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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6:53 作者: 應祁
    溫熙沒作聲,她沉默地看著熱搜詞條,裡面極為熱鬧。

    [我無法弄清楚]:顧予寧是誰啊,就是之前故意陷害顧棲池那個沙比嗎?

    [有些恐懼吧]:所以說,顧予寧真的幹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兒啊,顧棲池攤上他這麼個弟弟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依然在顧棲池身邊]:別,別給顧予寧臉上貼金了,他就是只鳩占鵲巢的野雞,壓根不是怎麼我們的小鳳凰比【黃豆微笑】

    [we will small]:他就是之前故意害顧棲池的沙貝,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迴,顧予寧這種人死有餘辜【調皮】【調皮】

    [看花開花敗]:什麼瓜啊,我又2g網了嗎【流淚】顧予寧和顧棲池都是誰啊,顧予寧又怎麼了啊【流淚】有沒有好心人給我科普一下【流淚】

    [擾亂柳絮飛飛]:【視頻連結】顧予寧犯故意傷害罪、尋釁滋事罪、組織賣yin罪……決定執以死刑……

    [擾亂柳絮飛飛]:【顧棲池工作室聲明連結】

    工作室的那則帖子眼看著又要被人頂起來,溫熙的心重重一跳。

    她想到了薄彧在顧棲池生日之前來詢問過她的話——

    「你知道他患過抑鬱症嗎?」

    「顧棲池甚至還有很嚴重的應激性創傷綜合徵……」

    溫熙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什麼都沒聽清楚,只記得薄彧告訴她,千萬別再顧棲池面前提起有關顧家和顧予寧的一切,因為顧予寧是最有可能成為顧棲池病徵的誘因。

    羅千千還在等著她的回答,見她眼神有些空洞的茫然,不由得出聲喊了句:「溫姐。」

    溫熙陡然回神,眼眶都有點紅,她死死握緊手裡的手機,嘶啞出聲:「不許去聯絡大粉,也不許再把他之前受過的傷再散播一次。」

    「千千,我們不能讓小池的傷口被撕開一次又一次了,他不用承受這些的,他只要好好地做顧棲池就好了,只要開心地做顧棲池就好了。」

    羅千千沒弄明白溫熙的意思,但下一秒,溫熙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去聯絡大眼仔那邊的工作人員吧,我們今天需要把這個熱搜降下去。」

    羅千千趕忙應了聲好。

    ……

    顧棲池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人個子並不高,穿了件洗得發白的T恤,拼了命地向前跑著。

    周身是一片沼澤似的黑暗,張牙舞爪地叫囂著吞噬。

    只有那個人的前方才是一團刺眼的光芒。

    顧棲池不受控制地跟著他一起奔跑,想要去追趕他,卻怎麼也追趕不上。

    那些黑暗化作實質一般,窒息的痛苦與孤獨絲絲縷縷地纏繞上來,就像是他被鎖在這具身體裡的那段時間一樣。

    無盡的黑暗,永遠不能開口的沉默,無法動作的僵直,在某一個瞬間,他好像又要被重新困住,腳底的暗流洶湧,化作無數絲線將他向下拖拽。

    顧棲池掙扎著,想要躲開,卻只能越陷越深。

    黑暗快要沒頂,蔓延的泥沼堵住他的口鼻,只剩下眼睛可以勉強視物,眼前的白光越來越微弱,他眼前出現了眩暈的茫然。

    又要……

    被困住了嗎?

    他漫無目的地想。

    可分明一切都改變了啊……

    那道微弱的白光陡然變亮,刺目耀眼的灼傷了顧棲池的眼睛,有隻手伸過來,牽住了他的手。

    痛苦的窒息感散開,取而代之的,是說不清的暢意與輕鬆。

    「顧棲池,睜開眼。」那個人說。

    顧棲池的眼睫顫了下,在那團炫目的白光之下,他看到了先前一直追逐的人——

    他的面容在眼底一寸一寸清晰起來,稚嫩而堅定。

    那是九歲的顧棲池。

    【顧棲池】盯著他的眼睛,唇邊漾起一道很淺的弧度:「顧棲池,你長得真好看。」

    他的手牽著顧棲池的手,很小的一團,被顧棲池能夠完全包在掌心裡,顧棲池盯著他的臉,有點恍惚。

    【顧棲池】看著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能再逃避了哦,顧棲池,你明明已經猜到了。」

    「所以,醒來吧。」

    「醒過來,去確定你一直所疑惑的東西。」

    這道稚嫩的童聲消失,顧棲池猛地驚醒。

    他的身邊還躺著阿瓷,銀漸層剛好窩在他的左側,距離近到能夠聽清楚他的心跳聲。

    窗外的光線明亮,冬日的暖陽總會給人一種毛茸茸的感覺,好像透著股蓬勃的生命力一般。

    顧棲池看了眼時間,時針已經滴滴滴滴走到了九點多鐘。

    他甩了下發昏的頭,思索那個離奇的夢境,喉結上下滾了下,起身收拾自己。

    他的確需要去見一眼顧予寧。

    -

    見到顧予寧的這一天,恰好是《我一直陪你到底》電視版的開播日期,薄彧是下午四點的飛機,打算回來陪他一起去看。

    兩人都比較期待這一期節目的播出。

    顧棲池預約的是早上的時間,顧棲池從前沒有到達過這裡,這裡的走廊很深,窄小的窗口透進來的光線微弱,像是要把一切吞噬到底。

    走過很長的一段路之後,透過一層很厚的玻璃窗,他看見了一個格外狼狽的人影。

    對方之前被染成五顏六色的頭髮被全部剃掉,剪了寸頭,眼神渾濁,就透過這層很厚的玻璃窗死死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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