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你憑什麼替我選擇？

    趴在地上，蘇芩是眼淚鼻涕橫流，現在的她，更是後悔不已，如果……如果一開始她就沒有心存僥倖的話，甜兒是不是就不會損失一根手指？

    「我說！我說！嗚嗚嗚……」跪伏在地上，蘇芩只覺得心力憔悴，她突然就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來走這一遭。

    「……不准說！不准說！」然而，就在蘇芩崩潰的時候，已經疼的麻木的蘇甜卻再一次開了口，看著閻燼，一副倔強的模樣，哪怕額頭已經沁滿了冷汗，卻看著閻燼諷刺的笑著，「呵呵呵……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老大，已經有一分鐘了！」這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蝴蝶開口說道。

    然後，再一次，手起刀落，右手的無名指便也跟著落了下來！

    「啊啊啊啊……」

    蘇甜一下子就疼暈了過去，而這一連串的慘叫，不是別人發出來的，正是蘇芩。

    披頭散髮，眼淚鼻涕橫流，蘇芩的目光渙散，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一樣。

    「我說……我都說了！我什麼都說！你們不要再傷害她了！」

    蘇芩爬到蘇甜的身邊，把已經沒了意識的蘇甜摟進自己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抓著蘇甜的斷指，似乎想要以此來阻止血液的流失一樣，卻不想，眨眼的時間，就把自己的手都給染紅了！

    「郁小糖不是我生的！蘇甜才是我的孩子！」

    緊緊的抱著蘇甜，蘇芩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原來，當年，蘇芩一直就知道，自己的定位只是一個情婦，郁敏之有妻有子，這些她都知道，郁敏之給她錢花，給她房子住，後來懷孕了，郁敏之也給她自己做選擇，要麼把孩子打掉，要麼休學把孩子生下來。

    蘇芩並沒有考慮多長的時間，因為郁敏之改變了她的生活，讓她不用擠時間去打零工掙學費，掙生活費，住著大房子，每個月幾萬塊的零花錢，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蘇芩也並不認為，自己大學畢業了，憑著自己的努力就能夠給自己這樣的生活！

    所以，她只考慮了一個晚上，就做好了決定，退學，把孩子生下來，哪怕一輩子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她也滿足了！

    可是，當時的她，還是太年輕了，想不通就算她願意一輩子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郁敏之這個男人又願不願意一輩子都養著她？

    懷孕了，沒有辦法伺候男人，很快，郁敏之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呆的時間越來越短，直到某一天，她看見那個男人手臂上挽著另外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女人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當初的想法是有多麼的可笑！

    後來，郁家的人發現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郁家老太太，特別注重血脈傳承，老早的告訴她，郁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當然，等她安然把孩子生下來之後，郁家會給她該有的補償！

    補償兩個字兒，讓蘇芩躁動的心變得平靜下來，要說她多愛郁敏之，那也太矯情了！

    一個為錢，一個為色，兩個人你情我願，誰也不欠誰！

    蘇芩打定了主意，生下孩子之後，把孩子留給郁家，自己拿著錢拍拍屁股就走人！

    可是，當那天真正來臨的時候，蘇芩看著從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孩子，蘇芩突然就捨不得了，這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十個月，三百多個日夜，自己與她，本就血脈相連，聽著那孩子嚶嚶哭泣，想到自己要與她分離，蘇芩就覺得透心涼，不久之後，就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女兒拱手讓人的！

    就在她打算和郁家死扛的時候，與她同一個病房產婦生了孩子之後，竟然大出血！

    孩子被留在病房，兩個孩子，想著十幾分鐘出生，都是紅紅的，皺皺的，跟猴子一樣！沒多大差別。

    最最主要的是，那個產婦與自己一樣，身邊都沒有旁人，所以，除了接生的護士，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過，而護士，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抱過多少孩子，又怎麼可能記住每一個孩子的長相？

    產後大出血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

    如果那個產婦死了，她是不是就可以……

    蘇芩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不好，可是，這樣的想法一旦滋生，就好像一粒種子一樣，快速的在她的心裡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她想要把這個想法殺死都無能為力！

    最終，她的做法就是把兩個孩子換了過來。

    果然，那個大出血的產婦沒天亮就死了，一早，郁家的人來，蘇芩就讓郁家的老太太把那個孩子抱走了，那個孩子就是郁小糖，那個大出血的產婦生下來的孩子！

    郁老太太抱走了孩子，也給她一張支票，足夠她衣食無憂一輩子了！後來，醫院的人討論如何安頓自己的孩子時，蘇芩就開口表示自己願意領養這個孤兒！

    當然，蘇芩為了博得他們的同情，別把自己的故事稍微改編了一下講給那些護士聽，無外乎把自己說成一個受害者，被渣男矇騙，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才得知渣男已婚已育，如今，更是被搶奪了閨女，已經沒了生活下去的勇氣！

