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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6:32 作者: 雪嫵
    小小年紀的他,眼中只有憎恨與倔強,小小的孩童心中,充滿了對他這個父親的恨,刻骨的恨。

    以至於都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他依然不肯叫自己一聲:父皇!

    清兒,你知不知道,我心裡好後悔,後悔不該那樣對待昊兒,亦後悔不該讓你逃離,恐怕此生,我都無法再見你一面了!

    金太宗匍匐在畫卷上,臉上老淚縱橫,清兒,你在哪裡啊!?

    第六十一章引蛇出洞

    賢王府。

    碧波池畔的涼亭中。

    完顏昊與拓拔坐於涼亭中的石凳上。

    阿卓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完顏昊轉頭對阿卓道:「阿卓,你去廚房拿些糕點來!」

    阿卓恭身領命,退了下去。

    看著阿卓出了涼亭,繞過碧波池,往廚房的方向行去之後,拓拔凝神道:「殿下,你真的覺得阿卓是內jian嗎?」

    完顏昊望著阿卓遠去的背影,沉思道:「我也只是懷疑,府中的人,我都分析過了,王五是府中的老人了,當今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他就跟在身邊做事,人是非常誠懇、忠厚的;小六子和小七都不具備做內jian的條件,至於音奴,她也是經常接觸到我房間的人,只是自從上次被我杖責之後,就一直呆在馬廄,剩下的就只有阿卓了。她本是遼國的女奴,曾經呆在珍珠兒的府上,具備作為內jian的條件。」

    拓拔道:「殿下,說得在理,可我們如何試探她呢?」

    完顏昊將頭向拓拔靠過了一點,嘴巴在他耳邊輕語一番。

    拓拔不住點頭,稱是。

    完顏昊突然輕輕靠了一下拓拔,示意他噤聲。

    原來是阿卓自碧波池行來,已經快到涼亭了。

    只聽拓拔輕咳一聲,左右一望,道:「殿下,屬下有關於兵工廠的消息了!」

    這時,阿卓正好端著糕點行至涼亭下的樹蔭里,一大叢花樹剛好遮住了她瘦小的身軀。

    她立馬側身,躲到一株濃密的花樹下,側耳傾聽。

    完顏昊不露痕跡地輕輕一笑,眼角餘光睨向阿卓藏身那株花樹,然後,不緊不慢地道:「拓拔,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拓拔神秘地左右巡視一下,用既讓阿卓能聽見,又不是很大的聲音,道:「據我的線人來報,他已經查到了那兵工廠的具體位置了。」

    花樹下,阿卓的嬌軀微微一顫。

    「真的!?」完顏昊的興奮之情,難以言表,可隨即他又皺眉道:「可是,現在你我兩人身上都帶著傷,不便行動,只有這樣了,先不要對外張揚,等這幾天我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開始行動。」

    拓拔也道:「只好如此了!」

    兩人對視一眼,又開始了平時的閒聊。

    阿卓深呼吸了一下,端起玉盤,自花樹下繞上涼亭。

    阿卓上前,福了福身,輕輕地將玉盤放上亭內的石桌,盤中美味的綠茶糕散發著淡淡的茶香。

    完顏昊拈起一塊茶糕,淡淡地道:「阿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阿卓應了一聲:「是!」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完顏昊看著阿卓遠去的背影,一臉嚴肅,只聽他正色道:「你派個得力的心腹屬下,日夜監視阿卓。」

    拓拔亦正色道:「是!屬下明白。」

    完顏昊吁了一口氣,放鬆神經,默然道:「拓拔,你也下去吧!我一個人呆會兒。」

    「是!殿下!」拓拔應道,扶住石桌邊沿,站起身來。

    完顏昊擔心地看著他,關心地詢問:「拓拔,要不要我叫小玉來扶你!」

    拓拔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用了,殿下,什麼樣的陣仗,我沒有見過,這點小傷,算不了上面!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你去吧!」完顏昊淡淡地道。

    拓拔捂著傷口處,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下石梯,沒走一步,身體的晃動,帶動傷口處,疼痛感襲上心來。他咬著牙,挺著背,依然走得筆直,慢慢地朝著他養傷的客房走去。

    涼亭中,就只剩下了完顏昊一人。

    處理完了正事,他從懷中掏出那隻隨身攜帶的口琴,輕輕撫摸。

    這時的他,看著口琴想到的不只是他的母親了,還有那個偷了他心的女人。

    趙溪月,那個囚奴到底現在在哪裡啊!

    她離開自己已經有六天了,這六天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

    完顏昊自嘲地一笑,那她呢,她會想自己嗎?或許正在和檀飛揚在哪個地方逍遙快活呢!

    一想到,那個如水的女子,脫光了衣服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時的樣子,完顏昊就不禁非常惱怒,他一掌拍上石桌,玉盤中的茶糕被他拍得一顫,差點從盤中滑落出來。

    肋下的傷,隱隱作痛,可,更痛的是他的心啊!

    趙溪月啊!趙溪月!你到底跑哪去了,我快將京城翻了個底兒朝天了,卻仍然沒有你的消息。難道你能像水汽一樣,人間蒸發了不成。

    完顏昊眸中陰鬱,輕輕將那隻口琴放到唇邊,嗚咽地吹了起來。

    曲聲嗚咽,完顏昊的腦子裡仍然在不停地想著趙溪月到底會藏在哪裡?自己當日因為遇刺的事,立馬就封鎖了京城,她應該還沒來得及出城吧!?

    那麼,沒有出城的她,舉目無親,會去哪裡呢?要是真的是檀飛揚帶走她的話,他們兩人又會去哪裡呢?

