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沐小魚的記憶

    「都死了？」眾人一驚，洛青鸞也有些意外。

    「是，王妃，屬下查看了一具新死不久的屍體，才發現這些女子都是受虐而死，渾身傷痕累累！屬下這才有了幾分猜測，這蕭三皇子怕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又想出了什麼新花樣，這才將這些女子都虐待死了。」

    蕭天賜竟然變成這樣了！

    洛青鸞面色冷了下來，從第一次見到蕭天賜起，他不過是貪花好色，還算個正常的紈絝。可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難怪他要各地搜尋女子。如果不是他們半路上湊巧路過安陽，又在城主府救了那兩名女子，只怕這時候她們也活不成了。

    蕭天賜已經不是真正的男人了，可他依舊需要大量的女子用來折磨，或許其中只有一個原因：他受了刺激，心裡不正常了。

    也不確定蕭天賜是不是求醫不成，所以備受打擊，索性破罐子破摔。洛青鸞暗暗為那些慘死在蕭天賜手下的女子惋惜，也打算找機會見見蕭宇祁，提醒他一下。

    如果蕭宇祁管管蕭天賜，應該有效果。

    飯畢，一夜無話。

    翌日，如昨天和洛青鸞商量好的一樣，納蘭夜直接就去拜訪蕭宇祁了。看他如此急切，洛青鸞也不多說，只讓他小心打聽，徐徐圖之。

    洛青鸞也打算出門，但出門前卻打算先做些準備。

    「什麼，你想易容？」

    聽到洛青鸞的話，梁玉燕頓時滿臉放光。

    她本來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性格，否則也不會以女子之身撐起那麼大的家業了，手下還養了無數和她差不多的女子。跟著洛青鸞來東宛，梁玉燕一是保護她，而來本就順便好好玩玩，見識一下東宛的風土人情，這下聽說她要改換容貌，當下就笑了。

    「放心，想要改頭換面，還讓人看不出來，你找我准沒錯。」梁玉燕笑的燦爛，星眸閃爍仿佛藏著無數點子，很快找來了所需的用具，給洛青鸞打扮起來。

    易容和化妝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不管是上妝的材料還是手法都不同，等梁玉燕在洛青鸞臉上忙活半天后，她對著鏡子一看，果然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看起來還是秀秀氣氣的，但膚色卻微黃了點，眼睛也小了不少，鼻樑有些榻，但總體來說還是清秀可人，只是比起她原本的容顏，完全沒有明艷照人的光彩了。

    若是再換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裙，只怕洛青鸞這樣子丟進人群中都不會被人注意。

    「嗯，不錯不錯，玉燕你果然手藝好。」洛青鸞笑著贊道。

    又給自己臉上弄了幾下，很快梁玉燕也改變了樣子，又找來兩套普通農家女子的衣服和洛青鸞換上後，徹底掩去容光和氣勢，這才去找沐小蘇和冷離。

    兒子有乳娘看著的，還有袁興和永安等人，洛青鸞一切放心。

    「王妃，我們是要上街去逛嗎？」沐小蘇頗有些興奮的樣子，看著洛青鸞易了容的臉，越發覺得有趣。

    洛青鸞點頭道：「既然是上街，就別叫我王妃了，叫我洛姐姐的好，冷離你也一樣，可別喊漏嘴了。」

    「不會的。」

    冷離淡淡一笑，「我稱呼你一聲洛姑娘可好？也不知道大師兄會不會介意。」

    「沒那麼多講究啦。」洛青鸞笑笑，毫不在意，一行四人就出了門。

    說是逛街，但洛青鸞主要是想帶沐小蘇到處走走，對於半路上那件事她依舊想證實一下。如果沐小蘇看到了熟悉的環境，或者去過的地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起，又會不會再出現沐小魚的人格呢？

    東宛京城街頭熱鬧非凡，人流如織，洛青鸞尋找著記憶中熟悉的地方，闊別一年故地重遊，別有一番味道。

    梁玉燕第一次來東宛，自然是看到什麼都新鮮，不過她見慣了大場面，街道兩旁的店鋪雖然生意如潮，但她只是看看，一直跟在洛青鸞身旁。

    保護洛青鸞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小蘇，喜歡逛街嗎？」洛青鸞仿佛嚮導一樣，一邊走一邊介紹。

