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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也不會滿足於一直待在我的羽翼之下對吧，你也想要闖出一片屬於你的天地對吧，就當這些年是我們給彼此留的空間吧。

    很久之後我才明白當年的我是多麼自以為是----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自己的自私和怯弱找的光鮮的藉口，並成功說服了自己罷了----而這年少的自以為是，除了成為反覆傷害你的利器之外，一無是處。

    我貪戀的看著熟睡的你，忍不住去摸摸你的頭髮，最後一次了。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們就不會再分開了。

    電話卡一掰兩半，果斷地和過去劃上界限。

    梁源兒，對不起。】

    第17章 第 17 章

    我好希望你可以突然出現，哪怕只是擦肩而過。

    四年。

    我努力地騙自己，假裝你不曾離開，假裝你明天就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和之前所有的偶然一樣，假裝你暗中參與了我的人生……可時間長了，我最終還是認清了你真的離開的事實。

    後來，我開始假裝生命里不曾出現過你，假裝不會再記起你，欲蓋彌彰般藏起你在我的生活中留下的所有痕跡，假裝不曾愛過你……

    把你，把關於你的一切都一層一層地裹起來，像掩蓋自己的弱點，封印在自己的記憶深處。

    我以為我已經忘了你了。

    直到有次不經意間走過初中校門口，大概是有校友返校認出我來，聽到有人低聲談起過我們的故事，腦海里立刻又浮現你曾經的樣子----嘴角噙著的微笑，一手插著口袋，帥氣的學長模樣----就算是時隔很久也沒有模糊不清。

    「那個人好像是梁源誒，就是那個當年和任瓊宇合唱的那個，我一個學姐說當時女生們都沸騰了。」

    「任瓊宇？就是那個號稱數學神童，好小的時候就痴迷密碼學的那個嗎？」

    「好像是吧，不過後來就沒什麼動靜了，應該就只是愛好吧。」

    兩個女孩一邊說一邊走遠，漫不經心的話語撥動著我的回憶。

    心跳得很快，耳邊還迴響著女孩的聲音，你的名字像利刃一般劃開我這麼多年一層一層的偽裝，告誡我你對我而言多麼重要----只是聽到你的名字就潰不成軍，只聽到曾經的故事就心慌意亂。

    倉皇而逃。

    什麼已經忘記，什麼不會再在乎你，都是假的。

    後來，我走過我們曾經走過的得放，回到你曾就讀的初中，高中，大學。雖然你從未像我希望的那樣出現在我面前，但我倒是對你的一些事有所了解。

    你為我做過的那麼多----可能對你而言只是對朋友的兩肋插刀又或是對我的愧疚----很多很多你都不曾說過的事情，很多很多你一個人默默承擔都不曾與我商量的事情。比如你從來都會彈吉他，比如我爸爸的事情，比如你遲到早退照顧我，再比如一個人去做大學生創業已然小有成就。

    我摸了摸上鎖的抽屜，輕輕地拿出鑰匙來。「咔噠----」連同心裡的鎖一起打開。

    一張入社申請表，歪歪捏捏地寫著「梁源」。

    「現在我的密碼社已經有兩個人啦！」男孩得意的表情還在眼前。

    一張寫著十年之約的生日禮物。

    「生日快樂！」坐在桌上的男孩悠閒的晃著腿。

    一本東野圭吾的小說。

    「梁源兒，這本書送給你。」然後男孩消失了一整個暑假。

    一沓資料。

    男孩堅定離去的背影。

    大紅色的錄取通知書。

    一臉抱歉的男孩手足無措地站著。

    斷成兩塊的電話卡。

    「我該走了，再見。」聲音輕到不曾打破沉寂的黑夜。

    記憶或苦或甜，但都是彌足珍貴。

    因為是你，所以無關於苦甜，因為是你，所以不會忘記。

    原來你還一直在我心裡好好地藏著。

    第18章 第 18 章

    這一藏就是十年。

    好久不見了，任瓊宇。

    我想這樣說，但我更想說的是「我喜歡你好久了，任瓊宇」。畢竟我們的交集也只剩下這一個十年之約了，畢竟今天如果不做些什麼我們就要畫上句號了。

    我怎麼捨得。

    遠遠傳來動聽的旋律，是《雪人》，是我們第一次合唱的歌，是我最珍視的回憶。

    熟悉的密碼社，熟悉的教室，熟悉的你。我手裡拿著有著你稚嫩字體的「生日禮物」微微顫抖，十年，好像一晃而過呢。

    你抱著吉他背對著門口，我輕輕推門而入你都不曾發現，我不願出聲打擾，只靜靜地聽著，直到一曲終了。

    「來了？」

    我應了一聲，果然你還是發現我了。

    「生日快樂，二十二歲的梁源兒。」

    你放下吉他走到我面前，一直看著我。

    哪怕那麼久不見了，我也不曾放棄過喜歡你，就當你又一次站在我面前，當你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看著我時，所有的委屈都和當年一樣一掃而光。仿佛又繼續有了愛你的決心和勇氣。我沒有順著你的話回應你的祝福，反倒像是自言自語。

    「現在的我可不比你差了，」----除了永遠比你矮兩厘米的身高----「現在的我也是可以和你並肩的了，也是可以在你的光芒下毫不遜色的了。

    現在的我沒有你的保護也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了。

    但我的生命里還缺點什麼，缺的不多，不過是一個你罷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認真地吐出每一個字。

    「任瓊宇，我喜歡你好久了。」

    原來曾經準備好的措辭最終都是說不出口的，哪怕真的好久不見了，也還是和曾經一樣，沒有什麼「好久不見」，也沒有突如其來的告白，一切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樣子。

    「你知道嗎？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你就是我的全部了。」

    閉上眼等待你宣判我們到此為止，等待你氣呼呼地揚長而去，耳邊驀然傳來你帶著溫柔的聲音。你輕輕拿過那張我十二歲時的生日禮物，又拿過一本《解憂雜貨店》，不緊不慢地為我解開十年前的謎底----

    我愛你

    我方寸大亂。

    這個回答我幻想了十年，也否定了十年，如今你帶著寵溺的微笑就在我眼前，親耳聽到你對我說你愛我……

    原來兜兜轉轉，一切都回到原點。

    其實我很想問問你，你憑什麼篤定我會來，你憑什麼篤定我會一直愛你。

    你說因為我們是一類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人，是不會對生活讓步的人，是不碰南牆不回頭的人，是註定糾纏一生的人，是不論走多遠都終會回到對方身邊的人----

    因為我們有相互糾纏的底牌。

    我想那應該是虛無縹緲的愛吧。

    「不，」你的眼裡有著藏不住的光芒，「是你，你的存在就是我們相互糾纏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