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6章 洛城的怪異

    洛青鸞踱了幾步，在洛城面前轉了個來回，再三觀察過他的神色之後，洛青鸞更篤定了，洛城有問題。

    「父親，究竟是怎麼回事？」洛青鸞沒有點明說是哪件事，其中意味卻不言而喻，她想再給洛城一個自己說清楚的機會。

    然而洛城神色慌張，嘴卻閉的很緊，他支吾道：「沒有，我……為父只是擔心，擔心王妃的身體而已。畢竟已經忙碌了一整日，王妃身份貴重，怎能有什麼差池，我不好向王爺交代啊……」

    一陣沉默，洛青鸞不發話，洛城心頭愈發慌張。

    「父親你確定？」洛青鸞問的意味深長，眼睛直直鎖定洛城躲避的雙眼。

    「……自然。」洛城這兩個字咬的頗為用力，像是用了不少的勇氣。

    洛青鸞抱臂，臉色冷靜，她徹底看出來了，洛城絕對有問題！

    「父親出去吧。」洛青鸞客客氣氣的下了強制命令。

    洛城震驚地抬頭，他慌忙解釋道：「王妃，你這是……」

    「呵，」洛青鸞冷哼出聲，她不欲多言，對跟來的一個楚王府的侍衛道，「把將軍請出去。」

    「是。」楚王府的侍衛，自然對洛青鸞的話令行禁止，當下就二話不說的一把握住了洛城的手臂，冷聲道，「將軍，請。」

    洛城年邁，又根本不敢當面反駁洛青鸞，只能半是不甘半是悔恨的被「請」了出去。他腳步剛邁出去，洛青鸞在他身後直接關上了大門。

    屋中的丫鬟小廝早就被她屏退的一乾二淨，只剩虹玉和榻上的洛老夫人二人，洛青鸞回頭看向虹玉，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一切偽裝。

    她道：「虹玉，你說。」

    虹玉一個激靈，頓時從榻上站了起來，她猶豫著，吞吐道：「王，王妃，您想要妾說什麼？」

    洛青鸞此時沒了急色，不緊不慢的走到祖母榻邊，給老夫人把了個脈，確認老夫人正在逐漸醒轉過來，洛青鸞給祖母緊了緊被子，她也不看虹玉，只是道：「虹玉，你我畢竟相交一場，不想曾經的情分化為烏有。我只問你一遍，說不說在你，你清楚我問的是什麼。」

    虹玉也像是被放到了熱鍋上，她不停的看著洛青鸞的背影，斟酌半響，覺得洛青鸞應該是真的生氣了，虹玉再不敢隱瞞，一一道來。

    「不瞞王妃，老夫人摔成這樣，確實不是意外，而是……是老爺推的。」虹玉咬牙說出了口，目光驚慌的看著洛青鸞。

    洛青鸞慢慢的轉過頭來，她沉聲道：「他推的祖母？是他把祖母推成了這副樣子？！生生推斷了祖母的脊椎？！」

    她簡直不敢置信，「呼」的一下站起來，走到虹玉面前確認道：「為什麼？洛城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在人前，洛青鸞也懶得稱呼洛城為父親，況且她還剛剛得知了洛城做下了這般天理不容的事情！

    「王妃，你應該不知道，最近將軍府里來了很多奇怪的人。」虹玉猶豫再三，才面有難色的提起了話頭。

    「那些來拜訪洛城的人？」洛青鸞皺眉，「這和洛城會推傷祖母有什麼關係？」

    虹玉難以啟齒的樣子，她道：「老爺本來安分得很，沒什麼另類的動作，可是自從這些神秘的來客出現了之後，老爺……老爺似乎是變了個人。」

    「變了個人？怎麼變了個人？」洛青鸞急問道。

    「老爺，一下子腿去了之前的晦氣，整日裡紅光滿面，像是位大志將成的秀才，不停的和妾說些什麼「我要揚眉吐氣了」的話……」

    聽了虹玉的話，洛青鸞是很迷惑的。她一直清楚，洛城被南宮擎收了權利，待在家裡沒有實權，鬱郁不得志，洛城又不懂得開解自己，總是沉著個臉，一副了無生趣的病態模樣。

    那麼，如今這般，到底是為何？

    虹玉怕洛青鸞不相信，還在說著一些細節，她挽起了一邊袖子，露出了翠玉鐲子來，虹玉細聲細氣道：「還有，王妃可以看這個。」

    「這是什麼？」洛青鸞看了兩眼，沒有什麼發現，她不解的看向虹玉，問道：「這個鐲子怎麼了？和父親的異常舉動有什麼關係麼？」

    「正是。」虹玉褪下了手腕上的鐲子，不由分說的遞到洛青鸞手裡，在她不解的目光里說了句讓洛青鸞瞪大眼睛的話，她說，「這個鐲子，是老爺送我的。」

    洛城送的？洛青鸞仔細看了手裡的玉鐲，初看時她沒有在意，以為是普通的翠玉鐲子，現在細細觀來，分明是上好的老坑冰種翡翠！

    絕對沒錯，洛青鸞摸索著手裡的鐲子，這翡翠鐲子觸手生溫，胎質滑膩，一看就是能養人的好玉。洛青鸞自穿來以後，也算是看多了這種富貴物件，大體能估摸個價格出來，這翡翠鐲子，上好的玉質，夠久的年頭，分量還不輕，起碼有五千兩銀子的價格！！

