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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1:04:15 作者: 艾米
    她連忙致謝,然後接過信看了一下,筆跡一點也不熟悉。她覺得很奇怪,誰會往這裡寫信?她只把這個地址告訴了她家裡人,但這封信明顯不是她父母或弟弟的筆跡,那還能是誰?

    她等那個小田走了才撕開信封,看見是一封寫在 D 市市委信紙上的長信,把她嚇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驚動了市委大人。她看到稱呼是「石燕小姐」,而不是「石燕同志」,感覺很奇怪,難道現在連市委都用「小姐」代替「同志」了?她翻到最後一張看了看落款,見是「一個與你同病相憐的人:胡麗英」,心裡才放鬆了一點,至少不是組織上寫來的。

    她猜得到這封信是說卓越壞話的,只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壞話。她急切地想看信,但又怕同事看見,便帶著信跑到廁所里,蹲在那裡看。

    胡麗英果然是來說卓越壞話的,胡麗英先是把自己跟卓越認識的過程簡介了一下,是經人介紹認識的,但認識後是卓越追求她的,追得很緊,而胡被他的外表和才華迷惑了,於是兩個人建立了戀愛關係。

    也是在卓越的要求下,他們發生了性關係,胡很快就發現了卓越「生理上的問題」,於是提出分手,但卓越以「發動新聞界搞臭你」相威脅,迫使她繼續跟他保持戀愛關係。後來卓越提出一個條件,說如果胡能滿足條件就同意跟胡和平友好分手,這個條件就是讓胡去勾引她的上司溫某某,拉溫下水,把溫搞下台。卓越保證說只要她願意幫這個忙,他就給她自由,跟她分手,他不會對外界說一個字。

    於是胡勾引了溫某某,很順利地就把溫搞下了台,但卓越卻不講信用,雖然跟胡分了手,但仍然讓 D 市晚報記者寫了誣衊胡的文章,讓她在 D 市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她父母也因此氣病,不認她這個女兒,認識她的人都罵她yín婦,不跟她來往,致使她身心遭受重大創傷。

    胡麗英最後奉勸石燕看清卓越的真面目,不要上他的當,以免落得自己這樣的下場。

    石燕那天下班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跑到姚小萍那裡去了,因為她看了胡麗英的信,肯定會忍不住質問卓越,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很可能會搞得跟上次那樣,她以審人開始,以被審告終,這次肯定不能指望胡麗英象姚小萍那樣出來調停戰爭。

    她把胡麗英的信給姚小萍看了,但姚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說:「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分了手的情人,離了婚的夫妻,不說對方壞話的是沒有的。他們彼此罵得越凶越好,說明他們的確是恩斷義絕了 --- 」

    她不太相信地問:「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不用把這封信當回事?」

    「你要怎麼當回事?難道為這事跟卓越分手?」

    「你覺得是不是這個姓胡的在撒謊?」

    「誰知道?可能是撒謊,也可能是真話,還可能是半真半假 --- 」

    「那你傾向於相信她說的話,還是不相信?」

    「我相信不相信都沒用的,關鍵是你相信不相信 --- 」

    她小聲說:「我還是有點相信的,因為她說的 --- 好像挺真的 --- 」

    「如果你回去問卓越,我負責他說得也好像挺真的。」

    「但是卓越的確這樣說過,他說他媽媽不會吹牛拍馬,升不了官,還說『如果不是我幫她,她連這個位置都保不住』 --- ,這不就說明是他讓胡麗英勾引那個姓溫的,好幫他媽媽升官嗎?」

    「那個姓溫的是教委的頭嗎?」

    「現在當然不是,已經被搞下去了嘛。但是當時是不是正好在跟他媽媽競爭那個位置呢?他把姓溫的搞下台,不就把他媽媽升官路上的障礙剷除了嗎?」

    「嗯,這倒有點可能,」姚小萍分析說,「我還是那句話,卓越這個人肯定是有他陰險毒辣的一面的,關鍵就看他是把你當敵人還是當朋友了。如果是當朋友的,那可能他對你挺好的,甚至可以為你兩肋插刀;但如果他是把你當敵人的,那你就慘了,他做事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可能你被他整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 」

    「那你覺得他是把我當朋友還是當敵人的?」

    「他現在當然是把你當朋友的 --- 」

    「以後呢?」

    「以後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也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沒做什麼讓他把你當敵人的事,他也不會無緣無故把你當敵人 --- 」

    她想了想,說:「我覺得我沒做什麼讓他把我當敵人的事 --- 」

    「沒做就好,」姚小萍警告說,「他這個人關鍵是不能摸倒毛,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今天這麼一跑,他肯定要不高興了,還是趕快回去吧 --- 」

    「我不敢回去 --- 」

    「但是你躲這裡也沒用啊,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樣吧,你先給他打個電話,就說我今天請你過來玩的,吃完飯就回去 --- 」

