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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6:53 作者: 應祁
    十九歲是顧棲池參加的第一檔綜藝,舞台上的他耀眼的驚人。

    二十歲是他撿到阿瓷的時候,和碰瓷小貓的第一張合照。

    二十一歲,顧棲池在一部小成本網劇的殺青照,他在娛樂圈殺出了很小很小的一條路。

    從十七歲開始,來自不同人的祝福陸陸續續地出現在畫紙上。

    有溫熙的:「小池寶貝生日快樂,這是我陪著你的第五個生日,希望還有數不清的未來等著你和我。」

    有第一個追顧棲池的粉絲的:「池池,我們陪著你走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未來的路,人聲鼎沸,光明璀璨,我們還要一起走下去。」

    有羅千千的:「顧老師生日快樂!希望彧擒顧縱百年好合!永不分離!」

    有虞笙的:「我天下第一美的池寶,這輩子你最美,下輩子把美貌分給我一點,但你還是要最美!」

    有整個後援會的梧桐樹:「鳳棲梧桐,笙簫相奏,小池寶貝,生日快樂,梧桐樹會為你遮蔽風雨,為你撐起一條星光路。」

    甚至還有阿瓷的。

    銀漸層又小又粉的爪墊被人按在印泥里,在畫紙上印下了很多個鮮紅的印記,恰好構成了一個圓滾滾的貓頭。

    還沾了不少貓毛在上邊。

    顧棲池沿著畫紙的指示,一路前行。

    穿過濺濺的溪流,踏過終年不化的白雪,越過古樸靜謐的佛寺,直到太陽最後一點的金輝隱入黑暗,黑夜漫上天際,繁星璀璨,弦月高掛,他走到了一座觀星台之下。

    薄彧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偷偷溜走了,說是要作為最後一個驚喜等著他來尋找。

    顧棲池仰起頭,目光頂到高台上邊,上邊有隱約的光亮浮現。

    他沿著台階一步一步向上走,每走一步,台階就亮起一層,腳底的台階是在星河裡浮沉的微小塵埃,他們閃爍,他們流動。

    從遠處望去,就能發現,這些微小的塵埃構成了一片絢爛的星海,在顧棲池腳下,迸發了一片宇宙。

    走到最上層的塔頂時,視野陡然開闊。

    微藍色的光束斜斜打在頭頂,顧棲池的髮絲像是鍍了層流動的螢火。

    黑暗寂靜的星空之中,稀薄的氣體或塵埃結合成雲霧狀的星雲,各色的光霧在散亂中形成瑰麗。

    顧棲池沒有見到過這種瑰麗,卻在這一刻,看到了比它更為壯觀的景象。

    薄彧站在觀星台的最中間,四周是起伏變化運行的各類星體模型。

    它們在漫長的銀河裡頻繁閃爍,穿透億萬光年的距離,在夜空之中落下星芒。

    又在此刻被人帶到觀星台之上,只為顧棲池一個人旋轉,閃爍,如螢火般流動。

    顧棲池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眶有些酸澀,全身的所有感官像約定好一樣罷工,只能感受的到血液從心臟之中汩汩流動,連帶著四肢百骸都涌過暖流,微微發麻。

    薄彧身邊站著他為數不多的好友。

    有羅千千,有溫熙,有林雙意,有溫石,還有姜安導演……

    他們四散在薄彧的身後,無一不盯著顧棲池,臉上是真摯的笑意。

    天幕被墨色席捲,浮月當空,一夜的繁星滿天,璀璨交織,耀得滿台銀輝。

    這是在東城這樣燈火通明的城市壓根無法看到的景象。

    最後一張畫在薄彧身後,貼在一架天文望遠鏡上。

    顧棲池手裡攥著那一沓畫紙,心跳急躁地跳動,在耳膜處發出嗡嗡的錚鳴。

    他沒有動,就這麼直直望向薄彧。

    他身後是亘古不化的蒼茫雪山,是空淨無垠的靜謐星空。

    是萬家燈火,是百里人間。

    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星體的建模。

    顧棲池的心臟又跳了一下,與此同時,太空之中一顆小行星奮力釋放出光芒,與他達成同頻率的震動。

    那些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的距離在一瞬間被壓縮成永恆的相擁。

    好像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應該變成現在這樣。

    薄彧走上前,牽著顧棲池的手,撕下了最後一張畫紙。

    那是兩個人的結婚證件照。

    紅色的底,白色的襯衫,卻從直面攝影機變成了兩兩相望。

    水彩畫裡,薄彧牽起了他的手。

    現實里,薄彧一如既往。

    他牽著他的手,帶他靠近那台天文望遠鏡,撕下了上邊的畫。

    明明這裡就有無數散落的璀璨的星辰,可顧棲池覺得,任何一顆星星都沒用薄彧的眼睛閃出的光耀眼。

    像是懸掛在黑雲深處最清晰燦爛的北極星,灼目而雪亮。

    薄彧凝視著他很慢很慢地開口:「你不喜歡鑽石,不喜歡房子,車子,不喜歡這些被物質所困的東西,也不喜歡那些虛無縹緲的一切。」

    顧棲池聽到了自己心跳暫停的一瞬間,卻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心臟暫停過後的狂跳。

    薄彧傾身吻了下他的額頭,垂眸看著他:「所以我想送一顆星星給你。」

    他的指腹摩挲過他泛紅的眼尾,聲音是足以溺斃死人的溫柔:「一顆真正的,獨屬於你的小行星。」

    「在我們有限的生命里,它會在時間裡永恆。」

    觀星台上的風遠比平地上的大得多,風聲呼嘯而凜冽,吹得人耳根發麻。

    顧棲池此刻卻什麼也聽不到,他被剝奪了所有感官,就連呼吸都放輕了。唯一能夠聽見看見的,都與薄彧緊密相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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