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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04:20 作者: 漠世流塵
    「毒王何必妄自菲薄,能輕鬆游戈於三大武林名門,並令其反目成仇,江湖雲涌的人,我怎敢小覷?」

    「那僅是不知情者亂傳而已,如何信得。」

    「這並不重要,現下我欲請毒王相佐於我,共創大業,定當以貴禮相待,不知毒王意下如何?」

    我懶懶地看了他一眼,道:

    「沒興趣,若這便是齊副將商談之事,那我還是先告辭了。」

    我起身欲走,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

    「且慢!」

    齊勇軒走過來,與我離得極其近,他附耳道:

    「還記得落蝶嗎?」

    我不動聲色地震驚了一下。

    「告訴你一個秘密,那日你血洗落雲山莊,僅落蝶逃過一劫,你殺的,只是個丫環罷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他繼續有恃無恐。

    「你不知道吧,她其實是喜歡你的,我可以讓你們在一起。哦,對了,我是齊勇軒,也是小蝶的表哥。」

    聽了這番話,我該是大喜而後無措。可事實上我卻極其冷靜,但終也抵不住內心動搖後的妥協。

    我謊道:

    「幫一個人,可以是幫,也可以是。。。害。」

    說完我便揮開守衛的阻攔離開,步伐有些狼狽。

    身後傳來一直未說話的馬銘的聲音。

    「齊大哥,那人確是我要找的公子?。。。」

    我喜歡小蝶,但我不可能痴情如此,那讓我反常的該是什麼?

    這裡,我也看不清。

    我步伐狼狽,只是激動罷了,百臉如我,又怎會不知那人不是落蝶。

    喝下她的給的毒酒,只是想讓自己殺她時有個能說服自己名正言順的藉口。

    我去尋仇時,她卻不見了,現在竟聽到關於她的消息,怎能讓我不興奮,我想殺的人,從來不允許失手。

    匆匆找到陸少凌,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他是聰明人,還是個熱血且滿心江湖大義之人,很快便清楚該做什麼,怎麼做。

    得知我是副將的隨從,更是多了幾分敬慕。

    他又問了我名字,我還是笑而不語。

    倘若得知我是何人,在他臉上定是一番不錯的景象,這中間橫加的戲,總要多積一些,才夠味道。

    回去時,天已經黑了顏色,我獨自一人行到小樹林。

    四周很靜,我找回了久違的熟悉。

    落蝶在我心裡,只能說是好奇,因為以前沒遇過這樣的人。

    如林文揚,明明對我一概不知,卻莫名地信任,儘管我知道他的信任算是一種自暴自棄。

    而現在,有人說可以讓我和她在一起,我再見她的唯一理由便是殺了她。

    當時明知是毒酒,卻仍是喝下,已還她一命。

    齊勇軒想的太天真,以為落蝶會是對付我的籌碼。

    而且他似乎並不知道,百臉毒王向來心小,他以為殺個人就能把對我下毒的事泯去?

    直接殺了他太不理智,也對他太好,還得慢慢玩。

    又晃蕩許久,我才踏月而歸。走近軍帳時,突然看到遠處黑影重重,那個方向是堆糧的地方,要說是防守,卻有些奇怪。

    突然想到馬銘莫名其妙的舉動,我悄悄從暗處接近。

    糧車的附近,到處是人在走動,一批人將糧包扛走,另一批人又用糧包一樣的東西替上。

    按以往算,離下一批糧食運來還有半月多的時間,不可能現在就到,是在重新歸置還是更移駐地?這兩個可能性不大。

    見無甚異樣,我返回帳內。

    「胭脂。。。你去哪了?」

    我一愣,就見林文揚坐在裡面。

    「你怎麼在這?」

    「我為何不能在這?」

    「事成了?」

    「嗯,才一開口孟將軍就答應了,我挺意外。」

    「他還有說什麼嗎?」

    「沒有,只是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怎麼說?」

    「嗯。。。感覺像是無奈,又是像其它什麼,我說不清。」

    「。。。」

    我的腦袋一片混沌,事情好像有些眉目,又像蒙了一層霧,找不到線頭。

    第14章終看清

    林文揚還在一旁嘰嘰喳喳說些什麼,很是吵人。

    我拎住他的後領,將他拽出。

    「小的們要睡了,大人好走,明日還有公事。」

    「。。。哎哎哎。。。要摔了,你別拽。」

    「滾吧!林副將。」

    我用下巴指了指他軍帳的方向,算不上遠,可也隔了千人的士兵。

    林文揚沒動,支支吾吾道:

