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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13:08 作者: 王荷影
    複讀機一樣地說到這裡,尉遲黑已經走到了跟前,香奈兒特地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什麼樣子的江湖郎中呢?眾所周知,就是那種提著急救藥箱、扛著針管,根本沒讀過真正的醫書,把中里巴人這種寫暢銷養生書的小說家當作救世的肥鵲,或者在家裡找了幾隻流浪貓狗練習打針的手法,就到處行醫救人、把沒病醫成有病的傢伙。唉,我閨蜜是真的病急亂投醫了,找了這種傢伙來,那種傢伙給她打了一針,第二天,她就爬到三樓跳了下來,摔成了斷翅的鳥兒,因為她覺得自己是一隻長翅膀的鳥兒,後來躺了三個月才躺好。從此,我只要一看到這種沒醫德的郎中,就有使用暴力的衝動,要是他識趣的話最好別惹我。」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又白了尉遲黑一眼,視線移到他懷中的藥箱上,驕橫之情都流露在臉上。

    尉遲黑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打開藥箱說:「把你閨蜜的雙手按整齊,我給她打一針就痊癒了。」

    香奈兒心慌道:「喂喂喂,這位親,你懂醫術嘛你,我閨蜜這病非常不一般,可以說是幾乎除了獸醫,什麼樣的醫生都看過了,也不見好,難道半路出師的你自認為比全世界所有的醫生都要高明嗎?」

    尉遲黑給針管上藥,說:「姑娘,我就是一名獸醫。」

    ☆、槐樹葉?油漆工?

    這時,圍觀的島民有話說了:「小黑啊,雅話說,醫屠同一行,意思是說:救人命的醫生與殺豬賣肉的屠夫經常一塊比刀,有時候醫刀還更勝一籌,你連孩子的小感冒都要送醫院,自己沒行過醫,這一針紮下去從皮到肉,姑娘家可經不起刺激啊。」

    香奈兒點頭點頭,表示筱地白確實經不起刺激,不光是皮肉上的,而且,心理層面也會絕命抗拒。

    尉遲黑卻顯得十分輕鬆,好像名廚烹小鮮,說道:「我醫術是不行,可怨不得這裡沒有其他醫生啊,這姑娘已經病到拿樹葉當飯吃了,死馬醫不死。」

    香奈兒氣沖沖地站起來,瞪著尉遲黑,一口鹽汽水唾其面道:「我閨蜜病成什麼樣也不關你的事,就算她開始吃樹----嗯?你剛剛說什麼?吃樹葉?」

    她突然轉頭去看筱地白,發現她正在摘一棵槐樹的樹葉往嘴裡塞,一邊塞一邊嚼,好像口香糖。

    她氣急地衝過去阻止她,好像看到了女兒在□□:「哎呦,乖乖,看仔細了,這是樹葉,不是花椰菜,不能吃,吃了會傷腸胃,引發漾奶病進一步加重。」

    她的手剛觸到筱地白的咯吱窩,筱地白便順勢一躺,假裝昏死了過去,香奈兒抱著她哭到天崩:「小萌,你怎麼了?小萌,你可不要嚇我啊,哎呦,這是咋回事?以前都只瘋不昏的,這次是例外。」

    根據她所熟透的一百部經典電視劇重合的橋段,她預感到筱地白不一會將會揉著眼睛恢復清醒,並且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

    在場的島民也沒有一個不是這麼想的,連尉遲黑都拭目以待,期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劇情。

    哪知道筱地白感覺閨蜜的哭聲太動聽了,耳鼓聽起來特別的舒坦,這一躺居然躺了二十分鐘。直到香奈兒嗓子哭啞了,眼淚也幹了,只剩演累,悼詞也只剩四句在鍋底,就算是金米也都糊了吧。這時候筱地白才想,應該是冬鳥復甦的時節了,候鳥紛紛地飛回了南方,魚群從河面冒出來吸氧,隨著風姑娘的一聲呼喚,小草開懷地吐出了嫩芽。我暈島電影藝術節的頒獎典禮上影后還在冬眠。於是,她伸展著朦朧的雙手,揉著模糊的眼睛,環視周圍,兩臉的茫然,仿佛北冰洋下沉睡千年,第一句就是:「where is this Why do I be here?」

