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復仇的後果

    「太后當場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當場就打了本宮一巴掌。」

    李貴妃整個人已經變得陰沉，面無表情：「可本宮求她啊，不救本宮的話，本宮就死了，說不定還要連累到本宮的兒子。太后是本宮的姨母，從小看著本宮長大，本宮算準了她會幫忙的，不停的哭著求她……」

    「最後，太后下了懿旨，派出禁軍追殺冷霆，幫本宮隱瞞下了一切。事後陛下知曉了，太后說冷霆貪得無厭，從頭到尾就是衝著這皇室珍寶寒玉蠶來的。至於太后還私下給陛下說了什麼，本宮就不知道了，總之，沒幾天後京城大亂，然後太后告訴本宮，冷霆和他那小徒弟都死了。」

    李貴妃又笑了起來，聲音猶如鬼魅，帶著一股陰森和狠厲：「可是本宮沒有想到，才半年，這噩夢又來了。這兩個該死的江湖騙子，竟然做了鬼都要嚇唬本宮，本宮究竟應該如何才能徹底擺脫他們？」

    盯著洛青鸞，她詭異的一笑：「藥娘子，你說，本宮應該怎辦？」

    「不管如何，娘娘自然是先治病為主。」洛青鸞波瀾不驚，淡淡出聲。

    「本宮將一切秘密都告訴你了，藥娘子，你若是還治不好本宮的病，呵呵……你應該知道後果的。若能痊癒，不再讓本宮噩夢連連，治好這個什麼癔症，本宮自然重重有賞。」帶著強烈的威脅和利誘，李貴妃一瞬不瞬盯著面前的女人，仿佛有種生殺予奪的感覺。

    就算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又如何？一旦等她治好自己的病，這女人就死定了。

    當初她可以求太后殺了那個武功高強的神醫，現在，她同樣可以殺了這個婦人！

    她可不信這婦人也這麼厲害！

    微微頷首，洛青鸞終於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害死冷霆的，自然是李貴妃，但下令之人卻是太后，如果納蘭夜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怎麼辦？直接殺了李貴妃嗎，還是連東宛太后也一起收拾了？

    如果真的這樣，那後果幾乎能夠想像了。

    絕對引起東宛和西楚的一場驚天之戰！

    東宛帝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納蘭夜殺死李貴妃，更不能不顧太后的性命，同意一命償一命。但納蘭夜的脾氣她也明白，無論東宛帝提出什麼要求，給再多的補償，他都不會答應的。

    事情好像到了一個無法解決的關鍵點上了……

    至於李貴妃事後要對付自己，洛青鸞並不擔心，她隱去了真實身份，又占據先機和主動，李貴妃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擔心自己命了，哪裡還有空暗殺她？

    就在洛青鸞出神的時候，李貴妃催促了：「怎麼了，本宮將什麼秘密都說了，你怎麼還不給本宮治病？」

    「娘娘不用著急，癔症其實沒有那麼可怕，這屬於娘娘內心不安有愧，由此產生的幻想。只要讓娘娘心安下來，再輔佐吃藥，自然就痊癒了。」洛青鸞收回心神，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

    「如何才能讓本宮心安？」

    「這就要問貴妃娘娘你自己了。」

    洛青鸞反看著李貴妃，似笑非笑道：「心病自然是要心藥來解的，娘娘覺得，要彌補兩條人命，應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彌補？還要讓本宮彌補？」

    李貴妃不可思議的樣子，又是吃驚又是憤怒，「如果本宮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到處宣揚本宮的隱私，本宮不過是自保而已，憑什麼要內疚，憑什麼要彌補？」

    一邊說，她一邊指著洛青鸞，臉色越發古怪陰沉：「你也覺得本宮心狠手辣是不是？你為那兩個江湖騙子叫屈是不是？所以你才故意讓本宮彌補，然後趁機給陛下揭發本宮的隱秘？你也想害本宮？！」

    越說越大聲，越來越激動，李貴妃那張姣好的面容變得無比猙獰，雙眸凸出，如果不是她不夠力氣起身，只怕已經想要掐死洛青鸞了！

    任憑李貴妃如何尖叫，如何質疑，洛青鸞通通不予置否。

    她靜靜的看著李貴妃，看著她醜態畢露，陰沉多疑的樣子，只覺得滿心悲哀。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惡意揣測之下就陰謀陷害，害死了納蘭夜的師父和師妹。她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念之下幹了什麼事吧？如果她現在知道東宛因為她的一己之私，瀕臨危機，她會不會後悔？

    洛青鸞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測。

    依照李貴妃這麼自私自利的性格，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極為護短，僅僅看她將蕭天賜培養成什麼樣子就明白了。有其母必有其子，為何魏皇后所出的蕭宇祁和他截然不同呢？

    就算知道納蘭夜要報復東宛，李貴妃也只會因為怕死而求饒。她的後悔，僅僅是事情敗露的後悔，而不會後悔自己當初下死手的決定！

    一直等到李貴妃叫不出來了，停下來了，大口大口喘息的時候，洛青鸞才開口：「貴妃娘娘說完了嗎？如果你想要痊癒的話，就不要說這些惡意揣測的話。娘娘和我無冤無仇，我害死娘娘對我有什麼好處？」