    「那個。。。胭脂,你送我一段,我們。。。說說話。」

    我輕倚著軍帳眯起眼看他,沒琢磨透他在想什麼。

    下午對齊勇軒說的話模稜兩可,也不知他是否會有計劃,掌握主動權,找人抹了林文揚。

    縱然心裡諸多抱怨,但要是看著自己一步步仔細的安排太容易被毀了的話,那我絕對很生氣。

    那麼送他一段。。。該是有必要的。

    「嗯。」

    我徑直向前走去。林文揚跟上道:

    「胭脂。。。陳副官的事要怎麼交代」

    「先動之以情,看看眾人能否就如此作罷,若不能,我也自有對策,你隨機應變即可。」

    「。。。嗯,我定當盡力而為。」

    我不再言語,同他並肩而行。

    有時候,軍營不落官場的黑暗,儘是陷阱。

    人與人的算計從來都不會結束,以前以為樂趣的事情現在卻覺得頗為厭煩。

    心裡開始有了一個想法,等到戰事結束回到京城,我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再不惹這亂世之塵。

    以竹為床,以鹿為伴,閒時執筆墨揮灑,奏一曲故作姿態的悲調。。。

    「。。。胭脂。。。胭脂。。。」

    思緒被打斷,我皺眉嗯了一聲。

    「有。。。有奇怪的聲音。」說著,他指向一頂軍帳,」從那邊傳過來的。」

    「什麼聲音」

    「。。。你。。。你仔細聽!」他表情認真地說。

    我側耳一聽,確實有些聲音,是人的喘息,而且十分壓抑。

    正疑惑之時,一絲低微的□□傳了出來,我頓時恍然大悟。

    「那是。。。」

    「好像是人,我們過去看看。」

    我話還沒說完,他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太多的顧慮讓我沒法大聲喝止,便由他去。

    半晌,他坦然自若地回來,道了句」無事,聽錯罷」,眼神卻不敢對上我的視線。

    我笑嘻嘻地觀賞著他彆扭的掩飾,看到他從耳根紅到脖子,調侃之心油然而生。

    「這般姿態,莫非你去花樓,是找人吟詩作對」

    林文揚並未答話,僅是低緊了頭,約是被嚇著。

    無趣!我嘆道:

    「欲望之源,本性使然,你也不用太過介懷。」

    我們不再言語,不緊不慢地行著。

    良久,他駐足於我身後,道:

    「明明都是男子,做那種事。。。不是有違倫理嗎」

    我輕笑道:

    「男風之舉歷來不少,軍內猶盛,逐欲望而行。許是有了倫理二字,更讓人為之顛狂。或者命不由己,只是愛上的,就是那人而已,這又與情有關。眾雲紛說,畢竟事不關己,何須這般計較。」

    「那若是身陷其中,如何自處」

    我轉身向他,他面上略顯焦躁。我冷眼道:

    「現下是何處境,你該比我清楚,莫要再犯低劣的錯誤。」

    「可是。。。可是。。。那個人就在身邊,我怎能視若無睹。」

    林文揚突然抓住我的手,帶著輕微的顫慄,目光炯炯。

    我有些錯愕,一時之間失了神。

    「胭。。。胭脂,我。。。我。。。」

    沒理會他的結巴,我伸手摸了摸臉,並沒有問題,這次的面具雖然比不上以往,卻也常常保養。

    那麼。。。他這是

    我反而不急了,有些好笑,到底是如何饑渴的人,會看上這張醜八怪的臉,我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我。。。我。。。我是說小浩!」

    哈啊原是自作多情一場。

    他面色平緩下來,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怯怯地抬頭。

    「胭脂。。。你。。。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我笑,拿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誤了正事。」

    林文揚嘴角上勾,譬如孩童,一展俊美的笑顏。

    「胭脂。。。我並不貪心,現在雖然還是困難重重,但我已經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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