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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9:38 作者: 筱禾
    坐在對面的孫濤經常沖他笑笑,而且意味深長,趙凱卻有些不大自然。幾天來趙凱一想到孫濤就心驚肉跳,他幾乎後悔與孫濤上床,他把這種事看得太重了,床上的情景如電影般每天至少在腦子裡播放三次。除去心理適應外,趙凱還擔心孫濤根本不在乎這些。

    吃過飯,有人在包房唱歌,有人去蹦迪。趙凱唱歌一般,但卻是在眾人的馬屁聲里唱了幾次。孫濤沒在包房裡,他正和徐兵等一夥人拉著幾個漂亮女孩在樓下迪廳。後來趙凱與東海坐在吧檯那裡喝酒。他看到孫濤扭動的舞姿很酷,想到他一定是這種地方的常客。

    東海問趙凱怎麼不去運動運動,趙凱說這幾天累。東海說過了蜜月快一年了吧,怎麼還累呀。趙凱說蜜月期間才修身養性呢。東海回答:行,老婆基本不用,四項基本原則做得很好。東海比趙凱大10歲,經常依老賣老地與趙凱胡說八道,還常常提到宗雪,趙凱想這老yín棍又他媽的在意yín呢。

    趙凱仍有意無意地向孫濤那邊瞥一眼,但他沒下去,他不清楚自己在躲避什麼。後來東海回去了,其他人也走了多一半,趙凱仍坐在那裡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趙凱看著孫濤拿著一杯飲料沖自己走了過來,他只穿著一件黑色的棉布休閒襯衫,敞開領口,汗水將襯衫的許多地方打濕。他的牛仔褲很緊,勾勒出狹窄卻鼓翹的下身,顯得非常性感。孫濤坐在趙凱對面,問:「怎麼不去跳一會兒?」

    趙凱笑著搖搖頭:「我想回去了。」他好像欲打一個哈欠,卻沒做成。

    「怎麼不理我了?也不給我打電話?」孫濤突然問,臉上帶出勉強的笑容。

    「等著你給我打呢。」趙凱依然微笑著回答。

    孫濤這回是真的笑了,說:「我到了蘭州就給你打電話。」

    趙凱沒回答。

    「你現在回去嗎?」孫濤問。

    趙凱身子湊到孫濤跟前,悄聲快速地說了一句:「我想親你。」

    後來趙凱先走了,十分鐘後孫濤也離開了娛樂城,他們一同來到離公司很遠的一個酒店裡開了房間。關好房門後,趙凱抱住孫濤熱吻起來。這次趙凱非常主動,他甚至拒絕孫濤撫摸他,他好像要擁有絕對的主動權。孫濤身上的古龍香水味道很好聞,混合著汗水的氣味,更有種說不出的誘惑氣息。

    孫濤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趙凱幫他脫下,孫濤要幫他脫,趙凱阻攔了他。趙凱將孫濤按在床上繼續親吻,他沒有太多的技巧,就揚長避短般地熱情甚至稱得上粗魯地在孫濤身上親著、咬著、啃著。

    孫濤感覺到絲絲地痛感,但卻是令他陶醉的痛楚。漸漸地趙凱降低了熱情也降低了速度,他的手遲疑而笨拙地在孫濤的男根上摩擦。他凝視孫濤,他嘴裡發出命令:「你出聲呀,我想聽你出聲。」

    孫濤一愣,他睜開眼睛看著趙凱,他沒回答他,又閉上雙眼。孫濤將自己的手放在趙凱手上,卻被趙凱一把拿掉,趙凱加快手裡的速度……以後孫濤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幫趙凱達到高cháo,他的手碰到趙凱的欲望時,趙凱罵道:「拿開,手太粗。」孫濤含住趙凱的男根,趙凱抓住他的頭髮說:「你別動!」然後自己猛烈地搖動身體。他看著趙凱痛苦的表情,在自己身體上瘋狂的摩擦。兩人都開始煩躁,也幾乎精疲力竭,孫濤有些緊張地說:「要不……你這樣吧。」他做出暗示的動作,讓趙凱跨到自己身上。

    孫濤看出趙凱起初的驚訝與緊張,但很快的,趙凱輕車熟路地駕馭著對孫濤來說已經是脫了韁欲望之車。

    那次做愛後,孫濤對性有了新的理解,他發現無論是什麼樣的姿勢,什麼樣的體位,是怎樣的方式,是主動還是被動都不重要。當愛一個人的時候,只想著愛他與被他愛。孫濤在承受初次的銳痛時也體驗著趙凱的力量與雄壯,感覺到他已將趙凱完全的據為己有。趙凱在高cháo來臨前夕在他的臉上瘋了般的親吻,他嘴裡呻吟著什麼,孫濤聽得清楚,那是自己的名字。

