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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7:01 作者: 80大學生
期末考試(上)
元旦假期結束之後,所有的學生都進入這學期最忙碌但也是唯一忙碌的時期----準備期末考試。學生如此緊張期末考試,絕非因為考試難度有多高。眾所周知,大學考試不過是美帝國主義紙老虎,看起來嚇人而已。學生成績合格與否依據的是最後的總評分數,這裡面包含了平時表現和卷面分。平時表現這東西虛無縹緲無跡可尋,全在任課老師的一念之間。所以只要跟老師套套近乎,在幫他們擦黑板送作業本和搬家的時候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學號,就算到時候你在卷子上默寫歌詞都有及格的可能。
但是由於絕大部分人整個學期都沒聽過一次課看過一眼書,以這種情況去考試,神仙恐怕都過不了。所以大家把應該在一個學期掌握的知識全部濃縮在一兩個星期的時間暫時性記下來,以應付考試的那幾天,這就是大學盛傳的一種叫做突擊的學習方法。有些厲害的人物,對某些課程只用一個通宵的時間就能安然過關。這些人的備考作息時間如下:考試頭天晚上開始看列印的老師課件和複印的別人筆記,徹夜不眠,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把試考完,然後睡一下午,晚上起來接著準備下一門。
當然,突擊效果因人而異,有的人通宵一宿第二天能以60分的成績過關。有的人突擊一晚上,到考場上面卻什麼也想不起來。所以大學裡面掛科的情況時有發生,這是暫時性記憶能力不足的後果。
考試前夕,學校除了食堂和超市依然人滿為患以外,還有兩個地方也會突然大受歡迎,那就是學校的列印店和教室。這兩個地方在平時門可羅雀,到了考試期間突然變得熙熙攘攘、座無虛席。
全校共有四五家列印店,由於這種買賣門檻低競爭激烈,這些店平時生意清淡,他們一般會順帶做些租書租碟的生意,或者兼營文具、電話卡之類的買賣,苟延殘喘,以待豐收季節的來臨。每個學期期末還有每年的四五月份是這些列印店最開心的時刻,期末時候主要是以列印老師課件和複印同學筆記為主,而每年的四五月份是以畢業生列印畢業論文和求職簡歷為主。
列印店的老闆不能體會學生的需要和心情,他們喜歡的是不劃重點的老師,因為老師一旦劃了重點,學生就只會列印或者複印重點的那些章節,因為誰都不願意為了60以上的分數而大費周章勞民傷財,從而導致他們的業務量銳減。老師不劃重點,學生就如沒頭的蒼蠅一般,需要的不需要的全部複印,為他們帶來滾滾的人流以及財源,所有的人都算得清把錢花在複印筆記上和花在補考上哪個更合算這筆帳。
他們也不理會畢業生的巨大壓力和疲敝內心,學校畢業論文的要求越高和每年就業壓力越大對他們的生意就越有利。論文要求高,學生改的次數增多,一本論文少說也得十幾頁,每次就算打五本,每人每次都要十幾塊的消費。就業壓力大,畢業生就會投出更多不起作用的簡歷,倘若每人多投出二十份簡歷,列印店的營業額至少又會增加五個百分點。
學生在期末複習的時候會充分表現分工協作、資源共享的精神。有的學生負責整理老師課件,劃重點,有的負責整理平時的筆記,有的則專門四處搜集前幾屆的考試卷,以作參考之用。只要是一人有資料,必然在極短的時間裡一傳十十傳百,最終達到全民所有共同富裕的目標,在局部範圍之內超過網際網路的傳播速度。
男生的信息大多數來自於女生,因為只有她們才會聽講做筆記。筆記是受人熱捧還是冷落,取決於筆記主人的身份。倘若此人成績不能使大家信服,就算抄的如何工整齊全,都將無人理睬。這是一個相當崇尚權威的時代。
怎樣才能更快更全面地從女生那邊獲取考試資料,是男生在考試周的首要任務。所以在這段時期里,男生對於女生態度更加熱情,請女生吃飯更加殷勤,有些成績較好的女生在這段時間總是出入於校門口的各大餐館,幾乎不用去食堂。甚至有些男生還會犧牲自己的色相,與平時看都不看一眼的暗戀自己的女生出雙入對,以套取更多□□信息。但是當其他的男生拿到該男生用媚顏和肉體換來的珍貴資料的時候總不忘恩將仇報地罵一句:「□□!」
我和舒秦建的複習資料基本上來自龔平,這些東西他可以輕鬆地從薛曉梅處取得。儘管我對此女隨意灑脫的個性頗有顧慮,但是她高考成績優秀,再加上平時上課總坐前排,一副相當認真的姿態,所以我對她整理出來的課件和筆記十分信任。龔平有此女友,可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總是拿到第一手資料。我和舒秦建通過與龔平的關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拿到第二手資料。作為朋友,我對龔平的感情之路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但是作為一個面臨考試的學生,我希望他跟薛曉梅能百年好合永不分離。
電視裡不是常說朋友就是用來利用的嗎。
考試資料到手以後的任務,就是抓緊時間在考試之前瀏覽幾遍,混個眼熟,然後趕緊奔赴考場趁著記憶漸漸消退的那段時間混個六十分。由於全校的學生都是一樣的心思,所以在複習周里,圖書館、教學樓、自習室從早到晚座無虛席,找個自習地方的難度超過在食堂的青椒炒肉裡面找到肉。很多人平時連教學樓在坐落何方都弄不清楚,到了此時,卻像找到失散多年的親爹一樣說什麼都不願意離去。
我和秦建為了找個座位連續兩天傍晚都把校園走了一遍,結果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地方。後來還是秦建從舞蹈協會一個師姐那裡聽說她們平時排練的空教室有兩張舊桌子。我們馬不停蹄找會長借來鑰匙。那間排練室在經貿樓三樓走廊盡頭靠近廁所的地方,光線昏暗。我們顧不了環境惡劣,從角落搬出兩張搖搖晃晃蒙著灰塵的課桌,卻四處找不到椅子。我們找打掃衛生的阿姨好說歹說終於從雜物間揀出來兩把油漆斑駁的凳子,兩人就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滿心歡喜地學習。
期末考試(下)
這個偏僻昏暗的教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空曠得一出聲覺得耳旁嗡嗡地響。外面下起了小雨,我們感到又寒冷又孤獨。我們看著書上陌生的文字冥思苦想,怎麼都進入不了狀態,三百多頁的書一個晚上才看了不到十頁。我們都有點泄氣。
「怎樣,我想是不是申請兩門緩考,減輕一點壓力。」秦建停下筆靠著牆壁建議。
「找什麼藉口,事假估計請不出來,難道把自己右手整骨折?」
「也不必這麼狠,等會兒回去沖個涼水,再光著身子坐半個小時,明天應該能燒個39度。」
「你想緩考哪兩門?」
「高數和會計吧。」
「哈,」我笑起來,「這兩門緩考,那這個星期就沒事可做了,除了這兩科其他那些有準備的必要嗎。」
「嗯,到也是,那隨便挑兩門嘍。」
「你不會為了法律基礎或者計算機把自己弄成高燒吧?」
「對啊,那怎麼辦。」
「怎麼辦,接著看吧,有那功夫說不定都及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