    郡王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郡馬爺檀道城的門第觀念很重,更何況趙溪月在他眼裡一定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奴,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容留她在府里的。

    那麼,他們兩個會去哪裡呢?檀飛揚沒有回家,在這京城中他能去哪裡呢?

    哦!完顏昊眼睛突然一亮,放下唇邊的口琴,一副恍然大悟狀:「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飛揚在城郊有一處別院的啊!那裡他已經許久不曾去了,但卻是一個藏人的好去處呢!」

    「來人!」完顏昊大聲叫道。

    馬上便有侍衛聞聲而來,只見那侍衛模樣的小兵恭敬地道:「殿下,什麼事?」

    「馬上帶上幾個武藝好一點的侍衛,跟我出去一趟!」完顏昊竟有些興奮,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啊!

    可是那興奮也只維持了一小會兒,隨之而來的問題,浮現在他腦海里,她已經和飛揚在一起了吧!她要是不跟自己走,怎麼辦?強行將她帶回來?那只能帶回她的一具軀殼,可她的心呢,在飛揚那裡嗎?

    完顏昊使勁地搖了搖頭,似要將那些紛亂的思緒要散了開去。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將她帶回來,哪怕只是帶回一具軀殼。

    第六十二章她在哪裡

    完顏昊領著一眾侍衛,坐上華麗的馬車,徑直向城郊檀飛揚的別院駛去。

    馬車中的完顏昊不停地掀開車簾向外張望,每接近一步,他的心就會漏跳半拍,他的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各種滋味都湧上了心頭。

    那幼時常去的庭院,此時卻有了非常生分的感覺,他心中竟有些害怕,他該如何面對看著檀飛揚與趙溪月雙宿雙飛的樣子?

    街邊的房屋在他眼前急晃而逝,嗯,等等,那是誰?

    街邊一個頭纏繃帶的華服少年引起了完顏昊的注意,他立馬叫車夫聽了下來。

    只見那華服少年,頭上裹了一卷白紗布,眼角眉梢,爬滿倦意,兩隻失神的眼睛,正自四處搜尋著,見到中等個兒的少女便抓住別人,亂纏亂問。

    完顏昊仔細一看,竟吃了一驚,那不是檀飛揚嗎!他怎麼如此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亂逛,他在這裡,那麼,趙溪月又在哪裡呢?

    完顏昊急忙跳下車,上前一把提住檀飛揚的衣領,怒道:「飛揚,你把月兒藏哪裡了?」

    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襲來,完顏昊不禁皺了皺眉,這該死的傢伙,什麼時候成了醉鬼了?

    檀飛揚睜著一雙失神的眼睛,看向完顏昊,一片茫然,喃喃:「月兒,月兒去哪裡了?你告訴我,我也正在找她呢?」

    濃烈的帶著酒味的口氣,熏得完顏昊頭腦有些發暈,他將檀飛揚的衣領緊了緊,怒意更增:「我再問一次,月兒是不是你帶走了?她現在在哪裡?」

    檀飛揚雙手抓向完顏昊提著他衣領的手,因為完顏昊的動作已經使他的呼吸有些不暢,他掙扎著撥開完顏昊的手,醉酒後的他哪裡撼得動完顏昊絲毫,即使完顏昊的傷還沒有完好。

    檀飛揚的話因為喉被治,而有些斷斷續續,「我怎麼知道,我還在找她呢?」

    「小王爺!」

    一隊家丁模樣的漢子,正急匆匆地朝這邊行來。

    檀飛揚斜眼一看,叫他的正是自己府中,也就是郡馬府里的家將余壽光。

    他急忙向余壽光求救:「余叔,救我!」

    余壽光見有人提著他的主子的衣領,正待發怒,卻見對方竟然是當今萬歲爺的獨子賢王爺完顏昊,便急忙壓下心中怒火,上前一步,恭身行了一禮,道:「下臣參見賢王千歲。」

    完顏昊斜睨了一眼余壽光,沒有答言,又將目光放回檀飛揚身上,思量著到底他說的是真是假。

    余壽光見完顏昊竟然絲毫沒有把自己當一回事,心裡也不竟有些怒氣,表面卻一點也沒有顯現出來,依然是一臉卑躬:「殿下,不知小王爺哪裡得罪了您?讓您這樣生氣,待下臣將他帶回,讓郡馬爺嚴加教導,改日再讓小王爺親自上門來致歉,您看如何?」

    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既給足了完顏昊面子,又暗裡不失時機地搬出郡馬爺來提醒完顏昊,雖然他貴為聖上獨子,可,郡馬檀道城也是個握有實權的不容小覷的人物。

    完顏昊慢慢地放鬆了檀飛揚,正色道:「那就煩請余管事將小王爺帶回去嚴加看管,別讓他再出來拐帶別人家的侍奴!」

    這句話一出口,檀飛揚回家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檀飛揚被放下後,喉嚨終於輕鬆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中的氧氣,同時也噴吐出那帶著濃烈酒味的濁氣。

    余壽光屏住鼻息,吩咐兩個屬下,將檀飛揚架了起來,爾後,朝完顏昊鞠了一躬,恭身道:「下臣一定將殿下的話帶到,恕下臣先行告退!」

    完顏昊輕輕一揮手,余壽光和兩個屬下,架著檀飛揚向郡馬府行去,一路上,檀飛揚都在掙扎著,想要逃脫出去,口中不停地念叨:「月兒,月兒!」

    完顏昊微微皺眉,飛揚也在找她?從檀飛揚剛才的話中,可以推算出,人一定是他帶走的,可是,現在她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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