腦袋起來,惘然四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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