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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12:11 作者: 古玉聞香
    樓罄對計寒腦電波的接受程度高,只要兩人腦部相連,計寒可以看到一些。

    模模糊糊的身體很輕,眼前慢慢出現了第一個場景。

    「罄宇,你爸回來了嗎?該吃飯了!」

    溫和清脆的女聲,相貌普通,身材也不高,卻燒得一手好菜,整個廚房都是飯菜的香味。

    這是第一個夢境。

    這女人是樓罄的媽媽?

    樓罄小時候叫做罄宇?

    七八歲的小男孩像個漂亮的模特,跑進廚房裡來依偎在女人的身邊,笑嘻嘻地說:「今天吃什麼?」

    「紅燒獅子頭,你最喜歡的。」

    小男孩說:「爸爸剛下班,正在房間裡換衣服。」

    正在拉著媽媽撒嬌,不多時,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笑著走進房間裡來,摸著男孩的頭說:「乖兒子,出去擺碗筷,我跟你媽說說話。」

    小男孩聽話地端著碗筷跑出去了,回頭只見男人抱著女人的腰,低聲笑著說:「想我了嗎?」

    「沒想。」

    「沒想?今晚讓你好好想起來……」

    女人小聲嗔怪:「別這樣,孩子還在呢,今天他七歲生日。」

    「你怎麼就想著他,我呢?什麼時候做我愛吃的?」說著又撒嬌,「不管,我也要吃愛吃的,不能有了孩子沒男人。」

    「滾一邊去。」

    計寒的意識飄飄忽忽的,又進入下一個夢境。

    「操,自己做生意就是辛苦,什麼事都得自己操心……」英俊的男人神情疲倦,渾身酒氣,一進門便躺在沙發上,摸著桌前小男孩的頭,「乖兒子,在寫作業呢?」

    小男孩的年紀大了些,似乎有九歲左右的樣子,乖乖地說:「爸,你又喝酒了?」

    「小孩子懂什麼,不應酬不行,你媽呢?」

    「媽身體不舒服,剛才吐了。」

    「吐了?」男人一個鯉魚打挺竄起來,衝到臥室里,「老婆,怎麼了?」

    只聽臥室里斷斷續續傳來聲音。

    「我還是打了吧……還要上班,又沒人幫忙照顧,養兩個太辛苦。」

    「老婆,都是我沒用。要是我能再有錢點……」

    「你現在已經自己開公司了,哪來的沒用?就是創業艱難點。我爸退休了說不上話,現在也幫不上你的忙,我也不懂你那些業務……」

    「不用他幫忙!這公司有你的一半!」

    「少卿,你辛苦了……」

    「不辛苦,為了老婆跟孩子,哈哈哈哈……」

    神智緩緩離開,朦朧中又看到英俊男人的身影,進入第三個夢境。

    「操操操,那傢伙怎麼這麼陰險?那些紐西蘭海鮮全都困在海關了是不是?上百萬的貨,幾天就變臭變騷全完蛋!我國內這些客戶也非砍死我不成!」英俊男人一臉的頹廢著急,像是一兩天沒有睡覺,襯衫半開,松鬆散散又很髒亂。

    電話的另外一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聽男人安靜了半天,說:「那老女人就那一個條件?」

    十二歲左右的小男孩有點害怕:「爸,怎麼了?」

    「別吵!」

    英俊男人狠狠地揪著頭髮,把嘴裡的煙往地上一摔,咬了咬牙說:「陪她半個月是吧?你告訴她行,只要她幫我把這件事擺平。」

    小男孩更是害怕:「爸,到底怎麼了?」

    英俊男人把電話一扣,揪著小男孩的衣領狠狠地說:「你媽快要下班了,今天的事什麼都不許跟你媽說,聽到了沒有?我這都是為了咱們家!」

    計寒的意識暈乎乎地離開,又來到下一個夢境。

    女人低低哭泣的聲音。

    男人在咆哮:「我不就是跟她睡了半個月嗎,還嫌我髒?你以為我想嗎,那麼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子,身上的皮都皺了,我還不是為了生意?你當初跟我結婚不也是為了我這身皮相,裝什麼清高?整天就知道上班跟孩子,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懂些什麼?幫不了我就別給我扯後腿!」

    「不管那些生意不成嗎?」

    「刀架在我脖子上,不管成嗎?多少人跟著我吃飯,就關門就關門?」男人指著女人的臉,「陳素冰,我一向覺得你大方懂事,你給我聽話點,少給我惹麻煩!」

    「少卿……」在女人的哭聲中,男人摔門而去。

    計寒覺得有點累,在意識里漂浮了一會兒,慢慢有樣東西靠過來。說是東西,因為他小小的,渾身軟軟的很好摸,像是只肉乎乎的小狗。那是夢境裡漂流的意識,這會子存在,下一刻又消亡了。

