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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13:08 作者: 王荷影
暴風雨把她的衣服淋濕了,她找了幾件乾淨的衣服,到澡堂里去洗澡,藍鯨號給船員的生活起居設備還是比較齊全的,熱水和沐浴露樣樣完備。經過了昨夜的寒風寒雨,雖然她似乎確實是昏迷、又似乎只是睡著的狀態,對風雨的感受不太深刻。不過,沐浴著暖暖的熱水,驅除了身體的寒意,連頭髮也解下來清洗了,有一種雨夜回家的輕鬆。
又回憶起在甲板上似乎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夢,夢裡也是自己衣服被雨淋濕之後在艙里換衣服,但是澡堂的遮擋卻不夠隱蔽,尉遲黑從旁經過,不小心被他撞見了,陷入了痴迷,盯了老半天。這個夢讓她覺得很驚悚,因為她雖然喜歡尉遲黑,他們的關係卻還不到這層,她把它歸結為春夢。
尉遲黑吃完早餐,正要端著碗盤去洗手池洗涮,猛然看到洗手池供熱水的水龍頭上的反光鏡里,隱映出那個□□的身影,背對著他全身□□,那個人白皙的皮膚,以及背部隱隱約約的線條,讓他激動而又目瞪口呆,有一瞬間徹底無法動彈。
熱水的煙霧模糊了鏡面,這使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從鏡子的反射方向來看,那個人本來是在室內的,可是不知為什麼那麼不小心,一條門縫沒關緊,走漏了春光,幸好是被善良又純潔的船長看到,這要是被一夜御九頭母豬的那種□□給看到哇,那可就會發生刑事案件,但小黑船長就不一樣了,他會自覺地落下眼皮蓋,當然了,在閉上眼睛前,他得確定還有沒有危險,他自己不會看,而且也不允許有一隻蒼蠅偷看。
突然,他看到那個人用雙手在擰乾一件濕漉漉的上衣,這件上衣的顏色頓時讓他屏住了呼吸,想起昨晚,只有小白妹妹的衣服是被雨淋濕的,直到半個小時前他在她房間裡的時候她還穿著,而且,也只有小白妹妹昨天是穿淡粉色的上衣,搭配她淡藍色的長裙子,淑女氣質是這樣騙人的。再仔細地看那身影,越看越像,是他小白妹妹。
這,這……這,他居然看見小白妹妹在換衣服,這肯定是不能看的,看完為了謝罪要咬舌自盡。可是,為什么小白妹妹換衣服的時候這麼馬虎,如果我不在這幫她把風,萬一有別人經過也看見,那小白妹妹的清名,沒有被貓毀了卻被狗毀了,如果小白妹妹知道自己被猥瑣的男人偷窺身體,她就會感覺污,上去看到可以淨化一切的海水,忍不住在身上綁三百包洗衣粉,跳到海里去污,而如果她跳到海里去污,現在暴風雨已經停歇了,鯊魚都從海底冒了出來,她很可能會惹鯊魚生氣,鯊魚有可能貪吃她的肉,雖然她能打贏一隻十噸以下、胃氣虛弱的鯊魚,可如果是十噸以上、腎氣強健的鯊魚該怎麼辦?就算十噸以上的鯊魚她也打得過,如果有二十隻的虎鯨聯手要對付她,要吃她的肉,難以想像~
正想著,突然,那個人微微轉身,暴露了側影。尉遲黑嚇得不輕,我滴咕隆咚,胸部還挺大的,平時他偶爾也會破戒偷瞄一眼,不過隔著衣服完全看不出來,原本以為小白妹妹是飛機場呢。這意外發現讓他今晚的夢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面前的熱水龍頭忘了關,水已經加熱到熱氣騰騰,煙霧漸漸地瀰漫了鏡面,進入了一個恍惚的世界。
就在這時候,也吃完了早餐的筱地白拿著碗盤走了下來,貼在他身邊,看到他徹底失神的樣子,覺得很好奇,偏著頭看他臉上有什麼東西,尉遲黑沒有發覺她的到來,夢裡遨遊依然無所反應。
筱地白不解道:「你像個木雕一樣杵在這裡幹嗎?」
說著,也看了一眼鏡子,又回頭尋找鏡像的來源,看到是文喜在房間裡拿毛巾擦拭身上淋濕的水,可能因為沒有牌坊觀念,防護措施沒有做得到位。
尉遲黑這時才反應過來,看到筱地白就在自己的面前,睜著一雙大眼睛,像一對審判靈魂的法珠。他馬上收起脈脈的眼神,帶著正在思考宇宙大爆炸之後恆星們怎樣掙脫萬有引力的疑難的表情,眼睛底寫滿了數學公式,顯得淡定而又學海無涯。