    香奈兒歷經磨難終於迎來陽光,她止住早已經止住的眼淚,打開早已止不住的笑容,說道:「小萌,你終於醒了,剛剛你犯病了,抽了過去,幸虧有巫術高明、尿手回春的人幫你醫治良知。」

    筱地白兩臉迷糊,如同俗世迷茫的正常人,說:「我的病?不,我沒生病,我的頭腦是奪麼的正常,我知道自己名叫筱地白,也知道你是我的好閨蜜。」

    香奈兒點點頭,說:「你能記得自己的名字,說明你現在已經恢復正常,可是你剛剛還在吃樹葉。」

    筱地白說:「我想我也許的確得過病,可那都已經是上世紀了,現在的我感到頭腦奪麼的清晰。」

    說到這,她打了一個嗝,吐出帶有綠氧味的呼吸,不禁自嘲道:「不過你說我吃過樹葉這點是真的,我嘴裡還明顯感覺得到,是不是有名醫幫我診治?」

    說著轉過頭看著尉遲黑,道:「咦?這位初識先生,你手裡拿著針管,莫非就是解救過我的恩公嗎?」

    一邊作勢要跪拜尉遲黑,一邊卻把手遞給香奈兒,讓她拖著自己,兩隻膝蓋像鐵塔一樣偏而不屈。

    香奈兒說:「小萌,其實他什麼也沒做啦,你是吃了這棵槐樹葉才好的,要感謝也該感謝這棵樹。」

    筱地白感慨系之,起身撫摸眼前的神樹,說道:「神農誤食了斷腸草去世,我卻讓槐樹葉治好了病,大自然還真是無奇不有,槐樹葉明明不是中藥材。」

    說著,又摘了兩片,像嘗鮮一樣放進嘴裡感受。

    香奈兒緊急道:「誒誒誒,這可不行,樹葉的藥用價值再高,也不是食物,我明白你現在病復原了,想回味一下消散的悽苦,可產後復甦,考完放假,適宜大魚大肉、好菜好湯,不能再折磨自己了。」

    筱地白說:「我是普通人,雖然很榮幸地得過重病,不過,大魚大肉就足夠了,好菜好湯只好推辭。」

    這時候,尉遲黑表情輕淡地打碎她的夢境,說:「病人先不要過於大意了,你得的屬於驕奢□□病,不光腦子要修養,腸胃最近也只能喝點西北風。」

    筱地白溫溫地注視著他,說:「這位……尉遲公子?雖然我的病不是你醫的,卻看到你有心幫我醫治,藥箱子都已經抱出來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我的病突然好的話,你這回估計就積了陰德。不過,做好事不一定要產生實效,有做好事的心也一樣,只要是救火,搖著扇子也是一種好心,你沒有幫上什麼實際的忙,有燈之心無燈之亮,不過我仍然要感激你這不是醫生的醫生。對了,我看到你雖然手上拿著針筒,身上卻綁著圍裙,圍裙上還沾著幾滴白漆,莫非你的本職是油漆工,只是偶然見我陷於危難,所以臨時起意,拿起一根繡花針就要行醫救人?勞動人民的心靈可真是高尚啊。我有理由相信,假如你的本職是位醫生,看到鄰居的牆角掉了漆,同樣也會毅然地拿起刷子,幫別人越俎代庖的,而這時,產婦肚子裡的孩子才只生到了一半呢。」

    她說了兩分鐘,尉遲黑卻只回答她一句話,說:「我是今天剛剛當上油漆工的,而促使我試水這個陌生行業的,是誰呢?」

    她做過了什麼稀罕事呢?

    筱地白一臉吃驚,說道:「我竟還是你的行業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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