    她見姚小萍都這麼緊張,心裡越發害怕了,趕快跑到樓下去給卓越打了個電話,說她今天被姚小萍抓來吃飯了,叫他自己從冰箱拿些飯菜熱一下吃。

    他沒說什麼,只說:「早點回來。」

    她打完電話,回到樓上,膽戰心驚地對姚小萍說:「我不想回去了,就搬回這裡來住吧,我覺得他一直懷疑我跟黃海有什麼,又不聽解釋,我怕他總有一天會 --- 」

    「但是如果你現在搬回來,那不等於是跟他分居嗎?那你就成了他的頭號敵人了。你看那個胡麗英,不就是這樣得罪他的嗎?」

    「但是我不會像胡麗英那麼傻,去幫他做那種事 --- 」

    「你做不做那種事都逃不脫他的報復,他如果真想報復你,難道不會編造一些謊言把你搞臭嗎?我看你還是先穩住他,看情況再作打算。」

    那天石燕就在姚小萍那裡吃飯,正吃著,卓越找來了,一來就叫石燕跟他回去。

    她拖延說:「你騎摩托先走吧,我把自行車騎回來,免得明天要過來拿 --- 」

    他想了一下,說:「也行,不過你別在外面呆太久 --- 」

    等他走了,姚小萍說:「你還是趕快回去吧,免得把他搞煩了 --- 我覺得他現在還是對你挺上心的,如果你故意跟他鬧彆扭,說不定他就恨上你了 --- 」

    一句話嚇得石燕馬上動身回家,她可不想成為卓越的敵人,讓他把她弄到報紙上去醜化,說不定還有更惡毒的計謀。她現在完全是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好像時刻都有被他當敵人來整的可能。

    她回到家,看見卓越在看電視,不由得心裡一沉。現在她摸到一點規律了,如果他在不是新聞聯播的時間看電視,那一般都是因為他心裡有事,幹不了活,坐在那裡混時間,掩蓋自己的焦慮。她盡力顯得沒事人一樣,跟他打招呼:「到底是摩托快一些啊 --- 」

    他沉著臉說:「以後不回來的時候記得先打個電話給我 --- 」

    她申辯說:「我不是給你打電話嗎?」

    「我說的是先打個電話,等我同意你再去,而不是先斬後奏 --- 」

    【

    艾米:至死不渝(66) 2008-01-04 04:31:27

    石燕本來想回敬一句:「什麼叫先斬後奏?難道我連看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嗎?」但她現在已經是怕字當頭了,哪敢說這種話?連哼都沒敢哼一聲,就默默地躲到洗澡間去洗澡。

    卓越跟了上來,脫她的衣服,邊脫邊說:「你知道不知道我會為你著急?你知道不知道我會為你擔心?你怎麼這麼不體諒人呢?你懷著孩子,突然就不見了 --- 」

    她見他這麼為她和孩子著急,很感動,也為了洗刷自己,更因為她知道自己心裡存不住話,就把今天收到胡麗英來信的事告訴了他。

    他有一會站那裡沒動,嚇得她連聲問:「怎麼啦?你怎麼啦?我沒相信她的話呀 --- 」

    「你肯定還是相信了的,不然你不會跑得不回家。這個姓胡的賤女人,真是不知死活,想毀壞我的幸福,沒門 ! 」

    她生怕他又要想什麼毒辣的辦法去整頓胡麗英,忙為胡求情說:「你別再整她了,她也挺可憐的 --- 」

    「你們女人的邏輯真是有問題,憑什麼你就相信我整過她了?」

    「我沒說你整過她,我是說以後別整她 --- 」

    「那你又是憑什麼認為我以後會整她呢?」

    她張惶失措地說:「我聽你那次說 --- 會讓她活得生不如死 --- 」

    「那就說明我會整她?她自己幹了虧心事,如果她還有一點良心,她不該活得生不如死嗎?如果她想我愛她,而我不愛她,她不是會活得生不如死嗎?」

    她囁囁地說:「但是她說是你 --- 追求她的,是她 --- 想要跟你分手,因為你 --- 」

    「因為我什麼? 因為我生理上有問題?」

    她見他惡狠狠的樣子,知道不該把這句話說出來,趕快彌補說:「她沒這樣說 --- 」

    「那她說什麼了?」

    「她 --- 沒說什麼 --- 」

    「沒說什麼你會跑得不回家?」他澡也不洗了,把她往外拉,「出來,出來,把她的信給我看 ---- 」

    她死也不肯跟他去,好像他在拉她上殺場一樣,她掰他的手,邊掰邊說:「信在我那個小包里,你自己去看吧,別拉我,我要洗澡,我衣服都淋濕了,我要洗澡 --- 」

    卓越丟下她,到客廳去看信。她關上洗澡間的門,越想越怕,怕他一生氣,就撞進來揍她一頓,把孩子給揍掉了,又怕他在熱水器上做手腳,讓她被炸死在裡面,還怕他跑去找那個姓胡的算帳,不管怎麼說,姓胡的也算是為她好,在用自己的教訓提醒她。她把信給他看,搞得他去報復胡,就等於是恩將仇報了。

    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先溜到臥室去穿衣服,又磨蹭了一陣才來到客廳,發現他並沒有大發脾氣的樣子,而是坐在那裡看電視。

    他見她出來,微笑著說:「終於捨得出來了?洗了這麼久,沒洗掉一層皮吧?」

    她拖延時間:「你也去洗一下吧,你剛才身上都淋濕了的 --- 」

    「濕了的地方都幹了,」他拍拍身邊的沙發,「到這裡來,我跟你說話 --- 」

    她沒辦法,只好走過去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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