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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珺倚靠著欄杆，笑著說，「好，收到啦，新年快樂。」說完她正打算要掛斷視頻，聽到陸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不同於往常，是裝模作樣，捎帶誇張的聲音。

    「誒，這大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日子，為什麼會有一個這麼落寞又孤單的背影呢。」

    沈珺重新將視線投回手機屏幕上，那裡已經沒有陸楊的身影，而是……一個陽台，陸楊手機的攝像頭晃動，掃過落地窗，掃過陽台上的茶几，椅子，一盆沒有開花的蝴蝶蘭，陽台外邊遼闊的夜景，最後定格在一個背影上。

    他單手插在口袋裡，臨窗而立。因為聽到陸楊的話，陸時轉過身來，問，「你又胡說些什麼？」

    陸楊聳聳肩，「沒胡說啊，看你一個人這麼可憐，找個人來陪你說說話。」

    陸楊將手機移到他面前，他才看見視頻裡面的沈珺。看她一副呆愣的樣子，便知大概也是被陸楊給誆了，兩人隔著手機屏幕對視了半晌，你看我，我看你，愣是一句話都不說。

    最後是陸楊打破了這平靜，「我犧牲和我們春兒濃情蜜意的時間，舉這破手機舉得手都快斷了，你們就不能說一句話嗎？」

    陸時伸手從陸楊手裡拿過了手機，許是因為新年，每個人心情都會好起來，他的嘴角也帶了溫和的笑意，他說，「新年快樂，沈珺。」

    上一次陸時跟她說新年快樂的時候，她以為以後的每一個新年都會和他一起度過，沒想到一下子就跨過了這麼多個年頭。沈珺點了點頭，回道，「新年快樂，陸時。」因為是新年，像小孩可以多吃一點糖果，多買一件衣服，每個人應該都可以比平時稍微奢侈一點點吧。

    陸楊的時間踩得夠准，沈珺話音剛落，就到了凌晨時分，耳邊響起熱烈歡騰的煙花爆竹聲，同一時間，沈珺看到屏幕上陸時背後大朵大朵的煙花升騰而起，黑夜中綻放，亮徹了整片天空。

    她拿著手機欣賞了好久，陸時也沒有要掛斷的意思，直到從客廳里傳來吳女士的聲音。

    「珺珺啊，一個人在外面幹什麼呢？」吳女士邊喊邊往外走，看到她的身影，更是抱怨起來，「大過年的還捧著個手機，手機就這麼好玩啊。」

    沈珺最後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在吳女士出來之前把視頻掐斷了。

    陸時看著暗下去的屏幕失了會神，像上學時轉筆一樣靈活地將手機轉了個圈，卻引來了旁邊陸楊的不滿，一把奪過手機道，「你小心一點，摔壞了算誰的。」

    「你怎麼還沒走？」陸時根本沒注意到他剛才也在這。

    「廢話？我手機還在你這兒，我能走哪去。」陸楊拍拍陸時的肩，「不過我現在真得走了。」

    「去哪？」陸時也就隨口問了聲。

    陸楊挑了挑眉，笑了，「當然是去找盛春啊，難不成和你一樣……孤枕而眠。」

    陸時：……

    「哈哈哈哈……」陸楊不厚道地笑著離去。

    ☆、第六十八章

    新年一過，吳女士就開始念叨沈珺又長了一歲的事實，將替她安排相親的事正式推上了行程。搞得沈珺周末都不敢回家，總以加班作為理由搪塞他們。

    孔迪半倚在沙發上塗指甲，烏黑髮亮的顏色，還一邊說著風涼話，「要我說，你就去見見唄，說不定有個把特別特別帥的，雖然概率不高。」

    站著說話不腰疼，沈珺反駁道，「這麼想得通，你自己怎麼不去？」

    孔迪趾高氣昂地瞥了她一眼，演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道，「我不需要相親，我有凌辰，你有嗎？」

    沈珺：……

    逃避了兩三個星期後，她接到了盛春的電話，告訴她要結婚的好消息，並且邀請她做伴娘。

    這是以前就說好的，如果誰先結婚，那麼另一個就要做伴娘，何況新郎還是陸楊，她更是義不容辭了。只是如果去參加婚禮，就必定要去陸家，勢必會碰見陸家的長輩們，她還真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況且他們肯定也不想見到她，這大喜的日子，她可不想給別人添堵。

    她猶豫著開口，「春兒，要不……」

    不等她說話，盛春就果斷地打斷了她，「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不結婚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珺被她氣笑，「你怎麼能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呢？」

    「我沒有。」盛春特別堅決地說，「我是認真的。」

    這時，電話里又傳來了陸楊的聲音，「沈珺，你聽清楚了啊，要是老子結不了婚，那都是你的責任。」

    沈珺簡直無言以對，「你們兩個是無賴嗎？」

    「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陸楊甩下這一句威脅意味滿滿的話就掛了電話。

    沈珺看著手機胡亂揉了揉頭髮，煩躁得很。

    對面的顧明軒見她情緒不對，探過身來關心道，「你……需要紅糖薑茶嗎？」

    「滾……」

    於是在沈珺還沒明確同意的時候，就收到了盛春寄給她的大小快遞，有婚禮請柬，有伴娘服，還有高跟鞋。

    盛春婚禮的前夕，周五傍晚，她剛下電梯，就在大廳里看到了陸時，他走到她面前，單刀直入，「盛春讓我接你一起走。」

    沈珺：……

    這哪裡是無賴，這簡直就是強盜嘛，一副逼良為娼的架勢。

    這會兒沈珺也不扭捏了，上就上吧，「可以先送我回家嗎，我取點東西。」

    坐在陸時的車上，吳女士打來了電話，問她明天回不回家。

    「不回。」兩個字鏗鏘有力，徹底斷了吳女士給她安排相親的念想。

    「還加班啊，你們老闆怎麼回事，那員工還不能有個人生活了？」吳女士在電話那頭抱怨。

    沈珺為凌大老闆默哀三秒鐘。

    又聽吳女士開竅般地猜測道，「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真有事，我要去給……」本來想說要去給盛春做伴娘，想想還牽扯到陸楊，她舌頭利索地打了轉，「去參加朋友的婚禮。」

    「哪個朋友？」吳女士開始發揮她的偵探本能。

    「我的朋友你又不都認識，說了你也不知道。」

    此時車子剛好在紅綠燈前停下，沈珺感受到來自後視鏡里的陸時的注視，嘴角還帶著一絲笑，仿佛在嘲笑她睜眼說瞎話。

    沈珺以為這下總算搪塞住她媽了，誰知她又將注意力轉到了另外的方向，「你看跟你同齡的朋友一個個的結婚了，你就不能主動點積極點嗎？」

    吳女士一激動，嗓門都放大好幾成，沈珺被震得耳膜疼，她嚴重懷疑已經漏音了，陸時可能也聽到了。

    她急著掛電話，道，「媽，媽，我在忙，有什麼事待會再說行嗎？」

    「等等，最後一句。」吳女士制止她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