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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6:53 作者: 應祁
    整個場地之中密密麻麻的都是烏泱泱的人頭,他們穿著整齊,神情嚴肅,不像是來解決問題的,更像是來抄家的。

    極具壓迫感。

    羅千千咽了口口水,眸光再一轉。

    就發現了站在這一群人中間的薄彧,眉宇之間橫生戾氣,周遭的氣壓比室外的溫度還要低,凍得滲人。

    他甫一接到消息,就中斷了會議,匆匆帶著人往這邊趕。

    雪天路滑,但好在沒堆積出很厚一層,薄彧的車速直接開到了最大一邁,薄氏大樓到這邊而是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縮短了一半。

    連帶著身後的人也不敢鬆懈,一股腦地跟在薄彧身後。

    薄彧出門時,只來得及披了件單薄的西裝外套,連大衣都沒來得及穿,周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就連眼睫上一掛著稀疏的雪花。

    「顧棲池人呢?」

    不僅身上涼,嗓音也涼,壓抑著怒火與暴躁,薄彧的憤怒幾乎可以化為實質。

    哪怕隔著道門,羅千千也毫不懷疑,他能用眼神把裡邊的顧予寧給宰了。

    白衡帶著《Alla》的負責人趕到時,整個內場一片死寂,靜可聞針。

    負責人更是滿頭冷汗,嚇得心都顫了。

    東城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上層圈子裡的人就那麼些,不像外人所說的那樣王不見王,大家更多時候都保持著一定的交流,以便於資源互換,又或者其他什麼的。

    但今晚出了件大事,原本靜若寒潭的圈子被人不經意之間丟了個炸彈下來,瞬間炸翻了天。

    顧氏一直在宣揚和薄氏的合作,而合作的項目就是城北的那塊地皮。

    原本整個圈子裡都在傳,顧氏要憑著家裡那個小山雞翻身了,徹底躋身進入「上流」,顧成天近些天也一直在洋洋得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薄彧的岳父一樣。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今天晚上,薄彧突然宣布撤資了。

    這消息來得猝不及防,顧家事先都沒有聽到一點風聲。但薄氏的動作卻異常的快,乾脆利落地切斷了和顧氏的一切聯繫與合作。

    一夜之間,顧家前期做的所有準備全都白費了,投入的資金鍊斷掉,銀行貸款的窟窿填都填不上,四處打電話去求人,以往的合作夥伴紛紛拒絕,只隱約透露出「你們要完了」的消息。

    薄彧那邊更是不見人影,顧成天顫抖著手,給他的助理白衡打電話,電話響起無數次,又被掛斷。

    顧家希望一點一點破滅,顧成天的臉上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嗡」的作響,螢光屏幕照亮了顧成天灰敗的臉,上邊閃爍著「白助理」三個字。

    他像是賭場裡絕望的囚徒,抓到了這世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巨大的喜悅瑩潤全身,屏幕里倒映出他的臉,顯得異常猙獰。

    他接通了電話。

    語氣低下而討好:「白助理,求求你,讓薄彧接下電話吧,求求你,求求你——」

    卻被人兀的打斷。

    電話另一頭,只能聽得到一聲諷刺的笑。

    白衡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里男人的臉,嗓音冷冰而不近人情:「顧總,薄總是不會見你的。」

    白衡:「城北的地皮,是薄總送您的禮物。」

    白衡:「也是給您的一個教訓。」

    白衡:「薄總說了,這一次的教訓,就當做這麼多年以來,『報答』您照顧顧棲池的恩情吧。」

    白衡:「畢竟,把您丟進海里去餵魚,想來夫人也於心不忍。」

    電話被驀地掛斷,只留下幾聲「嘟嘟」的忙音。

    顧成天癱坐在地上,手腳冰涼,像是瘋了一樣,一下又一下地癲狂地笑著。

    他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抓著能讓他飛黃騰達的那份項目合作書。

    五指攥緊、用力,潔白嶄新的項目書在他手中皺成一團,出現扭曲的褶皺,然後從邊角處被撕碎。

    紙張的邊緣通常都很鋒利,顧成天又沒多注意,只自顧自地想要撕碎這合同,一截食指的指骨擦過紙張的邊緣,皮膚瞬間被割破。

    殷紅的血色浸透了一小塊紙張,暗色蔓延。

    報答他的恩情?

    顧成天渾渾噩噩的想,這算是報答什麼恩情,把顧棲池的親生父親害死,這就算報答恩情嗎?

    …………

    …………

    …………

    「薄……薄總,人都清理乾淨了,也確認了沒有狗仔來過。」

    負責人低著頭,磕磕絆絆地交代。

    接到上司指令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頭皮發麻。

    薄彧親自交代了這次的投資商不能放一點消息出去,可里里外外是流水一般的媒體與粉絲,實在是讓人難辦。

    可自家上司見了薄彧都得唯唯諾諾,更何況他小小一個負責人。

    聽知情的人說,薄彧的夫人也出席了這次的活動。

    負責人整個後背都冷汗涔涔,雖然不知道薄彧的夫人時哪一位,但看薄彧這架勢,對方在這場盛典上玩的開心才有鬼了。

    對方這來勢洶洶的架勢,一看就是來給夫人出氣的。

    只求他別把自己這片小地界給掀翻了,那時候自己才真是玩兒完了。

    連哭都沒地方哭。

    好在薄彧瘋是瘋了點,但沒那麼不講理,也沒搞連坐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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