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二十幾天呢！」沈珺伸出十個手指頭，「古話不是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二十幾天得百來個秋了吧，還不多呢。」

    陸時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索性就不接了，反正她一個人也能說得很熱鬧。

    下了車，沈珺終於放棄了讓陸時買個手機的想法，退而求其次說，「那我要真有事找你的話，就打你家座機了啊，你記得，電話鈴響起的時候，積極點兒，跑快點兒，別每次都讓趙姨接走，你這樣我們會失聯的。」

    失聯？陸時只覺得好笑，五分鐘的路程而已，說得像隔了一個太平洋。

    ☆、第十九章

    從小養成的習慣是不容易改變的，陸時的生活一直比較自律，該學習的時候學習，該休息的時候休息。

    寒假的前幾天，似乎和學校里的生活沒有什麼區別，他上午按時起床，看書，寫作業，有時候會打會遊戲，但時間不長。他在以前住的地方有幾個朋友，但來到陸家以後，因為距離遠，也很少聯繫了，到了這裡以後，除了和前後鄰桌几個同學比較熟以外，其他同學也就比陌生人多說過幾句話。

    他的房間是有裝電話的，但他從來沒有接過，因為沒有人會打電話給他。那天電話響起的時候，他正在玩一個二十面的魔方，本來他是選擇性屏蔽這電話鈴聲的，手上的動作未停。但電光火石間，他腦海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說，聽到電話鈴聲的時候跑快一點。於是鬼使神差的，他放下魔方，起身，從書桌旁幾步走到床頭，在電話還在響的時候，拿起了聽筒。

    他「餵」了一聲，對面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陸楊嗎？」

    「不是，你稍等。」

    陸時放下電話，走出房門，衝著二樓喊了一聲，「陸楊，電話。」

    回房間的時候，他搖了搖頭，像是在否認自己可笑的行為。

    今年，沈珺要跟爸媽回鄉下老家過年，年三十前兩天就要出發，算一算放假也快十天了，這十天，她比在學校里還忙，要陪著吳女士逛街，買包買衣服備年貨，跟初中同學聚了一次，還飛去氣候宜人的地方待了幾天。

    回家以後的第一個晚上，她就給陸家去了電話，雖然很期待陸時能接電話，但是不出意外的，五聲鈴響以後，還是聽到了趙阿姨那熟悉萬分的聲音。

    沈珺說，「趙姨，我找陸時，幫我喊他一聲。」

    也許趙阿姨是有些意外的，但她還是很快應了一聲「好。」

    陸時剛「餵」了一聲，電話里沈珺的聲音就像連珠炮一般傳出來，「陸時，你的腿白長這麼長了啊，連趙阿姨你都跑不過。你最近好嗎？有沒有出去買新衣服，有沒有和朋友出去玩。沒有我，你肯定很無聊吧，畢竟像我這麼有趣的人不多了。哦，對了，你作業做完了吧，什麼時候拿來借我參考參考。」

    陸時沒有打擾她，一直聽她說完，確定她沒話說了才道，「找我有事嗎？」

    電話那頭頓了頓，氣氛似乎有些凝滯，不過很快又被沈珺帶回來了，她重新開口，有些失落，「陸時，你看我這麼熱情，你就用這麼冷漠的一句話來打發我。」

    其實陸時是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他沒有出去買衣服，也沒有朋友找他玩，此刻聽到沈珺不太高興地控訴，他不確定地問，「冷……漠嗎？」

    沈珺直點頭，「當然啊，這話的意思難道不是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那你沒事嗎？」陸時又換個方式問了一遍。

    沈珺在那頭直笑，「陸時呀，你真是太無趣了。」

    陸時在電話里也都是安靜的，不過沈郡知道他還在，因為能聽到他的氣息聲。沈珺終於決定不再捉弄他了，開始說正事，「後天我就要跟我爸媽回老家去過年了，好幾天才回來呢，所以明天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陸時並不明白她回老家和看電影這兩件事情有什麼因果關係，或者必然聯繫，總之他還沒反應過來，也還沒答應還沒拒絕的時候，沈珺就迅速報了個見面的地址，外加一句「不見不散」，然後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是個不太正常的電話，前面鋪墊廢話一大堆，後面說正事，大概用了三五秒的時間，再然後以迅雷不見眼耳之勢結束了。

    沈珺盯著電話，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如果剛才她不及時掛電話，她不敢說陸時是會答應，還是會拒絕，但是加了「不見不散」這四個字，那他八九不離十是會來的，她發現她好像對陸時越來越了解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接下來的時間，沈珺就一頭扎進衣櫃挑衣服了。平時吳女士要帶她去買衣服的時候她總是不大情願，現在看著一整排色彩豐富，款式多樣的漂亮衣服，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要感謝她有先見之明的母上大人，讓她有了這麼多選擇的餘地。

    平時一身校服就可以出門，櫥櫃裡還有好幾套一次都沒穿過的，也不知道陸時喜歡什麼風格的，可愛一點還是成熟一點。少女的心像春天一樣，熱烈而朦朧，五彩又繽紛。

    第二天，沈珺穿著精心挑選的斗篷大衣和一條小短裙去赴約，腳上蹬著她一直嫌棄累贅而不願意穿的小皮靴。

    她背著包出門的時候，她媽還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喲，今天穿那麼漂亮，吃錯藥啦。」

    沈珺心情好，好聲好氣地回，「新年新氣象嘍。」

    沈珺提前十五分鐘到了約定好的公交站牌下，陸時是十分鐘後到的，他穿得挺單薄的，毛衣外面一件深色外套，零下兩三度的天氣，看著就覺得冷。她盯著他的褲子看了幾秒鐘，開口第一句話，「陸時，你穿秋褲了嗎？」

    旁邊一對情侶聞言轉頭看了他們一眼，雖然很快又轉了回去，但好像還是豎起耳朵屏住呼吸地在等待陸時的回答。

    真的，面對她的每一個問題，陸時都想裝啞巴，他不太自然地點頭，「嗯，穿了。」

    聽到陸時的回答，沈珺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然這麼冷的天，回頭別感冒了。」

    我又不是你，身體那麼弱。陸時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一上車，沈珺就開始問他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她還提供了幾種選擇，是動作片呢，還是劇情片呢？還是科幻大片，或者是喜劇片？

    陸時無所謂地說：「都可以吧。」

    「都可以？」沈郡對他地這個回答不太滿意，「陸時，做人不可以這麼隨便的。」

    作為受教育對象的陸時於是重新選了一個，「那就科幻片吧。」

    「果然男生都愛看科幻片，」沈郡似乎並不意外，卻又陷入了為難，思考了片刻說，「大過年的，要不我們看個輕鬆點，不費腦的，聽說今年的賀歲喜劇特別搞笑，我們去看那個吧。」

    陸時非常無語地看了看旁邊地這個女孩，所以剛才他說隨便的時候她還裝模作樣地讓他選，就是為了說明他的選擇無關緊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