    洛青鸞臉色一沉，洛城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虹玉看到洛青鸞臉色變化，以為她要發怒，搶先解釋道：「王妃，你對虹玉有大恩，虹玉不敢隱瞞半分，這些事情，虹玉也不知內情，只想著等看出個原因來再向王妃稟報，沒想到……沒想到就出了老夫人的這檔子事……」

    祖母……洛青鸞回神，把翡翠鐲子塞到虹玉手裡，就疾步跑到榻邊查看祖母的情況。

    洛老夫人此刻已經全然清醒，話還說不好，看到洛青鸞只知道激動的「嗚嗚」出聲，扭著脖子就要去追洛青鸞的身影。

    虹玉識趣的閉上了嘴。

    洛青鸞忙著安慰祖母，她一把握住洛老夫人晃動的手，剛剛坐在榻邊就忙著開口道：「祖母，是青鸞不孝，在祖母遭罪的時候不再您的身邊……不過，祖母放心，你的身子青鸞會親自照看，有我在，祖母……不會有事的……」

    說到最後，洛青鸞的話里已經帶上了泣音，滿滿的都是自責，她低著頭似是不敢看洛老夫人。

    榻上的祖母眼角劃出淚來，沾濕了老人家堆疊的皺紋，她盡力的搖著頭，示意洛青鸞不要自責。

    洛青鸞急了，她穩住洛老夫人道：「祖母，您不要有大的動作，祖母的身體還需要精細的調養才能恢復如初……」知道洛老夫人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她只能安撫道，「祖母放心，青鸞在呢，沒事的。祖母如果累了，不妨睡一會兒？」

    這一頓折騰，洛老夫人畢竟年邁，被洛青鸞在中風的邊緣給拉了回來，身體遭受的痛苦不言而喻，元氣大傷。撐著和洛青鸞「交流」了半晌，已經是強弩之末，洛老夫人見到洛青鸞，心頭大松，此時正是疲倦的很。聽了洛青鸞的話，只覺一陣睏倦襲來，撐不住的點了點頭後，洛老夫人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手還緊緊握著洛青鸞的手。

    洛青鸞也沒有放開，她保持著背對著虹玉的姿勢，聲音像是浸了冰又一個字一個字的拎出來的，她道：「虹玉，你接著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種情形下，虹玉哪敢隱瞞，都講了個乾淨：「王妃，不止這個鐲子，老爺最近還給妾和兒子買了許多貴重的東西，有些是妾見都沒見過的……」

    虹玉作為曾經的南宮煜館子裡一等一的清倌人，頭牌的身價讓她見識豐於一般人，連她也沒能見過的……可想而知是有多麼奢華了。

    洛青鸞冷笑一聲：「你繼續說。」

    「王妃知道的，府里並不寬裕，老爺以前就算再疼愛妾和犬子，也捨不得買這些貴重的東西。近日以來也是怪異得很……」虹玉說著，臉上的神色沾滿了疑惑。

    「還有其他的麼？」洛青鸞閉了閉眼。

    洛城的突然大方，一定是有他意外來財的渠道，可是洛城一個一沒實權，二沒勢力的閒散官員，能有什麼吸引人給他送財的地方呢？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那些來拜訪的「神秘人」了。至於那些神秘人的來意，洛青鸞睜開的眼睛目光犀利，可能還是要去問她的父親大人本人了。

    「昨日似是看到老夫人遛彎兒的時候和老爺有了什麼爭執，妾忙著照顧幼子，一時沒有多注意。除了這些，好像沒、沒有了。」虹玉再三想過，確認是沒什麼遺漏了，這才對洛青鸞道，「老爺不和我們說，虹玉知道的也有限，目前，只知道這些了。」

    洛青鸞將祖母的手輕輕放回錦被中，細心的替她掖好被角，她站起身，直視虹玉的眼睛道：「好，我知道了。也不能怪你，我的父親大人不想說的，你在三探聽，想必也是不能知道的。這些異常，依我看，只能去問問父親都結交了些什麼新朋友了……」

    最後一句話洛青鸞說的意味深長，她整理了裙擺，泰然自若的笑了笑。

    虹玉抖了兩抖，訥訥的站在一邊不敢多言。

    不管洛城在謀劃些什麼，會不會對她和納蘭夜的計劃有所干擾，這點先不提，但是洛城的手傷到了祖母，洛青鸞絕對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