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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6:53 作者: 應祁
    薄彧找人這件事,在東城並不算什麼秘密,陳煦也早有所聞,但從來沒把那個人和薄彧聯繫到一起,更沒把Gu和顧棲池聯繫到一起。

    可這件事的的確確發生過,他的記憶也不會出差錯……

    總不可能是他的記憶被什麼東西干擾過吧……

    他天馬行空地想著,對面的顧棲池怔怔盯著水杯,半晌無言,兩人特地叫了慢上餐模式,包廂里一時之間寂靜無言。

    過了很久,久到顧棲池把自己所擁有的那點零星的記憶全都梳理了一遍,都沒找到陳煦說的那些發生過的事情。

    他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哪怕手裡的茶水杯熱意滾燙,顧棲池的手腳依舊冰涼。

    「陳煦,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要先回去了。」

    他想回到薄家,想去問薄彧,這些事到底有沒有發生過。

    如果真的像陳煦所說,那薄彧一開始喜歡他,究竟是因為那個「顧棲池」,還是因為自己。

    走出餐廳門前,顧棲池深呼了幾口氣,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他無法想像,如果薄彧真的是因為先前的「顧棲池」而喜歡他,他該作何反應。

    離婚嗎,還是繼續在他身邊待下去。

    無論哪一項,都是顧棲池不想選擇的。

    但愛這種東西,只能獨一無二。

    說他自私也好,狹隘也罷。無論怎麼樣,顧棲池絕不可能接受薄彧對他的愛又任何一點瑕疵,更不可能接受,薄彧愛自己,是因為他把自己當成了那個「顧棲池」。

    打車回薄家的別墅路上,車輛格外多,大抵是因為下班高峰的緣故,八車道被圍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

    車子以龜速一點一點往前爬,顧棲池心亂如麻,猛地聽到司機略帶驚詫的聲音響起來。

    「誒,那邊是不是發生火災了?」

    他抬眼望過去,著火的地方好像是處居民樓,烈火張揚著火舌,肆無忌憚地吞噬一切。

    因為是從高樓層起的火,所以哪怕隔了這麼遠,顧棲池依舊能夠清晰地看到火勢蔓延起的樣子,刺眼的紅映亮了半邊天,直直燒入顧棲池的眼底。

    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顧棲池腦海之中猛地又回放起之前的大火。

    和面前的不遑多讓。

    心臟撲通撲通跳起來,顧棲池的臉上突然淌下了淚,像是深陷在火海里,計程車里逼仄的空間裡,劇烈的高溫一寸一寸蔓延開來,窒息感逐漸攀升,顧棲池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整個人都在顫抖。

    全身上下猶如被烈焰灼傷,火舌燎過皮膚,噼里啪啦地聲響在耳邊迴蕩。

    司機搖下了車窗,探出頭瞥了眼對面樓層的事故,頗為可惜的嘆了下氣:「唉,快過年了,怎麼就突然燒起來了呢,希望別出什麼事兒才好。」

    隨著路上車子的緩慢移動,計程車也距離發生火災的地點越來越近。

    破空而來的爆炸聲「pong」地炸開,刺目的火花迸裂開。

    顧棲池的神經在一瞬間繃得極緊,「啪」得一聲徹底崩斷。

    他在後車座上昏了過去。

    等到司機發現回過頭看到他暈倒的時候,才發現他陡然發起了高燒。

    顧棲池被救護車接走的時候還沒有醒過來,他把自己蜷縮成很小的一團,眉頭緊皺著,唇色蒼白。

    他又做起了夢。

    第10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

    這次的夢比以往都要真實, 不再是之前虛無的光團在眼前模糊,而是清晰的,像是看電影一般, 一寸寸在眼底鋪陳開來。

    像是打破了塵封已久的封印,顧棲池看到了「過往」。

    不是他認為的屬於「顧棲池」的記憶, 而是屬於他自己的記憶。

    顧棲池全都想起來了,他並不是穿書者,他就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原原本本的顧棲池。

    只是過往的記憶太過痛苦,那場火災又太過刻骨銘心,他的大腦形成了保護機制, 將這段記憶封存起來,甚至自我欺騙為他被束縛在一本書里。

    其實不是這樣的。

    只是顧予寧所說的,他才是闖入這個世界的掠奪者。顧予寧從九歲開始進入這個世界, 利用所了解的「未來」會發生的的一切, 一次次挑撥了顧家和顧棲池的關係, 將他們從顧棲池身邊徹底奪走,他奪走了屬於顧棲池的美好人生。

    顧棲池像是找不見方向的旅途者,在這條名為「記憶」的隧道之中跌跌撞撞, 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他還在發燒,身體仍舊無意識地蜷縮起來,眉頭依舊緊皺著,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嬰兒,近最大的可能把自己保護起來。

    薄彧剛下了飛機就趕了過來, 溫熙和羅千千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醫院門外是圍堵得水泄不通的媒體, 長木倉短炮懟在來往行人的臉上, 都在詢問顧棲池的狀況。

    顧棲池在計程車上高燒昏迷之後, 還在路邊等了很長時間的救護車,車鳴聲響了一路,又恰好是尖峰時段,來往的車輛極多,大家探出頭來查看情況,很快就發現了被救護車架上車的人是顧棲池。

    他現在也不是當初查無此人的小透明,消息一經曝光,迅速登上了熱搜,媒體也自然聞風而來。

    薄彧一邊詢問著醫生顧棲池的狀況,一邊叫白衡去處理門外的媒體。

    「只是尋常的感冒發燒嗎?」薄彧坐在床邊,一手掰開顧棲池嵌進掌心裡的手,把他用力到泛白的手解救出來,臉上的擔心怎麼也遮掩不住,「可顧棲池為什麼看起來情況遠比發高燒要嚴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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