    醫院裡的護士，聽了她的話，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能替她去擊鼓鳴冤！

    當然，最終，還是被她勸住了，胳膊拗不過大腿，人家有錢有勢，她並不想把她們也拖下水！

    然後，在她說出要領養著一個死了媽的孩子時，醫院裡面的護士就沒有不同意的！甚至還幫著辦了領養手續。

    當她再一次把女兒抱在懷裡的時候，心裏面對那個無辜的孩子生出的一點愧疚也消失殆盡了！

    沒有人能夠阻止她們母女團聚，為此，她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做任何事情。

    而郁家給的那張支票，也足夠她們母女安樂一生了，蘇芩對未來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卻不想，女兒的身體成了她最大的包袱，她以前一直不懂，現在想來，或許這就是對她自私自利的懲罰吧！「你這個女人真自私？你有什麼權利決定別人的命運？」蝴蝶聽了蘇芩的話，忍不住開口罵道，怎麼說，也是帝京大學的學生，這說明她智商還是很高的，這畢業以後，要想找一份體面的工作，也不是不可能的，卻偏偏選擇吃軟飯這一行！混到如今這個地步，又能怪誰？

    果然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嗚嗚嗚……」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蝴蝶的話，總之，蘇芩也沒有回應，只是抱著女兒，痛苦的哭著。

    「媽？你說的都是真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道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之中，儘是不可置信的意味兒！

    「……甜兒，甜兒你醒了？」蘇芩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低頭，看著懷裡的蘇甜，那雙盈滿了淚水的眼睛瞬間發亮，「是不是很痛？你忍一忍，媽媽馬上帶你去醫院！」

    「我問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蘇甜卻沒有回答蘇芩的話，只是看著她，一張蒼白的小臉滿是嚴肅，眉頭也微微皺著，語氣有些尖利的問道。

    「……是……是真的！」蘇芩愣了一下，一時間吃不准自己女兒這是什麼意思。

    是了，蘇芩並沒有把這件事情的真想告訴給蘇甜，哪怕說點懂事了之後，也沒有告訴，就像她之前說的，郁家家大勢大，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給他們家來了一出狸貓換太子，郁家的人定不會放過她，更不會把蘇甜留在她的身邊，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個秘密，蘇芩是誰都沒說！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樣做？」蘇甜聽到蘇芩的肯定回答之後，原本蒼白的臉瞬間變得一片鐵青，瞪著蘇芩，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你憑什麼替我選擇？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她會說，郁小糖現在所有的一切本來都該是自己的！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是，弄成現在這個模樣，這一切都怪誰？而不是怪她當初擅自主張，把自己和郁小糖換了位置？

    屬於她的爸爸，屬於她的富貴生活，屬於她的靚麗青春，屬於她的美好愛情，全都被郁小糖給搶去了，而她呢？每天都在死去活來中來回折騰，吃藥正是跟家常便飯似的，想買什麼東西，都要經過再三斟酌，想吃什麼東西，也要考慮好久。

    她一直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命！可是現在，蘇芩卻告訴她，她的命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可以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她可以吃穿不愁，她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可以遇到一個白馬王子，有一個令人羨慕的家！

    是了，如果沒有蘇芩的擅作主張，如今，郁小糖的生活就該是她的，遇到閻燼的人，和閻燼結婚生子的人都該是她！

    而郁小糖，這個讓她羨慕嫉妒恨的女人，就是一個死了媽的孤兒！

    想通了這一切，蘇甜徹底的崩潰了！

    被切了兩個手指頭，蘇甜沒有崩潰，可是，得知自己被愚弄的命運，蘇甜崩潰了！不管自己那血淋淋的手，對著蘇芩又抓又打。

    而蘇芩，顯然沒有料到蘇甜會是這麼一個態度，自己這一輩子，可以說虧待了很多人

    ，可是，誰都沒有虧待過蘇甜這個女兒。

    這個從一出生，自己就把她當寶一樣對待，當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有好吃的自己也都是緊著她先吃，衣服鞋子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自己可以幾年不買衣服，可是她，一年四季，穿的都是新衣服！她當初費盡心機，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為的是什麼？

