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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丟了手裡的雜誌，有些賭氣，「那我要回去了。」

    他似乎壓根就沒察覺到我的情緒，說了句，「行吧。」就低下頭繼續工作。

    端茶遞水，我這算是升級了嗎？成移動保姆了？

    我拉開門就跑出辦公室。

    站在路邊等車，我還有些生氣，一輛車忽然停在我面前，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下車，居然是失蹤兩個月有餘的父親！

    「爸……」雖然他之前騙了我，我看到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還是讓我忍不住激動，「你終於回來了。」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別叫我！」父親怒吼一聲，將我的手甩開，竟然指著我怒目質問，「我問你，你媽的床位怎麼空了？她人呢？」

    我被他的態度弄的怔忡，聽他說起這個，眼淚差點又掉了下來，我吸了口氣說，「你這些日子究竟去哪了？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不知道嗎？」

    「放屁！老子每個星期都去醫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還顧得上照顧你媽嗎？把你媽害成植物人不算，你又直接把她害死了！我打死你！」

    父親突如其來的指責是我根本想不到的，我躲著一邊道，「爸！你先冷靜點，我當然有好好照顧媽媽啊，可是……」

    「閉嘴！別叫我！我不是你爸！」他怒吼一聲，一拳砸在我肩膀上，怒不可遏，「你媽都沒了，我也沒必要跟你維持什麼父女關係了！從今天開始，你不在是我女兒！但是這些年我對你的撫養費，你要還給我！五百萬！快點！」

    他一伸手，張口就是天文數字，我難以置信，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媽不在了，可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爸，你到底怎麼了？」

    我難以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竟然不認我了？難道真的是因為媽媽的事，他在心裡記恨上我了？可我終歸是他女兒啊！

    「別跟我說這些！」緊繃著的面龐露出厭惡的表情，他不耐煩催促，「立刻把撫養費給我！我們就算兩清了！」

    裴敬堯大約是要去哪裡，正要上車，看到了我跟我爸，他走過來皺皺眉，面色不愉，「什麼事？」

    「你來的正好！」父親理直氣壯走過去道，「既然你現在是一一的老公，就替她把撫養費給我！要不然，我就天天來你們公司！讓所有人都知道，喬一一她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我不敢相信父親會說出這種話，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他到底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媽媽不是我害死的！你也不能找敬堯要錢！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又欠高利貸了？」父親這樣的決絕，我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滾開！」他一把揮開我，若不是裴敬堯，我就摔下去了，父親道，「裴敬堯，你不會捨不得這筆錢吧？我投在一一身上的精力時間，那可不是用錢能衡量的！痛快點！給我五百萬！否則鬧大了，你這總裁也面上無光。」

    「五百萬，以後你就跟喬一一再無關係了是麼？」裴敬堯有力的手臂箍著我的腰，沉穩的問道。

    「對！以後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是你們裴家的人了！」幾乎是想也不想，父親說道。

    裴敬堯點頭，看了眼王秘書，王秘書會意，掏出一張支票遞過去，「喬先生，給。」

    「爸！你不要這樣！」

    如果父親真的收下支票，那就真的意味著我被他拋棄了！這怎麼可以！我已經失去了媽媽，怎麼還能失去父親？儘管他對我沒有什麼關愛，卻也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啊！

    我眼睜睜看著父親收下支票，仔細確認了下小心揣進懷裡。

    「你放開我！」我掙扎著想去搶回支票，裴敬堯卻箍的我動不了，只聽他說道，「拿著錢就立刻滾，以後喬一一如何，再跟你沒有關係！」

    「我當然知道，那祝你們新婚快樂！」父親的眼神意味深長，嘴邊露出一抹奇異的笑，鑽進計程車揚長而去！

    「爸！」

    我叫了一聲，父親卻頭也沒回，裴敬堯把我放開，他剛要說什麼，我想也不想一巴掌甩在他臉上，他只是偏了偏頭，目光卻更加森冷了，一旁的王秘書驚呆了，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怒急攻心，嘶吼出來，「裴敬堯！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這麼做！那是我爸！你怎麼能讓他跟我斷絕關係！」

    「我倒真看不出來那是你爸，不過是一個貪財的市井刁民而已！」

    我以為裴敬堯就算不打我，也一定會狠狠羞辱我，或者挖苦諷刺，可他說完這句他便上了車，王秘書唏噓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那父親明顯只是想訛錢，裴總是怕你以後再受他威脅，你……你怎麼敢打他啊。」

    「還不走嗎！廢話那麼多？」車裡響起裴敬堯低沉的聲音，冷冷的。

    王秘書再不多言，趕緊上了車，商務車在我面前開走，我卻站在原地久久沒動，眼淚卻止不住的怔怔落下，我以為媽媽去世後，我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可原來還有……

    ***

    晚上我準備了一桌的菜，眼看著都九點了，菜也早就冷透，我一遍遍的熱菜，不時盯著手機看，想打過去，又沒有勇氣，只能坐在客廳乾等著，垂頭喪氣。

    近零點時，玄關處才響起動靜，我立刻站起來走過去，裴敬堯看到我，淡淡移開目光，脫了外套就要去浴室洗澡，身上還帶著一股酒味兒，看來他今晚喝了不少。

    我趕緊叫住他，「裴敬堯。」

    他停住，卻沒有轉身，等了一會沒聽到我的下文，繼續邁步，我咬咬唇，開口說，「今天……對不起。」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想來應該也不是很好，他有些嘲諷的說，「我破壞了你們父女感情，你跟我說對不起？」

    我垂著頭，低聲道，「是我自欺欺人，從母親出事後，或許他就在恨我了，也早就不想認我這個女兒，可他是我爸啊，五百萬就把我跟他分成再無干係的人……」我閉了閉眼，難掩心中疼痛，「抱歉，今天是我不好。」

    裴敬堯走來，站在離我半步的距離，他的氣息冷冽強勢，深沉的說道，「喬一一，他是你的父親沒錯，可據我所知，這麼多年來他根本沒對你做過任何父親義務的責任吧？這樣的血緣關係，有等於無，你要這樣的虛無的東西，做什麼？繼續被他壓榨嗎？」

    我無言以對，可在我六歲之前，父親對我還算很好的，雖然那些記憶早已模糊，但我還是有些朦朧的感覺，從心底，我還是挺依戀父親的，只是這些年他的改變太大了。

    「你的臉……還疼嗎？」我抬起頭，小心翼翼看著他左邊臉頰，當時我是用盡了力氣，儘管現在也看不出什麼印記，但應該挺疼的吧。

    「沒事。」他毫不在意，轉開目光落在餐桌上，挑了挑眉，「你在等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