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語檸要忙工作，雨薇要去見朋友。」

    她沉默接受了和她記憶不相符的回答，記得這兩個孩子都要陪同過來的，如今卻只有她兒子。

    「煒霆，我以前是不是經常給你們做飯？」

    同樣的問題，她又一次試探性的問了他。

    企圖從他們詭異的相處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然而，霍煒霆說：「家裡有阿姨做飯，不需要您進廚房，雨薇偶爾會給大家準備下午茶。」

    和顧語檸的回答如出一轍。

    她開始信了，畢竟眼前俊美的兒子，那雙凌厲的眼神，不帶一絲的猶豫和忐忑。

    他做事雷厲風行，是霍家很優秀的繼承人，不像是個會說謊的人。

    車子停在廟外的停車場，霍煒霆和保鏢帶著她繞過貼了封條的正門。

    陳靜慧坐在輪椅上，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大門。

    「我是不是來過這裡？」

    霍煒霆唇角微微上揚，透著邪佞，「您來過，就是這位大師說您命裡帶煞，之後我和雨薇才被迫去了墨爾本生活。」

    陳靜慧將信將疑，「為什麼現在貼了封條，發生什麼事了？」

    「上面檢查，暫時關停。」

    她覺得哪裡不對，「暫時，還是永久？」

    霍煒霆沒有明確回答，「我們進去問問。」

    她踏出門檻的時候，就感覺這個「問問」比她想的要複雜。

    「這個大師可靠嗎？不會是個騙子吧？」

    霍煒霆先她一步，走在前面，眸中滿是冰寒之意。

    他驀然收斂鋒芒，轉頭幻化作溫和的神色，「您之前最相信他了，怎麼能是騙子呢。」

    他身上散發出鬼魅的氣息，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鑲嵌了一層茸茸的金邊，眩惑眼目。

    仿佛這裡沒有神人，只有正義的曙光。

    空玄坐在往日的面談室里，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弟子。

    往日風光不復存在，畢竟是肉身，連日受審，多了些許憔悴。

    再次見到陳靜慧，空玄一向平靜的眼底，也有了淡淡波瀾。

    看到失去一條腿的她，和當年意氣風發的女孩已經大相逕庭。

    她蒼老了許多。

    陳靜慧再見他，也有同感。

    儘管她對眼前的大師，沒有太多印象。

    「這就是空玄大師？」

    空玄驚嘆她的反應，不敢置信看向霍煒霆。

    素來沉著的人，竟然有了屬於普通人的反應，霍煒霆唇角的弧度越發酷冷。

    「你們應該是熟人。」

    空玄滿眼心疼看向她。

    陳靜慧卻不能看懂他眼裡的慈悲，「師父，我這次遭遇車禍，是不是災禍轉移給我自己，霍家的後代不會再遭殃了吧？」

    霍煒霆一臉興意看向他，一副等待好戲的樣子。

    空玄給別人算了一輩子，也明白天道好輪迴。

    「空玄廟已封，陳女士請回吧，我不會再給人算吉凶、天命。」

    霍煒霆卻笑了，笑意達不到眼底，「大師，別著急收手，以後在監獄裡，還能幫著獄友算他們幾時能出獄。」

    陳靜慧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媽，他是江湖騙子，之前沒少忽悠您交錢，害得我們母子多年天各一方，事實證明，他在非法斂財。」

    聽到這個結果，她莫名哀慟。

    頭痛感再一次襲來，陳靜慧幾乎頭痛欲裂。

    頭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撕裂一般，被淹沒的記憶，如火山爆發般朝她大腦湧來。

    「他到底是誰？」

    她蹙眉，抱著頭。

    「媽，你說他是誰？」

    空玄無欲、寡淡的臉上終於浮現不悅，「霍先生，夠了，我會去獄中歷我該歷的劫，放過她吧。」

    霍煒霆反問他，「你有和她放過我嗎？」

    空玄：「……」

    陳靜慧：「……」

    「從天堂到谷底，這是你的錯誤選擇，不是歷劫，別把自己說得這麼高尚。」

    空玄依舊沉默不爭，目空一切的樣子，只會讓他覺得虛偽、道貌岸然。

    陳靜慧看向空玄，目光一沉。

    第188章 最後一次見面即是永別

    空玄淡然別開臉，不去看她傷心的表情。

    到如今的局面，只能聽天由命。

    警方當著陳靜慧的面帶走空玄。

    臨行前，他藏起所有哀傷，看著陳靜慧道：「珍重。」

    深沉的眼目中，不帶任何眷戀轉身。

    沒有動用警車，算是給這位在世大師最後的體面，開便車將他帶回警局。

    主要怕引起民眾的輿論和爭議。

    自從空玄廟被封以來，不少信仰者開始自發的組織起來，為空玄求情和力辯。

    對於霍煒霆而言，他手握空玄的違規案例並不多。

    但是有關信仰的問題，上面都是嚴防死守，不允許有一點紕漏。

    有關人民群眾的事，從來都是大事。

    陳靜慧深知道眼前兒子的精明之處，對付空玄最好的辦法，就是摧毀他半生積攢起來的聲譽。

    至於那幾個為此作證的人，是否保真，陳靜慧都要打一個問號。

    此刻，她只能佯裝什麼也沒有記起，眼睜睜看著空玄入獄。

    在她身邊，低沉的嗓音響起，「媽，都結束了，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