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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26:32 作者: 雪嫵
轉瞬之間,趙溪月已經隨著音奴走了過去,隱身於那花樹之中。
卻在這時,那僕役上前稟道:「王爺,馬車準備好了。」
完顏昊微一頜首,輕輕地一揮手示意那僕役退下,對著檀飛揚道:「飛揚,我們走吧!」
不料窗戶邊的少年並沒有回應,完顏昊上前一拍他肩膀,「走啦!」
檀飛揚被著實一驚,跳將起來,怒道:「嚇死人啦!」
完顏昊看著好友的臉,奇道:「你想什麼呢?快走吧!天要黑了!」
檀飛揚漲紅了臉,囁嚅著道:「沒什麼啦!」
第三十六章音奴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去往禁宮的青石板路上,馬車中檀飛揚玉色的臉上,如醉酒一般泛起酡紅,他小心地抬頭,望著完顏昊道:「阿昊,你府中有客人麼?」
完顏昊詫道:「沒有啊!」
檀飛揚又道:「那是新招了丫環嗎?」他覺得那樣天仙般的人兒怎麼能是丫環呢,可既然不是客人,那就只有丫環啦!
完顏昊更加奇怪了,「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麼?」
檀飛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馬轉移話題:「沒什麼!快看,到了。」
賢王府的廚房也是非常有氣派的,足有普通人家幾個屋子一樣大了。只見裡面蔬菜、瓜果,調料、糕點一應俱全。
廚房向北的角落裡有一張長長的紅木飯桌,想來那定是丫環、僕役們用餐的桌子了。
進到廚房,一陣土豆燒牛肉的香味便止不住得朝趙溪月鼻中襲來。趙溪月吞了口口水,眼巴巴地望著那些鍋碗中的美食。
只見音奴望著她,眼含深意地一笑,縴手略過那一盤盤精美的菜品,最終將手伸向那一旁盛滿油湯的大黑桶,從裡面舀起一瓢殘渣剩飯。
音奴捂著鼻,將那一碗殘飯朝趙溪月一遞,不耐地道:「拿去。」
那碗中混雜的飯菜已然有些餿臭,她不禁皺了皺眉,「我不要吃這些豬食!」
音奴發怒了,將那碗餿飯往桌上一摞,道:「你愛吃不吃,餓死活該!」
趙溪月盯著那碗餿飯,心裡想道:像這種殘飯,就是豬也是不肯吃的,難道現在自己連豬也不如了!
趙溪月美麗的眼睛含著深深的不滿,看著音奴竟然已經準備轉身離去。只見她擺動著水綠的裙擺,走時還不忘惡毒地提醒趙溪月一句:「你記住了,這廚房裡的菜品不是你能亂動的,等會兒我過來,如果發現少了什麼,有你好看的。」
說罷,裊裊娜娜地移出房外,留下一臉氣憤的趙溪月。
趙溪月坐在廚房角落的飯桌前,看著那碗餿飯,又看看廚房廚櫃裡那些精美的菜式、糕點,眼中閃爍著飢餓的光,她舔了舔嘴唇,想著是不是去拿點來吃。
可是,想著音奴那充滿妒嫉的眼眸,又有些害怕,左思又想,最後終於摒棄了一切雜念,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吃,我就是要吃。她站起身來,正要向廚櫃走去。
一個身穿粉紅羅裙的少女翩翩行來,看樣子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樣貌還算得上清秀,看上去沉穩寧靜。
趙溪月看她的服飾應該是一個有些地位的丫環,或者說是丫環的總管之類。
只見那粉衣女孩望著她甜甜一笑,那笑意讓人頓時心裡如暖陽掃過,好親切的一個人。那粉衣女孩道:「你是王爺帶回來的女奴吧!我叫阿卓,是王爺府上的二丫環,呵呵!以後,你就叫我卓姐姐吧!」
趙溪月傻傻地盯著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對自己如此親切,還讓自己叫她姐姐。
阿卓見她發愣,走上前去,看著那碗中餿飯,捂著鼻,皺眉道:「這不是該倒掉的餿飯麼?怎麼!音奴竟然給你吃這些?」
第三十七章阿卓
阿卓將那碗餿飯朝大餿桶里一摞,連忙走到廚櫃旁,掀開柜子,拿出幾碟精美的菜品,又舀了一碗香甜的大白米飯,給趙溪月放到桌子上,溫和的笑意暖徹了趙溪月的心房:「快吃吧!」
趙溪月並沒有馬上吃飯,只是困惑地望著她,眼中帶著戒備的神色,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只聽阿卓摸著趙溪月的肩,道:「我以前也是奴隸出生,明白為人奴的苦處,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樣啊!」
趙溪月眼中露出譏誚的表情,「我和你不一樣,至少你在自己的國家!」
阿卓眼望前方,目中神色哀傷,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她苦笑一聲道:「呵!自己的國家?你不知道吧!其實我是遼國人,遼亡之後,就被抓來做了女奴。幸得最後遇到了一個好主子,使我在這府中掌管些粗使事務,得以安身。」說著說著,眼淚便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趙溪月一驚,她沒有想到還能在這裡碰上和自己一樣際遇的人,她不好意思地道:「卓姐姐,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阿卓連忙止住淚,用袖管擦了擦,強笑道:「妹妹,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許是餓得久了,也因為放棄了所有戒備,趙溪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早已品不出那些菜式的味道,只覺得現在給她一頭大象,她也能吃得下。
阿卓連忙道:「慢慢吃,別噎著,對了妹妹叫什麼名字啊?」
趙溪月口中包著飯,含糊的聲音道:「姐姐叫我月兒吧!」
阿卓道:「月兒,天邊的月兒,好名字呢!」
卻在這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環急匆匆地跑進來,臉漲得微紅,見了阿卓,如見了救命稻糙一般,拉著她的手,央求道:「阿卓姐姐,快去,快去,王爺回來了,臉色很不好看呢!現在只有你去才不會挨罵呢!」
只見阿卓輕輕敲了敲那小丫環的頭,嗔笑道:「紫兒,別大驚小怪的,我去就是了。」哎!阿卓在心裡一嘆,王爺每次從宮中回來,都很不開心,也不知道為什麼?