    一瞬不瞬的盯著洛青鸞，仿佛想看透她似的，可眼前的女子面色平靜，目光清澈，非但沒有閃躲，反而連一絲畏懼都看不到。

    良久，李貴妃終於緩和了情緒，平靜了幾分。她低垂著頭，壓抑著嗓子道：「好，本宮暫且信你。這彌補之法……容本宮想想。」

    「其實，所謂的彌補之法並不複雜，只需要符合娘娘的心裡接受程度就好了。」

    洛青鸞忽然道：「兩條人命在娘娘心中的價值，包括娘娘的內疚之情，隱私等等，娘娘只需要付出想等的代價。比如捐出金銀做善事，就是最適合娘娘的，當然，這個價值不能少了，越多，娘娘才越心安理得，才足夠彌補娘娘潛藏在內心的愧疚之情。」

    她完全是胡說八道的，反正只要不再下藥，李貴妃就不會再發作，就算不吃藥休息幾天也好了。至於讓她多花銀錢，不過是讓她小小的出血罷了，也算將這件事畫個完美的句號。

    剩下的，就應該納蘭夜出場了。

    聽到這裡，李貴妃才陡然眼睛一亮，點頭道：「對啊，做善事，應該做善事！」

    她越想越對，點頭如雞啄米般，臉上竟然萌生出一絲光彩，仿佛看到了希望：「本宮雖然做錯了事，可只要彌補就好了。本宮要做善事，本宮要賑濟災民，修橋鋪路……對，對，這是好辦法！」

    說著，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赤足走下床大聲喊了起來：「金枝、玉葉，來人啊！」

    一直守在門口，等候命令的兩位貼身宮女立即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李貴妃竟然赤著腳站在地上，驚慌道：「娘娘，你怎麼……」

    「快，你們快去拿本宮的銀子來，不，先幫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見陛下，有要事稟奏……」

    話沒說完，東宛帝也進來了，李貴妃立即撲了上去，不顧自己一身白色褻衣褻褲還光腳，拜倒在他面前，楚楚可憐的說著自己要給城東的窮人施粥放糧，聽得東宛帝驚愕不已。

    「陛下，這就是治好娘娘心病的辦法。」洛青鸞點了點頭。

    究竟怎麼回事，李貴妃是絕對不會說的，她緊張不已的盯著洛青鸞，生怕她有泄露之舉，眼神暗暗警告。不過洛青鸞本來就沒打算如何，她只需要演完這場戲，再回去告訴納蘭夜就行了。

    後面的事就一切順利了，東宛帝自然答應了李貴妃的懇求，只多問了幾句有關病情的話。洛青鸞一番解釋，說的天衣無縫，又給李貴妃開了一副寧神安睡的藥，讓太醫觀察李貴妃的情況，有問題再來找她，這才告辭出宮。

    且不說臨別時蕭天賜的關切詢問，以及說重賞她的話，洛青鸞返回了鋪子，立即讓沐小蘇關店，然後從後門悄悄離開了。

    返回了住地，看到納蘭夜早她回來，一臉關切的樣子，洛青鸞才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這件事，她究竟應該如何告訴他？

    「青鸞，你累了吧？早就做好飯等你回來了，趕緊吃。」納蘭夜牽著她的手，朝花廳走去。

    洛青鸞沒有多說，表現的很正常的樣子，直到眾人吃完飯，問起她今天的進展，她也只隨口應付了兩句，就說要休息了。

    納蘭夜自然不疑有她，等進了房後，洛青鸞才拉著他坐下。

    「納蘭夜，其實剛才我是瞞著大家的，你師父和師妹的死因，我已經知道了。」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納蘭夜眼中驟然爆出一團閃光，明顯驚喜：「青鸞，你真的……」

    自從洛青鸞對蕭天賜下手後，她其實就有幾分猜測到幕後真兇了。索性讓納蘭夜暫緩調查，由她這邊入手，終於耐心的布置了一個月，現在知道了結果。

    但要說出來，洛青鸞卻猜不到納蘭夜的反應。

    「查到了，李貴妃親口告訴我的，雖然用了點計，但我相信她的話應該是真的。」

    洛青鸞正色道：「但我告訴你之前，納蘭夜你要答應我，就算報仇你也要三思而行，想清楚後果。牽涉東宛宮中，這個仇不是那麼容易報的！」

    眼看納蘭夜冷眸一閃，洛青鸞就知道他要說什麼：「我知道，你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殺了仇人，可是你更要想到後果。一旦鬧大了，事情不僅僅是你和我，還有無數西楚和東宛的百姓。」

    「他們是無辜的，不該為這場仇恨買單，對嗎？」

    凝視著洛青鸞，納蘭夜沉默片刻才道：「我自恩怨分明，不會牽扯無辜。只要旁人不干預，我自然不會鬧大。青鸞，但你應該了解我，若是有人敢插手這事，就算是東宛帝，我也不會懼他。」

    一股冷意從他身上釋放而出，仿佛皚皚雪山，讓人心悸。

    洛青鸞雖然還沒有說出來，但似乎已經看到了結局，擔心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