    「哥哥……」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他身邊,「你是誰?」

    計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摸了摸他的頭。

    小男孩揪著他的衣服:「哥哥我喜歡你,別走,行嗎?」

    計寒一聲不吭。

    小男孩的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腰,卻不一會兒身形慢慢透明,繼而消失了。

    飄著來到下一個夢境。

    女人仍在低聲哭泣著:「少卿,你這幾天去哪裡了?」

    男人的樣子溫和了許多,也內斂了很多:「不是跟你說了嗎?生意上很忙,一直在公司里。」

    「剛才在街上碰到的那個女人……二十多歲很漂亮的那個,是誰?」

    男人淡淡地拉著領帶:「同事。」

    「真的……」

    他用手摸著女人的耳垂,笑了笑:「你近年來想得太多了,精神都不太好了。乖一點,無論外面怎麼樣,也絕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

    「樓少卿,你真有外遇了是不是?」

    男人繼續摸她的耳垂,輕聲道:「我都說了不影響你的地位,難道你想離婚嗎?怎麼養孩子?我能叫你一分錢沒有,哭著回來求我,你信不信?」

    「你外遇多久了!」

    男人有些微微的生氣,又盡力平靜地說:「我外遇多久,你管得著嗎?你吃的好穿的好,還不是全都因為我賺錢?你好自為之一點,我們還能繼續做夫妻。今晚我在家裡睡,你去燒點好菜出來。」

    計寒已經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他已經知道了17歲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那摸耳垂的動作就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他的腦海里,現在終於知道了小姨未婚夫投she的究竟是誰。

    計寒的意識飄來一個熟悉的房間裡,有點破舊的地球儀和孫悟空小人塑,平整的床面和桌面整潔乾淨。計寒有些懷念,這裡正是他和樓罄第一次交心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親吻的地方。

    衣櫥的角落下坐著一個少年,面容清俊,卻已經有了些淡漠無情,胳膊上滲出血跡,嘴角烏青,他撿起一把小刀片,在一整排的「正」字旁緩緩刻著一條橫。

    原來,那些「正」字記錄的是這些麼?

    計寒的意識忍不住飄向他,緩緩靠近,突然之間,少年也突然轉頭望著自己,目光中露出冰冷:「誰?」

    計寒心中大叫:糟糕,被發現了!

    他猛地在床上坐起來,實驗室里一片黑暗,只有儀器燈泡的光亮,身上的線路拉扯著自己的皮膚,疼痛難忍。緊接著,鐵箍似的手拉住他的手腕,那人的聲音低沉:「你在做什麼?」

    計寒慌張要逃,卻被線路拉扯得摔了一個跟頭,驟然間抱著那男人跌落在地,兩人的身體交疊在一起。計寒想用膝蓋頂開他的腰,樓罄翻身緊緊壓住他的雙腿,聲音越發冷酷:「計寒,你在窺視我的夢境。」

    計寒慌張又不敢叫,只蹬著腿著急要跑。樓罄緊緊鎖著他的腰壓在地上,在他耳邊低聲道:「你跑什麼?」

    兩人都只穿了一半的衣服,追逐之中拉扯廝打,摩擦著竟都微微出了汗。計寒的雙腿不能動,扭著腰想要掙扎,卻引得那人更加痛苦難忍,戳著計寒小腹的東西越變越硬。

    計寒紅了臉慌張道:「流氓!」

    樓罄正在竭力忍耐,聞言臉色鐵青,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拉著他的下巴把舌頭頂了進去:「你活該。」

    ☆、 第102章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計寒把臉別開,惱怒叫道:「你不是個直男,現在怎麼又做這些?」

    計寒的話戳中痛處,樓罄理屈詞窮說不過他,嘴唇埋在他脖子上*啃咬,雙手亂摸,激得計寒全身都在冒汗,叫道:「你做什麼!」

    「不做什麼。」樓罄按壓著他的腰,低低地說,「上你。」

    計寒恐懼得要命,卻又不想用蠻力將他打傷,扭動掙扎道:「你放開我!」

    樓罄壓住他的腿,聲音又嚴厲了些:「別亂動!」

    計寒害怕得聲音有點變調:「你到底要做什麼?」

    樓罄自上而下望著他,不肯起身也不肯繼續,不知道想做什麼,卻死死圈著他不放開。過不多時,嘴唇又緩緩貼了上來,硬擠著長驅而入。兩人的舌頭相接,計寒被他頂得牙關生疼,輕輕痛哼一聲,含糊著惱怒道:「你幹嗎?你不是要訂婚麼,現在又在做些什麼?」

