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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6:32 作者: 雪嫵
完顏昊急忙跑過去,一手將她扶住,一手拿起一個枕頭豎立起來,給她墊在背後,連聲道:「月兒,你有了身子,還是好好躺下來休息吧!」
趙溪月聞言,心中一震,水靈靈的大眼睛驚詫地望向他:「你說什麼?」她說出這句話來時,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微微發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他是她肚中孩子的父親,難道她還害怕他知道嗎?
完顏昊見她還想隱瞞,心中微微不悅,但她現在有了身孕,自己不能再惹她不開心,望著她的目光,柔和地如三月的陽光,只聽他緩緩地道:「月
兒,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他心裡猛地一痛,月兒有了身孕,卻還要假死來騙他,而且居然還想帶著自己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現在更是不願
意承認,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就為了不想和自己回到金國嗎?
趙溪月觀他神色,知他已然知道一切,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麼辦呢?他還是不會為了自己放棄他大金的太子之位,放棄一切和她去世外隱居,從此
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況且她也不想他只是為了孩子才同意和她一切浪跡天涯。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
完顏昊聞言,心中更加郁怒,抓著她的手,竭力壓抑著心中強烈的憤怒,但壓抑的聲音卻震動著趙溪月的耳膜:「有什麼用?我作為孩子的父親,
難道連知道的權利也沒有嗎?」
趙溪月一驚,發現完顏昊怒氣沖沖的臉,她知道她說的重了些,他說得對,他是孩子的父親,怎麼說都有知道的權利。她緩緩綻開笑顏,看著完顏
昊:「阿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對著他,趙溪月卻突然不知說什麼了。她想要的那些,他都能明白嗎?他都能給予她嗎?她心中不禁
一片茫然。
「月兒……」完顏昊見她如此說,也放緩了口氣,雖然氣她不該隱瞞他,氣她帶著自己的孩子還要去嫁給別人,但他相信她,相信她對他的愛,相
信她那是為了孩子而作出的舉動,她不願意說,他又問來幹嘛呢?現在,還有什麼是比她在他身邊還重要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緊接著完顏昊便聽見了掌柜的那尖細的喉嚨發出的略帶著些微嘶啞的聲音道:「公子,我能進來嗎?」
完顏昊將頭轉向房門,語氣柔和,「進來吧!」掌柜的已然推門而入,手中還提著幾包糙藥。掌柜的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將藥包交到完顏昊手中,望
著趙溪月道:「夫人都已經醒了啊!可喜可賀!」
趙溪月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她靠在軟枕上,無力地向掌柜的輕輕的點了點頭,頷首示意:「謝謝關心!」
完顏昊接過藥包,也輕輕的點頭致謝:「掌柜的,能借你的廚房,熬下藥嗎?」說罷,又要從懷裡去掏銀子。
掌柜的急忙將他要去掏銀子的手壓住,一臉笑意,柔和地似三月春風,只聽他笑道:「我已經受了你很多銀子了,這點小事,就不要再掏銀子了!
就當是朋友之間相互幫忙吧!」
暖床侍妾》第一百四十章驚聞凶詢(下)
完顏昊聞言一怔,愣在了那裡,朋友?這個素不相識的掌柜竟然說他們是朋友!朋友?曾幾何時,朋友一詞竟然讓他覺得遙遠而陌生了。
他的心底最深處,似被一根極細的針輕輕撥動,他心裡一顫,他這十九年來,曾經那麼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檀飛揚已經因為月兒,而和他翻臉了。
他還會有朋友嗎?他還能挽回那段丟失的友情嗎?完顏昊心中一片悵然。不過他一點也不後悔,為了月兒,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就算失去唯一
的朋友也罷,就算眾叛親離也罷,他只想一輩子擁有她,一輩子讓她躺在他懷裡,看著旭日東升,看著夕陽西下,然後慢慢變老,那樣就足夠了!
「客官!客官!」隨著掌柜的幾聲呼喚,完顏昊這才回過神來,笑道:「那麼,謝謝掌柜的了,廚房在哪?我這就去給內子煎藥!」
掌柜的急忙道:「我這就帶你去。」說罷,就待轉身,剛走出兩步,他突然又轉過身來,看向趙溪月,吩咐道:「夫人沒事的話,就不要到外面走動
了,外面太亂,我剛出去時聽說,有人假冒公主呢!你說這世道,哎,太多人吃不起飯了啊!這樣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那可是砍頭的大事啊!」
趙溪月正想躺下再睡一會兒,聞聽掌柜的一番好意叮囑,心卻猛地抽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也睜得老大,她驚問:「假冒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掌柜的樣子一看就是好扯家常的主,他見趙溪月感興趣,急忙迴轉身來,向前幾步,離床近了些,左手捂著嘴,作勢往外瞧了瞧,這才小聲道:「夫
人,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剛才出去時,正好聽見一個人和藥館老闆閒談,說有個年輕女子,竟然冒認是當今聖上的七皇姐柔福公主趙環環,就連蕭
大元帥也被她蒙在鼓裡呢!聽說,還有一個冒認賢福公主的,算她跑得快,沒被抓住!」
趙溪月只驚得目瞪口呆,聲音也不自覺地有些發顫,她伸手抓住掌柜的衣袖,顫聲道:「你說有人冒認是柔福公主?怎麼會呢?」
掌柜的不想趙溪月的反應如此過激,嚇了他一跳,隨即笑道:「我也是聽人說的呢,具體是怎麼樣的,我也不清楚!」
完顏昊聞訊也是一驚,但一來他對趙環環沒什麼好感,二來在這裡不宜表現地過於關心,讓人懷疑他與月兒的身份,徒惹禍端,他馬上鎮定下來,
淡淡地道:「掌柜的,你先帶我去煎藥吧!」
掌柜的聞言急忙笑嘻嘻地轉身向房外走去,完顏昊待他走出房門,猛地大步走到趙溪月床邊,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月兒,待我煎完藥,就去外
面查探清楚!」說罷,急忙縱身出了房門,緊隨掌柜的而去。
溫熱的氣息還殘存在耳畔,趙溪月看著他疾步離去的背影,輕輕一嘆,他果然是懂她的心啊!他知道自己聞聽假冒公主這個消息,定然心中不安,
為姐姐擔心,所以馬上就安慰自己,等會兒前去查證,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暖得她臉上發燙:有夫若此,妻復何求!