    激情過後,趙凱躺在旁邊問孫濤:「你以前做過這種事吧?」

    孫濤不知道他指哪一方面,就含糊地回答:「怎麼了?」

    趙凱沒說話。

    孫濤不喜歡這樣的沉默,他笑著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嗯……」趙凱好像在回憶:「第一次在樓道里看見你。」趙凱不知道他是在敷衍孫濤還是自己的真實感受。

    「你呢?」趙凱問。

    孫濤好像很滿意這個答案,他甜甜地笑了,回答:「我說不清楚,慢慢地越來越喜歡。」

    「你以前有過其他的……這種朋友嘛?」趙凱問孫濤的腦子裡只想到BF這個稱謂,只想到盯梢的名字,他說:「有一個也只能算單戀,應該還沒有吧。」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種事的?……開始做的……?」

    「6歲。」孫濤笑著回答。

    趙凱看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一笑。

    那晚,趙凱和孫濤是相擁著進入夢鄉的。

    儘管趙凱對孫濤心存疑慮,也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性取向,可他無論在單位還是家中,腦海里依然想著:孫濤是不是已經到了火車站,現在火車到了什麼地方,孫濤是不是已經到達蘭州辦事處,他在正忙碌什麼,他怎麼不給自己打電話等等問題。所以當孫濤的電話終於打過來時,趙凱顧不上有周圍的同事在場,用興奮的語氣責怪:「你怎麼才打過來呀,我正想給你打過去呢!」

    以後兩個人有事沒事地就給對方打電話,問一句你幹嗎呢,再就是趙凱警告孫濤,最多只能在蘭州待一個月,否則他去找東海,非把孫濤的工作給攪和黃了不可。

    一個周四的下午,趙凱打來電話說明天晚上到蘭州,禮拜一早晨回去。孫濤忙問技服為什麼要過來,趙凱說:傻死你,關技服什麼事!這是私人旅行,你別讓公司里的人知道。

    孫濤被甜蜜的幸福感包圍著,他覺得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他甚至不知該如何承受這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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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濤曾在一篇文章中看到這樣的觀點:人群里有10%的同志比例。記得當時他感覺這說法很誇張,不過是大家聊以安慰的言詞。孫濤自認為他對同類有著非常敏銳的洞察力,可在認識趙凱以前,在日常交往中他沒碰到一個。不過孫濤相信許多人有同性性取向,程度從1%到100%不等。他不知道趙凱是怎樣的百分比,他連自己是60%,或者是90%也搞不清楚。況且是一名同性愛者與決定過這樣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趙凱又是如何想的呢?

    孫濤一想到趙凱的妻子就非常灰心,那是個至少在孫濤看來很不錯的女人,不張揚,不驕橫,不冷漠,不做作。孫濤曾想再過幾年,他也許就找一個這樣的女人,他需要給父母一個交代,需要一個在現實社會容身的最起碼的資本,也讓寂寞的心有個歸宿。可現在他只盼望著能與趙凱廝守得長久些,他從不敢奢望什麼一生一世。

    孫濤告誡自己,恐怕這不高的要求也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不過所有這些想法只是在夜深人靜,孫濤輾轉在床上的思考。第二天清晨,當陽光普照,城市再次喧囂時,孫濤只急切地盼望趙凱的到來。

    同事們都說孫濤那天異常的好心境,對素不相識的人也熱情萬分。孫濤經常偷偷看表,他知道了什麼是度日如年的感覺。當孫濤在機場上看到趙凱時,他失態地大喊趙凱的名字。當他們走在一起,趙凱領住孫濤的手,他們旁若無人地手牽手走出機場。

    那兩天,他們過得晨昏顛倒,渾渾噩噩,他們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天氣,也不關心這世界上在發生著什麼。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的臉,對方的身體。他們瀰漫在煙糙、酒精、食物、香水,及咸腥的男性味道里,他們沉浸在欲望的煎熬與釋放的快樂中。

    三個星期後,趙凱又一次來到蘭州。孫濤告訴趙凱這個周末他要加班,而且找不到人替他。趙凱說沒關係,你夜裡不加班就行,我必須馬上見到你。

    那宿,兩人依然如上次一般瘋狂,所以當孫濤第二天上班時,感覺腰酸背痛,頭重腳輕。下午回到趙凱住的飯店後,趙凱告訴孫濤自己昏睡一天,夢裡都在想著孫濤。孫濤本來說請趙凱出去買些吃的回來,他想睡一會兒,可趙凱執意要兩人一起去吃飯。孫濤遷就了他。晚間,趙凱依舊熱情高漲,孫濤與他做了一次後立刻入睡。半夜,孫濤被趙凱吻醒,他看到趙凱一張微笑的臉,他正情意綿綿地注視自己。

    「幹什麼你?!」孫濤迷迷糊糊地笑問。

    「……」趙凱用親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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