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2023-09-27 01:11:56 作者: 沈諼
「我其實沒有淹河裡,也沒有掉坑裡,我沒有什麼陰影,傘是專門給你打的。」陸時一口氣否決了沈珺所有莫名其妙的腦洞。
「專門為你打的。」聽到這兒的時候,沈珺心花怒放,仔細琢磨這著這句話,但那花兒還沒盛放完就凋謝了,因為緊接著陸時還有後半句,「傘是專門給你打的,我怕你腦子再進水就要溢出來了。」
這話什麼意思,沈珺還是很明白的,只是她沒有想到這話會出自半句髒話沒說過的三好學生陸時之口,她撥開遮住半張臉的圍巾,佯裝生氣,道,「呀,陸時,你變壞了。」
陸時無視她的指責,氣定神閒地說,「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雲霧散去,光線亮了,天上漸漸有了放晴的跡象。天地遼闊,傘下,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留下一大一小兩雙足跡。
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打到一輛車,兩人在小區門口下車。雪停了,夕陽就掛在天邊,反射著不遠處的雪地,閃著點點螢光。儘管寒氣逼人,卻是難得的空氣清新,舒暢怡人。
沈珺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陸時,你有堆過雪人嗎?」
「沒有。」陸時的回答不出意料。
「那你有打過雪仗嗎?」沈珺繼續興致勃勃。
「沒有。」
「那你有被別人親過嗎?」
「沒有。」
陸時慣性地說出兩字才發現中了圈套。
沈珺狡黠地笑,「哦,原來初吻還在啊。」
被捉弄的人,耳朵又紅了,故意瞥開了頭,拒絕某人心懷不軌的注視。
剛好到了十字路口,到了說再見的時候,沈珺嘆了口氣,感嘆,「時間過得好快啊,陸時,我明天要回老家過年了,你有……」她掰了掰手指,「反正好幾天見不到我了,電話來的時候記得跑快一點,要不然會失聯。回家吧,再見。」沈珺朝陸時揮了揮手,然後轉身。
陸時沒走兩步,又被沈珺叫住了,他轉身,只見她站在原地,「哦,忘記了,新年快樂,陸時。」
後來每一個下雪的冬天,陸時總是能記起這一幕,一片茫茫的雪景中,有一個女孩跟他說新年快樂,她的衣服是花一樣鮮艷的明紅色。
「新年快樂。」新年確實會讓人心情舒暢,陸時也微笑著回了她一句。
沈珺腳步輕快地回家了。
陸時在那裡站了很久,直到那紅色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低頭的時候,他不自覺地笑了,是無意的卻發自內心的笑。
也許是心有所想,一輛車從他身邊開過他也沒察覺,直到那車在他前方不遠處停下來,他才認出那是陸家的車。
「阿時。」車窗降下來,坐在后座的是黎家貞,她沖陸時招呼了一聲,「上車。」
回到家後,陸時換了鞋就直接回房,在樓梯上被黎家貞叫住了,「陸時,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沈珺老家在一個小鎮上,她的爺爺、伯伯還有姑姑都住在那裡,過年的那天她的堂哥堂姐們都在,非常熱鬧。吃年夜飯,發紅包,貼對聯,看春晚,放煙花,守歲一樣都沒少,很有過年的氛圍。
沈珺收紅包收得眉開眼笑,吳女士調侃她,「真不知道平時是短她吃了還是短她喝了,這麼愛財。」
桌上一群人都笑話她,她不理睬他們,把錢揣進自己的小包里,愛錢怎麼了,君子還愛錢呢,取之有道就行。
那會她想的是,不知道陸時會不會收到壓歲錢,他的壓歲錢夠不夠買個手機呢?如果不夠的話,她還可以借他一點,想到這裡就躍躍欲試,特別想聽聽他的聲音,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晚飯過後,幾個人圍成一桌打麻將,沈珺和吳女士幾個陪爺爺一起看春晚,昏昏欲睡的時候,盛春給她發了個拜年簡訊,她也回了一個,就徹底醒了。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穿上了外套又拿起了圍巾。吳女士不解地看她,「這是又要……去哪兒?」沈珺知道她媽本來是想問她「又要出什麼么蛾子」,只是礙於爺爺在這裡,才說得委婉了一點。
她把手踹進衣服口袋裡,說,「我去陽台透透氣,看看煙花。」
走出客廳,她就把揣在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從通訊錄中找到陸家的號碼,撥通,把電話放到耳邊,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電話很快被接通,但裡面傳來的聲音卻不是陸時的,而是接電話專業戶,趙阿姨。
在趙阿姨開口之前,沈珺搶了個先,「趙姨,麻煩幫我喊陸時聽電話。」
趙阿姨去喊陸時了,沈珺在陽台上等了很久,來回踱著步取暖,耳邊不停地響起煙花爆竹的聲音,也許是心情太急切,電話那頭剛有動靜,她就喊了一聲陸時的名字,可那邊依舊傳來趙阿姨的聲音,「珺珺啊,陸時他睡了,你有什麼事,我明天轉告他。」
沈珺滿心歡喜都變成了失望,她「哦」了一聲,不過還是記得跟趙阿姨說了一聲「新年快樂」,她說,「趙姨,替我向大家問好。」
掛了電話,沈珺在心裡埋怨了陸時一通,跑得慢,接不到電話也就算了,大過年的這麼早睡覺,又不是小孩子了,連小孩子也知道要守歲的。埋怨完之後,又沒那麼氣了,大過年的,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反正很快又能見面,新學期,老同桌,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 路人:陸時同學,你對初吻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陸時:沒有。
路人:沈珺同學,你對初吻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沈珺:看能看出什麼花樣來,不試試怎麼知道?
☆、第二十一章
那個新年就這樣無波無瀾地過去了,沈珺被爸媽帶著走親訪友,基本也沒什麼空閒,開學之前,她沒有再見過陸時,後來又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但趙阿姨說他不在家,就這樣失聯了一整個寒假,再見面就是在學校里了。
上學第一天,沈珺反常地積極,早餐還沒做好,她就坐在餐桌旁邊等著了。吳女士從樓上下來看到她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笑說,「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沈珺配合地看向窗外,「是嗎?在哪兒呢?」
那天沈珺比陸時早到學校,她還提前用抹布把自己和陸時染了灰塵的課桌椅都擦了一遍,順便擦了盛春的。當時徐成燁剛好背著書包進門,見她手裡拿著抹布,像個田螺姑娘一樣給他同桌抹桌子,笑嘻嘻地說,「順便幫我這也擦了吧。」
「自己擦。」沈珺毫不猶豫地把抹布扔給了他。
四個桌子,光空出他一個沒擦,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同人不同命啊。」
沈珺知道他在嘟囔,但聽不清他講的是什麼,便恐嚇她道,「說我壞話,我都聽到了,抹布還我。」
還沒來得及伸手,陸時就進門了,沈珺立刻由一臉怒變成一臉笑,這中間的過程快得讓徐成燁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