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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04:20 作者: 漠世流塵
    「你蠢事做的不少,這次倒是做對了。」

    彎身一抱拳:

    「林副將,該去處理公事了。」

    他站起身,手按配劍,挺了挺腰,大步邁出營帳。

    回到他自己的軍帳里,我便讓他派人去請手下的四名副將,共同商議。

    些許時間後,卻只有其中兩人前來,其中一位是王參將。另二人皆以有事推脫。

    我拱手作態,請命再次前去,一路隨行四名士兵。

    如預想一般,未通傳便被阻於帳外,放倒其中二名看守,其他皆不敢妄自上前。

    所幸那二人聚在一起,省了些腳路。

    「二位大人,林副將有要事相商,勞請前往。」

    「放肆!軍將之所,豈容你硬闖!來人吶!」

    那人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入內。

    我已沒有耐心,再陪作這虛禮。直直逼近他們,輕聲道:

    「林副將說,若兩位大人不肯賞臉,便只有請去同陳參將一敘了。」

    其中一人嚇得驚退幾步,另一人雖算鎮靜,也白了臉色。

    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將二人迎到林文揚的帳內。

    四人到齊,臉色各異。

    帳內並無椅凳,四人成排而立。

    林文揚仔細地看過他們一遍,才悠然起身,走近時,將我事先交予他的錦袋」不小心」滑落到地上。

    我上前拾起,遞給他,大聲道:

    「大人,您的東西。」

    除卻王參將,另外三人見此錦袋,臉上失盡了血色。

    其中一人睜大雙目,抬起手,指著錦袋,斷不成句:

    「你。。。你。。。」

    林文揚不等他說完,輕輕一笑。

    「對了,此物是我一故友所贈,本以為是獨一無二的東西,最近,卻好像見到了相同的物什。不知幾位。。。是否見過?」

    此言一出,三人冷汗津津,方才絮言之人也住了嘴。

    昨天從陳烏龜處發現此錦袋,樣子同他身上系的一樣,有三個,每個都裝相同數量的銀子,想來是分給這三位參將的髒銀。

    林文揚如此一說,三人定覺自己的醜事已敗露,顯了怯。

    他闊步開,轉身面向四人,運氣至丹田,原來清冽磁性的嗓音變得雄渾,正言道:

    「從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右副將,論資歷,比不得各位,萬事還待你們多予輔佐,我定會以身作則,嚴執軍法,絕不允許劣等肖小擾亂軍中。」

    「現下軍隊裡出了件大事,但絕不能影響士氣,你們不用太操心,做好本份的事就行,陳參將的位置不能空著,你們手下如有可提拔之人,便報上來,明早我將前去巡視,到時呈予我。」

    他說著,突然陰下臉,詭異地笑開。

    「這三天是開始,還是結束,由你們自己決定。」

    「。。。」

    「好了,各位如果沒什麼話要說,便退了罷。」

    四人不再言語,轉身欲走,僅王參將向林文揚道辭,我便於帳口攔住另外三人,不予通行。

    三人無奈,只好轉身拱手敬別,林文揚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三人方得離開。

    外人一走,他便奉茶過來,一改剛才那副正經肅殺的派頭,笑道:

    「怎麼樣?威不威風?」

    我沒理會,坐到塌上,輕啜一口,說道:

    「今晚你還得去打擾孟將軍,告之你已尋得兇手,道是軍中人因被陳參將胡亂剋扣軍餉,以致圖財所為,若問之是誰,你以不可打糙驚蛇推卻,用整頓軍紀或是其它什麼,明日定要讓孟將軍隨你同行。」

    「無論答應與否,巡視時你要想辦法說服士兵,讓他們站出來指證有劣行的軍士,必要時你可以用自己的俸祿去收買。而對於被揭發的,輕重處罰你自己把握,恩威並施,不要出岔子。」

    「說話留有後路,要是有什麼未料到的,也有台階下。」

    「到這裡,你後悔也來不及了。不往前走,就只有死。」

    一直沒聽到應聲,我抬起眼看向他。

    他還是笑,定定地看著我。

    「胭脂。。。如果我搞砸了,你會帶我一起逃嗎?」

    「呵,我會在之前,先殺了你。」

    「。。。」

    他目光黯淡下來,我稍一用力,伸手將他拉到塌上,按下。

    「睡會,這兩天還有很多事。」

    他卻又半坐起身,眼睛一絲不苟地看著我,道:

    「胭脂。。。我會當上將軍的!」

    小孩子!

