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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7:01 作者: 80大學生
「就叫你撥一下電話,哪兒那麼多廢話,」我拍了下他後腦勺,「有那麼危險嗎?」
「要是老師聽見了算誰的?」
「你當我傻啊,調靜音了,沒事,快撥。」
秦建翻到我名字按下撥號鍵,三秒鐘後我手機就有來電反應。我鬱悶地掛掉電話,看來不是信號的問題啊。秦建一臉得意地說:「你看,還不信我說的,傻冒了吧。」
我愣了片刻,腦子裡又閃出一個主意,說:「發個簡訊給我。」
秦建一聽臉上的得意立馬變恐懼,說:「大哥,咱別玩了行嗎,你再這麼玩下去,你瘋了也就算了,我怕我也頂不住。」
我說:「是兄弟不是,這點小忙都不幫,手機給我,我自己發。」
他說:「我不是這意思,我現在就坐在你旁邊,幹嘛發簡訊,你到底要我跟你說什麼,我親口跟你講還不行嗎?」
我說:「誰要你跟我講話,我就試試手機。」
他哀求道:「大哥,別試了,我看得出來你手機沒問題,是你人有問題。一條簡訊一毛錢啊。」
「一毛錢的事也虧你說得出口,看你那出息。」
「一毛錢它也是錢啊,能這麼瞎浪費嗎。」
「你拿來吧,」我奪過他手機,在他哀怨的眼神中打上「好的」兩個字按發送。
這一次兩秒我就收到了簡訊。玩完了,客觀原因被我用科學的方法逐一排除,看來八成沈芸是故意不理我。接下來我只得找機會在保全臉面的情況下讓她重新回到我懷抱。
下課了,學生一鬨而散,拼了命地往食堂趕。我第一次覺得下課難受,雖然談不上喜歡上課,但是好歹這段時間有個明確的地點待,有件明確的事情做,我不用思考自己該去做什麼。沒有課堂的約束,我腦子像宿舍樓下的垃圾堆一樣亂,可以說很多很多想法,可以說根本沒有想法,因為我躊躇了很久,最遠也只能想到我要離開這個教室,但是出了教室該往那個方向走就超出了我的思想範圍,像光線照射不到的深海一樣不可預知。
去食堂?一點餓的感覺都沒有。回宿舍?聽那幫傻B狂叫著開槍扔□□?去圖書館?腦子亂看不進任何文字。
「趕緊去食堂占座啊,還愣著幹什麼?」秦建走出幾步回來拉我。
「這時間點還占個屁,端著盤子眼巴巴盼著別人吃完快滾的還一大群呢。」
「嘿嘿,沒事,咱們早有準備,文琪剛才發簡訊說已經占好座位打好飯等著我呢。」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小子故意擠兌我還是怎樣,見我孤家寡人了就跑來秀恩愛?我酸溜溜地說:「那你還不快去,趁熱吃個郎情妾意、情意綿綿餐。」
「你小子今天反胃怎麼著,說話這麼大酸勁兒,」他說,「我是那種只顧自己不理兄弟的人嗎,我們一起下課,我坐著吃飯讓你站著,我能幹出這事?我當然讓她也給你占了一個嘛。走,一起去吃飯。」
我一下子感動得鼻子發酸。患難見真情,還是老哥們兒靠得住,在我被人拋棄的時刻一如既往地關心我。
聽說已經占好座位,我頓時胃口也開了,爽快地說:「好啊,走走。」
「把眼角擦擦,不用感動成這樣。」
「去你的,我什麼陣勢沒見過,你這點小恩小惠我至於流眼淚?」
到食堂老遠看見文琪坐在桌前向我們招手。大量端著餐盤的人四處穿梭,但是她對面和旁邊還空了三個座,放著包、書、水杯等物。她正對面和旁邊的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筷子。我一看心花怒放,這服務太周到了。秦建在她對面的座位坐下,我自然找她旁邊坐下。我看自己面前的飯菜顯得有點簡陋,就一番茄炒蛋一小白菜,沒有半點葷腥,飯也不夠四兩。他們兩個還有青椒肉絲什麼的。我想算了吧,人家給我打好就不錯了,那不還大把的人排隊打飯到處找座呢,我還挑三揀四的,再說人家可能也不清楚我喜歡吃什麼,隨意打點,將就吃一頓得了。
我正準備動筷。文琪說:「哎哎,等會兒,坐錯了,這不是你的座,別人的。」
我說:「你給我占哪兒了。」
她一指秦建旁邊:「哪兒,那座兒是我給你占的。」
我起身換到她斜對面說:「嘿,坐哪兒不都一樣嗎。」伸手去拉對面的盤子。
文琪說:「哎哎,等會兒,這飯不是我打的,別人的。」
和好如初
弄了半天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想這也難怪,雖然文琪跟我熟,畢竟只是普通同學關係,她是秦建的女朋友,看在秦建的份上幫我占個座已經不錯了,幫我打飯算怎麼回事。我整個下午沒人理,現在秦建兩口子叫我一塊兒吃飯,我一時間感動得有點不知所以了。
我準備起身打飯。文琪似乎看出我的尷尬,誠懇地說:「不好意思哈,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沒幫你打,早知道讓秦建問你一聲了。哎,以前你有課都是沈芸幫你打的,怎麼今天不見她人呢?」
我擺出一副豪邁的氣概說:「她下午發簡訊說等我吃飯,我不想耽誤她時間,叫她自己先吃,晚上還要上自習呢。」
文琪笑著說:「你還蠻懂得體諒他人的嘛。」
我一擺手說:「那還用說,我這人最不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愛一個人不是每時每刻都黏在一起,要給對方一些自由,因時制宜,因事制宜。先不跟你說了,等我打完飯再聊----」
文琪微笑著聽我把話說完,沖我身後一招手,說:「哎,沈芸,這邊,你坐這裡。」
我回頭一看,沈芸正站在我座位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她走過去在我剛才坐的位置坐下,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我聽見旁邊秦建「噗」的一聲,一口飯噴在地上,一邊接過文琪遞過來的紙巾擦嘴一邊狂笑不止。
我明白了,原來這三人合起伙來玩我一個。什麼邀我一起吃飯,給我占座,原來是設個籠子引我往裡鑽。要說我也算是個惡作劇的老手,應該可以看穿他們的把戲,今天著了道一是因為沈芸的事弄得精神恍惚反應不及平時敏銳,二是萬萬想不到曾經最信任的朋友居然屈服於女朋友的淫威之下跟她合夥演戲。
其實剛才我只要稍起疑心就能看出許多破綻。我每做一件事文琪都說不對,還不事先說明,等我坐下告訴我坐錯地方,端盤子才說不是給我打的,弄了一圈我才知道根本沒我的飯。整個過程,秦建一言不發,他那張嘴平時閒不住,今天一到食堂就變啞巴,當然是文琪早就下了封口令。兩口子合夥拿我消遣。這還不算,文琪明知道我跟沈芸鬧彆扭,看見沈芸站在我身後,故意問我沈芸去哪了,害得我當著本尊的面道貌岸然信口胡謅,丟人算是丟到家了。
平時只有我整人家,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挫折。好比一個天天耍猴的人,結果被猴扇了兩巴掌,臉面往哪裡放。退一萬步說,你們耍完我之後好歹也給我點甜頭補償一下,哪有這樣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的,你們三個看完我笑話就吃飯,居然特意為我留個座位白痴一樣看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