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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56:53 作者: 應祁
其實說實話,薄彧在某些方面的確很像一頭野獸,他有著獸類敏銳的洞察力與觀察力、折磨獵物時的弒殺感,更有著無比強烈的領地意識。
他絕不允許不相識的人踏入自己的領地,尤其是薄彧自己的房間,一直都是他親力親為打掃的,收拾房間的阿姨也從沒有得到過進去的允許。
白衡將手中的塑膠袋放到了客廳之中,略微打量了一下其中奢華的布置,代表普通的工薪階層無聲指責薄彧這種壕無人性的資本家。
隨即就看到薄彧抱著顧棲池往二樓上走去。
走廊一路蜿蜒,到了最裡邊的那一間——
薄彧他自己的臥室。
白衡挑了下眉,五指握成拳之後放到嘴邊輕聲咳了下,隨即默默推出了門。
如果沒猜錯的話,薄總今晚要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他夢寐以求的夜晚。
貼心地替他把門口隨意丟棄的雨傘擺正,白衡掃了一圈四周,徹底離開。
顧棲池被薄彧抱上樓的時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細瘦的手臂青筋蜿蜒,腕骨微凸,冷白的皮膚之上暈了些粉。
角落裡有窸窣的動靜傳了出來。
粉紅色的厚肉墊無聲地印在地面上,阿瓷早就聞到了顧棲池的味道,銀漸層悄無聲息地從高處跳了下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後。
「喵~」
「喵~」
甜膩的貓叫聲在寂靜的空間之中響徹不絕,阿瓷跳起來伸出爪子去探顧棲池垂落在外的手臂。
銀漸層的貓毛漫天飛揚,粘了薄彧一身。
顧棲池的頭枕在薄彧肩上,還沒來得及看清阿瓷,就被安置到了大床之上。
床墊柔軟,膚色冷白的青年陷在漆黑深澤的床單里,像光潔的天使墮入黑暗,驚心動魄的瑰麗。
美中不足的是,阿瓷趁著薄彧下樓取東西時,從床底一躍而上,跳上了床,牢牢守在顧棲池身旁。
銀漸層的泛著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顧棲池,圓潤的身子在床上一滾一滾,貓叫聲響徹不絕,訴說著對主人的思念。
她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見到顧棲池了。
薄彧拿著東西進門時,恰巧與阿瓷目光相撞。
一貓一人,氣氛不知何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薄彧散漫的笑了下,唇角勾起稀薄的弧度,舌尖頂了下頰側,隨後逼近床沿。
高大的男人在床上淺淺落下一層陰影,恰好徹底籠罩住床上的青年。
薄彧俯身,提著阿瓷的後頸,將她帶下了床,與自己平視。
他眼神晦暗,濃稠的像翻湧的海浪,意味不明地開口:
「我好吃好喝養了你這麼久,阿瓷,給點面子,乖乖去外邊玩,別來打擾我們……」
「嗯?」
他的嗓音低啞,尾音更多了幾分磁性。
銀漸層被丟了出去,門縫悄然無聲地闔上,「啪嗒」一聲,薄彧上了鎖。
顧棲池微支起身,眼前眩暈,腰一軟,險些又跌了下去,好在被薄彧攬起,摟住了腰。
他身上有股很沉的木質香調,檀木香混雜著橙皮的味道,有些撩人。
後腦勺的頭髮被輕輕攏住,向下扯,顧棲池隨著拉扯微仰起頭,琥珀色的眸一片水霧,睫毛被淚水洇濕,黏連成一團,瞧著格外可憐。
薄彧卻再也難以忍得住自己的心思,他只想讓顧棲池的情緒起伏更大些,最好是由他掌控。
他的聲音砸在顧棲池耳邊,喉結上下滾動,帶著口水吞咽的聲響:「顧棲池,我是誰?」
薄彧問他。
窗外的夜色濃稠無邊,沒有了城市中心的霓虹,只依稀能看得見寥寥幾盞路燈在雨中發出微弱的光芒。
晚風拂過,雨聲夾雜著拍打樹葉的窸窣聲填滿夜色,有些嘈雜。
顧棲池仰起頭,親了下薄彧的下頜,隨即開口回答:「薄彧。」
「你是薄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薄彧咬上他的唇,按住了他的腰,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之上爆起青筋,顯然是忍耐到了極致。
那份協議合同上寫了些什麼,沒有人比薄彧更清楚。
【在協議期間,不得違背顧棲池先生的意願,做出任何有害對方身心健康的行為。】
可婚還沒結,再者,他也沒有違背顧棲池的意願。
是顧棲池主動來招惹他的。
他的吐息逐漸升溫,微微退開,啞著嗓子哄他:「顧棲池,我們結婚了,你該叫我什麼?」
叫他什麼?
顧棲池頭腦混沌,思考了好一會兒,像貓一樣被薄彧反覆揉捻著後頸的皮膚,才顫顫巍巍地開口:
「老公……」
語氣帶著些許疑惑與試探。
他其實也不太確定薄彧到底想聽什麼,可直覺告訴他,薄彧想聽的,就是這個詞。
……
今晚的夜被拉得很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隨著淅瀝的雨聲被無限拖長。
只能聽得見門外銀漸層叫喚的聲音。
貓爪子撓著門。
一聲又一聲,片刻不休。
第27章
海面之上, 霧氣朦朧,潮水漲落,海浪翻湧。
水汽氤氳散開, 蒸騰的人頭腦發昏。
顧棲池陷入無邊的浪潮之中,虛虛浮浮, 修長白皙的指尖抓不到實處,緊緊繃著,纏出幾道青色的脈絡,關節處也被熱氣熏成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