    我將他拍回去,笑笑沒說話。他終於乖乖閉上眼。

    軍帳內安靜下來,腦中開始胡亂想些事情。

    我一向不善於自欺欺人,該是什麼便是什麼。

    戲還是戲,只是我從看戲者變成了唱戲人,而這其中我完全可以呆在戲台下,從頭到尾都是自找的麻煩。

    我可以選擇隨時離開,只是。。。卻為什麼沒有那麼做?

    這個地方。。。我看不清。

    平時懶散慣了,突然忙起來,有些累。

    我開始迷迷糊糊,半夢半醒。

    十六歲那年,師父放我離開,統告天下,若想求得他鬼醫醫治,必須拿到我身上的火龍佩。

    師父說,火龍佩是我親生父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所以,我丟不得,舍不了。

    某日被群豪圍攻,追殺至落崖,跌入碧水,游逃數里,得落雲山莊的小姐落蝶所救。

    她將所有下人退遣至另一艘船,與我獨處,只為讓我卸下一絲防備,將藥喝盡。

    久之,我喚她小蝶。

    小蝶時常笑,溫婉如曦,從不問我任何事。

    我將《廣陵散》作了十八種彈法,她驚訝至極,撲過來挽住我的手臂搖晃。

    片刻才知失態,訕訕地收回手,小臉通紅,我卻不由自主笑出聲。

    她說,你笑起來真好看。

    。。。

    她說,最疼我的人是表哥,他如此優秀。

    。。。

    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

    第13章暗中人

    突然醒過來,猛睜開眼,一下沒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恍若隔世。

    看到一旁的林文揚,才清醒過來。

    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走到帳外詢問,才過了一個時辰。

    拿起他看的書,裡面掉出一張圖紙,仔細看了看,應該是駐地附近的地形。

    山勢十分複雜,有些地方用丹朱標示,應該是指野獸出沒較為頻繁。

    我心中哀嘆一口,林文揚能順利帶軍,也才僅是一個開始。

    參照先人想了很多辦法,但都能找出漏洞,而且顧慮太多,總沒有一條能過關。

    兩個時辰後,我將林文揚叫醒,稍作準備便分頭離開。

    我需要去找陸少凌,在士兵里做一些安排。

    才走出不遠,便被人攔住。來者很面熟,但想不起是誰。他道:

    「我家少爺有請,勞煩跟我走一趟。」

    「你家少爺?」

    「齊副將。」

    「哦。。。」

    我示意他帶路。

    心裡暗笑,那暗裡面的人終於忍不住出現了。

    等著我的不只有齊勇軒,還有馬銘。

    走進去,不待主人說話,便坐到那張鋪了虎皮的椅子上。

    一時無語。

    良久,齊勇軒拍了拍手。幾個家僕樣的人端著東西陸續進來,有貂皮大氅,小箱珠寶,幾塊金條,還有令我頻頻惦念的十壇陳釀。

    接著押進一個人,是個小兵。

    小兵惶恐地掙扎,看向齊勇軒,似在求救。

    齊勇軒站起走近,拔出腰間的刀突然將小兵刺死。轉身對我道:

    「齊某沒有怠慢毒王吧。」

    我冷冷瞥過屍體。

    「左副將好雅興,如此作戲。」

    齊勇軒重新落座,笑言:

    「將毒物遞與林副將,實非我願,怪我教導無方,才使得手下如此膽大,若毒王還未消氣,請。」

    說罷,便將未淋盡鮮血的劍遞予我。

    「野地與樹林的鼠輩也是他人擅作主張?」

    「這。。。呵呵,是我愚鈍,冒昧至此,還望毒王海涵。」

    我沒答話,齊勇軒倒不覺尷尬,直言:

    「不知毒王為何如此輔助林副將?」

    「那是我的事。」

    「毒王若是有意於官場,我可略盡綿力。」

    「我無心那是非之地。」

    「那定也不是求富貴,究竟為何,能讓毒王甘於棲身鄙陋之隅?」

    「我且要問問,軍地里論背景,論本事必是齊副將當頭,而林文揚縱使有我從旁相助,也影響甚微,齊副將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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