完顏昊劫走新娘趙溪月後,整個婚禮都陷於終止。眾賓客都無言散去,只餘下滿店的酒席與沒有動過的飯菜。十幾個士兵收拾著殘局,蕭俊頹然坐
在一桌酒席旁,一臉頹喪,半響無言。
好好的一個婚禮就這樣被完顏昊給破壞了。他心愛的女人也隨著那個金國男人去了,蕭俊沮喪不已,拉過桌上的酒罈,整罈子端了起來,仰起頭,
猛朝嘴中灌著。少許酒液自他嘴角滑落,流入領中,頸中,將胸前的衣服也浸濕了一大團。濃烈的酒香撲面而來,盈滿整個大廳,甘香的烈酒猛灌
放喉,蕭俊的心中卻更加痛苦。
其餘士兵見主帥這副模樣都不敢再接近,躲到外面去了。徐猛看著眼前的蕭俊,心中不忍,走上前來,勸道:「蕭帥,別喝這麼多,你會醉的!」
蕭俊一邊大口大口地灌著酒,拿著酒罈的手還不住地揮揚著,眼中迷濛,搖頭晃腦地道:「我沒醉,你別管我!」
徐猛輕嘆了一口氣,走到蕭俊身邊,就要去奪下他手中的酒罈。不想蕭俊早有準備,他立馬退後半步,從腰中抽出一把長劍來,冷聲道:「我說了,
我沒醉,給我出去!別妨礙我喝酒!」
徐猛長嘆了一聲,轉身默默退了出去。蕭俊見他離開,將劍擲於地上,又開始灌起酒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終於找到了她,終於將她帶回了大宋,卻依然得不到她!他心中好苦,苦勝那高山上的黃連。
他能對何人訴說,又有誰能理解他內心最深處的苦楚。他的心中其實很想問,他的母親,問她一句話,為什麼她要讓完顏昊協她為質?為什麼她要
幫著那個在公在私都是他的敵人的金人?
在完顏昊脅持蕭大娘那一刻,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亦或是沒有注意,是蕭大娘自己倒入完顏昊手中,讓他抓自己為質的!可是,偏偏他看見了,為
什麼會是他看見了?他甚至聽見了母親說:「快抓住我,以我為質!」
那怎麼可能是他的母親會說出的話,做出的事!蕭俊突然很氣惱自己,為什麼自己要會那樣高深的武功,如果自己不會那傳音入密的功夫,自然也
不會聽見那另他心碎的聲音!
不,他不要這樣,他一定要問個清楚!到底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這時,蕭大娘已經走了過來,她彎下腰將被蕭俊擲於地上的長劍拾起,放到他面前,按住了他正要伸向另一隻酒罈的手,冷聲道:「俊兒,別喝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身世之迷
看著蕭峻自趙溪月離開後,那傷心頹廢的樣子,蕭大娘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兩個兒子都為了同一個女人,爭奪成這樣子!?難道是上天在懲罰她嗎?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她欠那個孩子的已經太多,那個十幾年前望著她,戀戀不捨的目光仍然清晰地映在眼前,她實在是不想看到他再傷心了!
可是,她也不想看到她同樣愛若性命的峻兒,這樣傷心痛苦,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滾開!」蕭峻猛地一把撥落蕭大娘的手,繼續灌了一大口酒,冷喝道:「我不需要你管!」說罷,他猛地舉起酒罈,將壇口朝下,空了一下,一滴殘液自壇沿邊流了下來,壇中已然空空如也,他氣惱地將酒罈一把扔在地上,只聽「砰」地一聲炸響,酒罈立時碎裂成多塊,飛濺了一地。
蕭大娘猛地退後幾步,酒罈子才沒能砸到她身上,但身上也被濺上了些許酒液,她皺了皺眉,看向蕭峻的眼裡,多了幾分斥責。
蕭峻搖搖晃晃地想前往另一桌去拿酒罈,剛走到隔壁桌,蕭大娘已然一把將酒罈落在地,只聽「砰」地一聲脆響,伴隨著酒液四濺的農烈香味,瀰漫在客棧的上空。
蕭大娘的眼角已然平添了幾許細紋,她面色如水,看著自己這個平日裡聽話的兒子,冷地道:「峻兒,不要再喝了!難道連娘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娘!?」蕭峻嗤笑了一聲,半伏在桌上,仰起頭來,一臉漠然地望著蕭大娘的臉,好似從不認識一般注目了一會兒,才冷冷地道:「你真是我娘嗎?那為什麼你要故意放走我的敵人,還讓他帶走了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