然而,筱地白早已看穿了一切,戳他脊梁骨道:「沒想到你對同性的身體這麼好奇,回房間自己脫掉衣服照鏡子不就一目了然了?文喜?嘖嘖。」
說時,文喜已經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走光,直接離開了艙門。尉遲黑原本還想,那人不是筱地白,究竟是誰?船上一共就幾個女孩子,如果是筱地白以外的其他人,他會覺得很尷尬,並且為偷窺而感到後悔,幸好那是個男人,而且是半年洗一次澡的文喜。
尉遲黑眼神深邃,嘆道:「小白妹妹,不要褻瀆一棵白蓮花對藝術的追逐,我看到的只有結構,從而構思一幅太監出浴圖,米開朗基羅雕刻擲鐵餅大衛的俊美身姿的時候,有沒有人說他風賞邪癖?人體本身是上帝的設計。」
筱地白點點頭,說:「畫畫需要參照模特我認同,可是,總得找一件好的,文喜的身材就是圓柱體。」
尉遲黑說:「我的眼光跟你不同,你看到的是物體的表面,所以他才是一件未經雕琢的圓柱體,可是,我的眼睛就是一把刻刀,把他鑽出形狀,從一個星期前開始,他就已經初現天使雛形了。」
這麼可怕……一個星期前就已經在觀察透視了,看來,不管穿多少衣服,在藝術家眼裡都是虛的。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怵。
尉遲黑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說道:「你不一樣,你從去年就是魚尾獅了。」
暴風雨後的熾熱的太陽,很快曬乾了甲板上的水,中午時分,船員集體在鐵圓環那裡聚餐的時候,尉遲黑坐在文喜的對面,他仔細地留意了一下他,當然,是帶著藝術嚴肅的眼神,而不是在挑逗,原來,文喜昨天看到筱地白的穿著後十分欣賞,早上,自己也穿了件顏色一樣款式接近的上衣,卻在甲板上玩的時候不小心滑倒弄得全身濕透,他沒有多少換洗的衣物,就把衣服擰乾繼續穿上。那件衣服雖說跟筱地白的有些形似,不過質地一看就是路邊的地攤貨,又軟又皺,薄得像宣紙,而且,他刻意地把上衣的衣沿塞進秋褲褲管里,顯得特別呆,因為這本是傻子典型的穿衣風格。文喜本來長得就很富態,這樣更加凸顯胸部豐滿,尉遲黑忍不住瞥了兩眼,把它跟早晨的故事類比,確實是上品,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上能賣個高價,只不過他完全沒有想要用手去感覺一下的欲望。
飯後,尉遲黑沒事可做,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從船艙里找出畫板和鉛筆,架在鐵圓環上作起畫來。
筱地白之前不知道他有這項愛好,覺得很好奇,站在他身後,非常專注地緊跟著他的一筆一划。文喜聽說他是在畫自己,也興沖沖地跑過來觀看。
畫很快就畫好了,這幅畫叫做《門縫裡的文喜》,畫上的文喜就像他在房裡的時候一樣沒穿衣服,單單為了留下想像空間,才在尷尬的部位畫了兩片葉子作為茂盛的遮擋,還塗上了綠油油的水彩,結果就跟歐洲中世紀時期畫家筆下的亞當似的。
文喜對這幅畫非常喜歡,不過,他思想有些保守,希望掛在家中牆上就夠了,不要拿去舉世發表,否則,自己的身體會像名畫一樣被全世界觀賞,到時,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感覺少穿了點什麼。而且還會經常被那種在馬路上背著學生書包的技術妓詢問「我迷路了,能載我去孔廟嗎」,文喜是一個熱心助人的良民,一定會送她到目標地點,可是,技術妓說,孔廟都是和酒店客房接通的,下一站就是在酒店床上,然後,等拆開了泡泡魚,就會有技術妓的老公帶著水果刀衝進門來抓姦,問文喜的工資□□密碼是多少,等他交待後,第二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左胸的腎臟不見了。(這段文字寫得如此生動,令人懷疑,作者是不是親生經歷過?看報紙的,我和船長一樣是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