    樓罄聞言情緒又有些不穩,單手狠狠扯落了計寒的襯衫扔在一邊,慌得計寒叫起來:「樓罄,我警告你……」話未說完,嘴巴又被人堵住了,舌頭狠狠在他口中肆虐。

    計寒輕聲叫著只盼著有人來解救,正在這時聽人敲門道:「有人在嗎?」

    樓罄和計寒都是微微一驚,同時把頭抬起來,只聽長毛的聲音道:「樓罄在裡面做檢查呢,別打攪!」

    就趁這個功夫,計寒用膝蓋把樓罄的腰一頂,順手撿起地上的衣服便衝進了廁所。剛要慌張鎖門,門fèng里卻伸出來一根手臂頂住。樓罄的身體把門硬推著踢開,面無表情地拉著計寒的手腕,狠狠拖了出來,頂在牆壁上。

    計寒氣得嘴唇哆嗦:「你要幹什麼!你這樣對得起你未婚妻麼?」

    不提未婚妻三字還好,一提到這個,樓罄的臉色又青又白,掠過一陣狂怒。他把計寒抱在懷裡的衣服往旁邊一扔,蹲下去把他的褲子一拉,扯到了膝蓋。計寒只覺得身體一涼又一暖,兩條腿都在打顫,羞恥得抓著樓罄的頭髮,氣急敗壞道:「你現在又在做什麼!你、你、你個無賴……」

    房間裡只聽見計寒不知是愉悅、還是羞恥、還是惱恨、還是哭泣般的輕叫。

    「樓罄你王八蛋!」

    情.事方休,樓罄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去了洗手間漱口,計寒渾身虛脫地半靠在牆壁上,眼圈通紅,哆嗦著穿褲子:「混、混蛋,直男都不是好東西,下次一定要找個天生彎……」

    技巧倒是……越來越好了……

    樓罄緩步走了出來,計寒褲子還沒穿好,一見他便慌慌張張地單腿跳著提褲子要跑,又被樓罄從背後抱住,拖著來到床上坐在腿上。計寒急得哭不出來,叫又不敢叫,推著他道:「樓罄你到底想做什麼?!」

    樓罄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裡,蹭了一會兒輕聲道:「想上你。」

    「你、你……」計寒瞪著眼睛,「你」了半天又「你」不出,惱怒道,「你不是說分手了嗎?倒是去上你的未婚妻……」

    話未說完,樓罄猛然間抬頭,眸底現出戾氣,眼看著又要一陣狂風暴雨。計寒慌張地雙手緊緊抓著褲子,底氣不足地求饒道:「我知道錯了,錯了!以後再也不提你未婚妻的事……」

    樓罄平靜了些,重新把頭埋在計寒的肩窩裡,雙臂緊緊環著他,不再說話。

    計寒呆呆被他這麼抱著,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僵硬酸痛,忍不住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頭。樓罄的身體輕輕一顫,卻沒有再動。

    計寒揉著他的腦袋,腦中現出兩人在公寓裡摟抱看書的時候,歡聲笑語似在耳邊,柔腸百轉,怔怔出神。正在這時,只聽有人敲了敲門,長毛的聲音傳來:「計寒你好了沒有?快到一個小時了。」

    計寒連忙應道:「再給我5分鐘。」

    樓罄低頭望著他,眸底又現出幾分不知道是怨恨還是難過的複雜:「計老師該走了……」

    計寒看也不敢看他:「嗯,時間到了。」

    「嗯……」嘴上答應著,緊環著他的雙臂卻沒有放鬆,死死地抱著。

    長毛又在外面喊道:「計寒快點,有人要用實驗室!」

    計寒匆匆忙忙道:「知道了!」

    樓罄低頭又要吻他,計寒慌張地捂著他的嘴:「真得走了,還要穿衣服……嗯嗯……」嘴巴被人堵住,狠狠地吻了一陣才作罷。

    樓罄的神色終於恢復平靜,雙臂也緩緩鬆了下來,語氣卻也變得如平常一樣清冷:「今天的事,計老師……」

    計寒聽到他冷淡的聲音就覺得刺痛,匆匆忙忙地站起來撿起衣服:「今天的事誰也不會說,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就這樣了。」

    緊接著,他一溜菸頭也不回地衝進廁所里,把門鎖好。

    中午,研究所里大家都去吃飯,辦公室里空無一人,一個人影探頭探腦地從實驗室里出來,匆匆忙忙出了門。

    「窺視夢境」這種實驗是一種很基本的實驗,自從他做研究生開始,不知潛入人的夢境多少次,大多數時候因為腦電波不合,不能看到任何景象,偶爾能夠看到十幾次,也從未被人發現過。

    樓罄卻又一次抓到他了。

    夜裡,計寒摸著自己紅得不正常的嘴唇,怔怔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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