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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7:01 作者: 80大學生
    剛出宿舍樓門口,遇見龔平正在樓下鎖車。他看見我們說:「怎麼也不等等我啊,還他媽好兄弟呢。」

    我說:「你不說自己慢,幹嘛還這麼拼了命地上課裝積極,薛曉梅不是早就被你弄到手了嗎。」

    龔平說:「我這是言行一致,一貫作風,誰像你們女生一到手就原形畢露。誒,等我會兒,我把書包放回去。」

    秦建說:「背著去吧,還要爬四樓,多麻煩。」

    「好吧,這就走。」龔平把剛鎖好的車又打開。

    幸福起點

    我們到校門口找了一家川菜館,五個人圍桌坐下。老闆娘忙上前端茶倒水,然後遞上來一張油膩膩的菜單讓我們點菜。我們每人點了一個菜,囑咐老闆娘辣一點無所謂,但是絕對不要麻。老闆娘問辣是大辣啊還是中辣,我說還是女孩子決定吧,沈芸和文琪對視了一下,說中辣就行了。她又問喝點什麼,我說先五瓶啤酒,一瓶橙汁吧。

    秦建迫不及待地把我們三個的杯子滿上,然後問沈芸她們要不要幫她們倒橙汁。

    沈芸說:「哦,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了。」小心翼翼地把面前的兩個杯子倒滿。

    秦建說:「抱歉抱歉,我其實想為兩位女士服務,只是不習慣倒橙汁。」

    「到橙汁還有什麼習慣不習慣啊?」文琪好奇地問。

    「倒啤酒你知道都是倒半杯,停一停再倒,這東西起泡,過了就漫出來了。我倒啤酒成了習慣,幾次幫女生倒飲料,總是倒半杯就下意識地停下來等氣泡上來,弄得人家莫名其妙。」

    秦建的回答逗得兩個女生咯咯笑起來。

    老闆娘端上來一小碟花生,一小碟酸蘿蔔。我們就著小菜喝酒閒聊。

    我說:「你別在這兒胡吹了,平時你到我們宿舍偷熱水,也沒見你偷半盆就走的。」

    秦建笑著說:「那不是因為你熱水壺太小,到不了半盆就空了嗎。」

    我說:「你還在這兒說風涼話,多少次你逼得我為了能洗個熱水腳到處偷水壺,現在那幫人看見我進他們宿舍,一個個抱著水壺跟母雞護小雞似的。」

    沈芸和文琪笑得更厲害。

    龔平說:「皓宇,你這還算好的,我現在是不等到他洗完腳就不敢提水壺進宿舍,他現在在外面偷不到熱水,淨找自己宿舍的下手,藏在柜子里都沒用。」

    文琪說:「你們怎麼都那麼懶哪,自己每天打一壺不就夠用嗎,幹嘛偷來偷去的。」

    我說:「我也是被逼的,總有自己不打水坐享其成的人,我們往往剛打了滿滿一壺回來,出去轉一圈就只剩壺底一點水垢了。」

    龔平拿下巴點了一下秦建說:「不關我們的事啊,為什麼那麼懶,你要問問那些長年累月靠偷水過日子的始作俑者。」

    菜陸續上來。秦建吃了一口菜說:「這事兒吧也不能怪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上個學期我勤快著呢,基本上每天都去水房打水,有時候一天還去兩次呢。」

    「那為什麼現在變化這麼大?」沈芸問。

    「唉,別提了,說起來我這眼淚都快下來了,」秦建顯出一副悲傷的神情,卻不忘夾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我內心的苦痛誰人能知,我曾經買過兩個心愛的熱水壺,都在一個學期里相繼被人強行占為己有,我萬念俱灰,發誓再不讓此類事情發生----乾脆不買水壺。有時候到水房門口順手提一壺回去用----每次我都有還的啊,有時候就到其他寢室借一些嘍。這樣不是省心省力又省錢。」

    我們都笑起來。氣氛熱烈而又輕鬆。

    沈芸看見龔平背來的書包,問道:「你準備吃完飯去上自習啊。」

    「沒有沒有,下午上課的書,我回宿舍正好碰到他們出門,沒放回去。」龔平答道。

    我搖頭道:「也不知道你每次課都拿對書了沒有,每天背著個包竄來竄去,跟真事兒一樣。」

    「嘿,雖然我也不太明白老師在說什麼,但是起碼我態度端正,有認真學習的願望,對吧,雖然比較難實現,總比你們輕言放棄的好吧。」龔平扒了一口飯,反唇相譏。

    「我們這是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秦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對啊,你們上課的書呢?看你們兩手空空。」沈芸轉頭看著我。

    「呃,下午也不是多重要的課,湊著旁邊同學的書看看就行了,關鍵是聽老師講,要理解,對吧。」我順口就撒謊。

    「是沒帶書啊,還是下午根本就沒上課啊。」文琪顯然不怎麼相信。

    「你看,你還不相信人,」我急了,信口胡謅,「我是沒帶教材,但是我也拿了本小說看哪,下課裝龔平的包里了,是不,龔平?」

    龔平借吃菜含糊應了一聲,算是幫我圓場。

    秦建一本正經地說:「我能證明,皓宇其實帶了兩本,一本叫《子虛烏有》,一本叫《信口雌黃》,我看過,世界名著。」

    兩個女生又是一陣歡笑。

    我端起杯子跟秦建碰一下:「喝酒吧你,哪兒那麼多廢話。」

    從飯館出來將近九點。小食街各攤各店人聲嘈雜生意正旺,學生來來往往,有的在小攤前駐足,有的商量去哪裡小酌一杯。

    我們回到學校中心廣場。龔平要去幫薛曉梅打水,走水房的方向。我自然不想就此回宿舍,腦子飛快地搜索校內可以和沈芸再逛會兒的地方,看見面前的圖書館,想起來後面有一口荷葉塘。我問沈芸她們晚上有沒有事。

    沈芸說:「沒什麼事,回去也就看看書睡覺。」

    我便說:「我們不如去荷葉塘邊逛逛吧,聽說新修了一座石拱橋。」

    秦建知趣地說:「我對荷葉、石橋可沒興趣,我還是回去睡覺吧。」說完,還假裝打了個呵欠。

    文琪也心領神會,大叫一聲說:「哎呀,遭了,我曬在樓下的被子忘了收了,別讓露水弄濕了。」

    秦建說:「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好,快點。」文琪毫不客氣地坐在后座。

    他們漸漸遠去,混雜在路燈下模糊的人影當中。

    我看著沈芸的眼睛:「怎樣,你呢?」

    「走啊,我想看看荷葉長得怎樣了。」沈芸轉身帶前走去,她的背影好像微風中的一株水仙。

    池塘當中有一小片剛剛長出水面的荷葉,夜色下顯得朦朧而靈動,發出綠色的生命氣息。水面並不平靜,微波粼粼,把遠處的燈光一圈一圈地撒播到池塘四周。

    我和沈芸並肩坐在石橋欄杆上,一時間沒有找到話頭。四近無人,光線迷離,靜謐得似乎只剩下我們兩人的呼吸。

    我想努力打破寧靜,但是在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之後就再也無法出聲。

    我的心越跳越厲害,眼角瞥見她的手扶在欄杆上,與我的小指幾乎緊挨。我只要輕輕挪動一下手指就可以將她的手握住。我覺得自己的手蠢蠢欲動,心卻遲遲不敢下達行動的命令。我悄悄咽了一下口水,鼓起勇氣將左手顫巍巍地移到沈芸的手上,我感覺到了自己手心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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