阿卓臨走還不忘吩咐趙溪月:「月兒妹妹,你慢慢吃,別急!」說罷,輕盈如風似地飄了出去。
趙溪月一連吃了兩大碗飯,嘴邊粘滿油漬,她撫摸了一下肚子,臉上露出笑容:真舒服啊!看來人是鐵,飯是鋼,真是個千古不變的定律啊!
「好啊!我就知道你會偷吃,真是個貪嘴的奴隸,看我怎麼教訓你!」聲到人到,只見音奴氣沖沖地跨進廚房,手裡拿著一根足有手腕粗細的竹棒,已然朝著趙溪月揮舞過來!
趙溪月不防,急忙揮手去擋,手臂便硬生生地吃了音奴一棒,只覺劇痛鑽心,那隻手仿佛不屬於自己了。
不等她回過氣來,音奴的第二棒又至,這一棒實實在擊在了趙溪月嬌嫩的背上,緊接著便是一陣漫罵:「你這騷貨!狐狸精!死不要臉的!,我叫你勾引王爺,叫你勾引王爺!」
竹棒如細雨般不停地擊在趙溪月身上,直到把她從凳上,打到地上,在廚房中四處亂竄,終於,音奴打累了,停下來,惡狠狠地看著她,威脅道:「如果你膽敢告訴王爺我打你,我定會叫你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第三十八章柴房
趙溪月疼得不住顫抖,心裡發恨:告訴他!呵呵!有用嗎?他不是更要以折磨自己為樂嗎?恐怕他還會拍掌大笑,在那兒叫好吧!
音奴道:「今晚你去柴房睡吧!記住,你只是個奴隸!這裡誰都是你的主子。」
簡陋的柴房裡,四處透風,漆黑一片,趙溪月睡在那一垛柴糙里,又痛又冷。她不住地發著抖,心裡想著這都是完顏昊帶給她的痛苦,要不是完顏昊帶兵滅了自己的國家,她就不會成為囚虜;要不是成了囚奴,就不會連個身份卑賤的丫環也敢如此欺辱她。
這一刻的她,真的好恨。
這時,一個人影欺近柴房,只聽那人手拿一枝蠟燭,輕聲道:「月兒!」
趙溪月迷糊道:「誰?」
「是我,你卓姐姐啊!我拿藥來給你了。」原來是日間那丫環阿卓。
阿卓將蠟燭放好,輕輕撩開趙溪月的衣服,把傷藥給她抹上,邊抹邊嘆:「這個音奴,下手也太狠了!哎,可惜她是大丫環,我也不能明著和她槓上,幫不了你,我真是沒用啊!」
趙溪月吃痛,咬著牙關道:「卓姐姐,你對我已經太好了,別在自責了,這是我的命啊!」
「命?月兒,真的相信命麼?我只聽說過人定勝天,哪能讓命把自己管住。」阿卓道。
趙溪月腦海中思緒飛轉,再不言語,只任憑阿卓將傷藥給自己敷上。
這時,一陣曲聲隨風送來,飄入趙溪月耳中。這是她非常熟悉的曲子,因為那是她家鄉有名的曲子《當歸》。
在這異國他鄉,在這金國王爺府中,誰還會吹這首《當歸》曲,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吹曲之人正是這王府的主人完顏昊。她在劉家寺時,聽他吹過。那夜他突然反常,吹曲後憤怒地將口琴擲於床底。
而今晚,又是同樣的曲子,而且比那時更加憂傷,要不是趙溪月此刻反感完顏昊,就要被他的曲子給催下淚來。
阿卓聞聲,也朝完顏昊的寢室遠遠一望,眼神迷離,一嘆:「哎!王爺每次不開心,都會吹這首曲子。也不知道他心裡藏了多少心事?」
趙溪月此刻自是沒有心情顧及別人開不開心,因為她此刻背上的傷口如針扎一般刺痛,額上冷汗滾滾而下,聽著這家鄉的曲子,更是讓她回憶起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活,心中也因此愁悵萬分。
那曲聲響了一夜,終於在凌晨時分,漸漸淡去,而趙溪月也沉沉地睡了過去。阿卓也早就走了,因為被音奴發現不好,畢竟她在這府中的地位比她高,只因為她是金國人。
趙溪月做了一個甜甜的夢,甜得她都不願意再醒來,夢中的她又回到了她從小長大的皇宮,那裡有寵溺她的父皇,有視她如珠如寶的母妃,有處處讓著她的同胞皇姐。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追逐蝴蝶,戲弄金魚,有吃不完的美味佳肴,有帶不盡的各色飾品;有玩不夠的珍禽異獸。
夢中好美,可是就連她做夢的權利也被馬上剝奪了。音奴一棒擊在趙溪月傷痕累累的身上,罵道:「小蹄子,趕快給我起來,幹活!」
第三十九章砍柴
趙溪月被從美夢中打醒,心裡很是不快,本就傷痛的身子,又遭遇暴力打擊,疼得她直想掉淚。她左手撐在地上,倚靠著牆慢慢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