    還不是怕她去了郁家，會受到苛待！

    是了，有幾個女人，會喜歡丈夫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不在自己的身邊，找不到機會也就算了，可是，這要是養在身邊，收拾她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蘇芩是傷了心，無論蘇甜如何撕扯，蘇芩都跟木頭一樣，由著她，一顆心，漸漸的，隨著她的撕扯，也碎了一地！

    「你有毛病吧！」饒是蝴蝶，萬分厭惡蘇芩這個詐騙犯，但是，看著蘇甜這個模樣，也都看不下去了！「說別的就算了，別說的就跟咱們大嫂搶了你的男人一樣！如果當初是你遇見的我們老大，你以為，就憑你這般性格和姿色？咱們老大會多看你一眼？啊呸，你做白日夢呢！你也不去數一數，從小到大，咱們老大遇到了多少個女人？遇到他就能得他喜歡？開什麼玩笑？」

    「……」不知道是打累了，還是被蝴蝶說的話刺激到了，原本陷入瘋狂的蘇甜，終於停了下來，眼看著血染了蘇芩滿身，終於感到了害怕。

    「媽……媽……我流了這麼多的血，會不會死啊？我不想死的，媽！我不想死嗚嗚嗚……」

    「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哪怕再傷，看到女兒這個快要被嚇破膽的模樣，第一反應就是把女兒摟進懷裡安撫，「你別動，媽媽給你包一下，一會兒就不流血了！」

    「接著說！」這個時候，閻燼像是終於看夠了鬧劇一般，開口，沉聲道。

    「什麼？」蘇芩下意識的問著，她以為，該說的自己都說了，已經到沒什麼要說的了！

    「關於糖糖母親的事兒！你還知道多少！」閻燼皺著眉頭問道，一千萬，如果她只知道這麼點事情，就想要一千萬，實在是太會做生意了！

    「我……我之前那樣說就是唬你們的！」蘇芩也明白了閻燼的意思，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我是先去的醫院，她是後面被送進來的，好像是出了車禍，我們差不多同時進的產房，我先生，她後生，剛被送到病房，她就因為大出血被推進了搶救室，再然後，她就沒了，不止是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底細，醫院裡面也是不知道的！我就知道，那個女人長得特別漂亮，郁小糖的眼睛長得特別像她，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

    見識到閻燼的狠，這一次，蘇芩再也不敢拿喬，把自己知道的倒豆子一樣全都倒了出來，就怕閻燼不信，再切她女兒的手指頭。

    閻燼聽了蘇芩的話，知道她沒膽兒騙自己，然而，就因為如此，閻燼反而皺緊了眉頭，這說明，所有的線索，到這裡再一次全部斷了！他還是沒能查清楚糖糖的身世。

    「那個……那個我們可以走了吧？」蘇芩問著，語氣很是急切，女兒的這個斷指，現在去醫院的話，還能夠接上去，可如果時間長了，斷指壞死的話，就算接上去了也沒用了！

    「等一下！」閻燼還沒問清楚，自然不可能讓她就這樣離開。

    「哦哦，還有還有……還有一個東西，可能對你們有用！」蘇芩說著，連忙從自己的脖子上把一根掛墜取了出來。

    蘇甜想要阻止，卻在看到自己的斷指之後，變得老實起來。

    閻燼看了一眼蝴蝶，蝴蝶立刻會意，上前一步，把蘇芩手中的那個掛墜拿了過來，蝴蝶一看到吊墜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如果這個東西不是假貨的話，絕對價值連城啊！

    虧得這麼母女兩人，為了一千萬，在這裡裝神弄鬼，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戴了有一個價值連城的東西嗎？

    蝴蝶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便把東西送到了自家老大的面前，當然，閻燼並沒有伸手去接，蝴蝶知道為什麼，也沒有硬塞。

    閻燼瞧了一眼，這才看向蘇芩，等她接著說下去。

    「這是那個女人當初掛在郁小糖脖子上的，我想，這是是唯一一個那個女人留下來的東西！」蘇芩說道，這個東西，她本來是想讓甜兒帶著的，但是甜兒說這個一看就是個假貨，不戴，畢竟，哪有那麼大的綠寶石！邊上還鑲著水鑽，所以，她就自己戴著了。

    她哪裡知道，那個吊墜，不僅是綠寶石，還是綠寶石之王祖母綠，邊上也不是水鑽，而是確確實實的鑽石。

    當然，等蘇芩和蘇甜得知這個吊墜的價值之後，簡直把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