    「喜歡，就是平時很少出來。」沐小蘇老老實實的道，「以前在師門的時候，師父很少讓我們下山，一年頂多幾次，而且都是辦完事就走。想要逛逛買點東西，幾乎不可能。再說……」

    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他說下去，洛青鸞問：「怎麼了？」

    沐小蘇臉紅紅的，支支吾吾沒說，冷離自然知道原因，笑著解釋道：「那時候在山上，師父不怎麼給我們錢，我們都是自給自足。小蘇小魚年紀小，平時也用不著，偶爾下山趕集一次，哪有銀子買東西啊。」

    看來以前他們過的很清苦呢，洛青鸞笑了起來：「小蘇，跟著你大師兄就不怕了，想買什麼，喜歡什麼儘管說，我送給你。」

    「這……那謝謝王……呃，謝謝洛姐姐了。」沐小蘇又是害羞又是感激。

    直到這時，洛青鸞才想到這點。

    納蘭夜的幾個師弟已經住在了楚王府，自然要有營生才行，不然就算納蘭夜和自己有錢，也願意給，他們也不會隨意接受。伸手要錢和自己賺錢，花起來的感受是不一樣的，看來有機會她要和納蘭夜說說這事了。

    一路走一路逛，洛青鸞看似隨意，但卻始終留意著沐小蘇的神情。

    從秀水巷走到金門橋，從人頭攢動的永定門到復興大街，沐小蘇果然有所觸動，仿佛越來越熟悉一樣。一開始，還是洛青鸞帶著他們逛，漸漸的，沐小蘇仿佛想起了什麼，看著周圍一切的眼神帶著種回憶的神色。

    看著沐小蘇盯著前面一個買糖畫的老人看，洛青鸞故意問他：「小蘇，你在看什麼？」

    「那個……好像我以前在哪見過。」沐小蘇所有所思，慢慢的朝前走去，站著了糖畫攤子前面。

    攤子前早就圍了幾個小孩，穿的樸素，一看就是住在周圍的，正看著糖畫流口水。攤子中間一支稻草扎的杆子上插了很多糖畫，有兔子、鯉魚、仙桃、鳥兒等，造型惟妙惟肖。

    沐小蘇呆呆的看了半響，眼中的熱切越來越多，洛青鸞看在眼裡，衝著冷離遞了個眼色，湊過去低聲道：「喜歡哪個，我請你吃啊？」

    「啊！」沐小蘇這才反應過來，鬧了個面紅耳赤。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以前並不太喜歡這種小孩子的甜食，可這次看到，卻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嘗一嘗。以前妹妹倒是喜歡吃這個的，每次和師父下山回來後，都會給他說又吃了什麼，難道他什麼時候變得和妹妹一樣了？

    「不用了，我、我就是看看而已……」

    可不等沐小蘇推辭，洛青鸞不容分說摸出一錠碎銀子，拿了兩支遞給他，笑道：「今天我請你吃，別客氣。」

    「哎喲，好久沒吃這些小玩意了，我也嘗一個。」梁玉燕看的有趣，也忍不住拿了一隻蝴蝶糖畫。

    「我還是不要了。」冷離後退一步，剛推辭，洛青鸞就不容分說遞了個給他手裡：「嘗嘗嘛，很甜的，我們要是不吃，小蘇一個人該會不好意思了。」

    冷離頓了頓，才笑著接過來，一行人一邊走一走吃，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沐小蘇開始不好意思，見眾人都在吃，也慢慢的放開了。可沒走過久，他就定住了看著前面，忽然想起什麼，朝前面拔腿就跑。

    一座七孔飛橋架在護城河上，橋兩頭行人如織，各種攤販絡繹不絕，河邊沿岸垂柳一排，只是時隔深秋，樹幹都光禿禿的，帶著種孤絕之感。

    沐小蘇上了橋，衝到了橋的另一面，身後的洛青鸞等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緊跟其後。等上了橋，才聽到前方叫好聲不斷，很是熱鬧。

    站著橋頭另一邊，沐小蘇總算停下來等著眾人，面色已經變得興奮起來：「洛姐姐，我果然沒記錯，這戲班子還在這裡，快看啊！」

    新奇的什麼似的，他笑的無比燦爛，直朝洛青鸞和冷離招手，指著前面人群圍著一個圈的地方道：「快看快看！」

    前方一大群人圍著的，正是一個街頭賣藝的雜耍團，眾人看的興致盎然，不時爆發出一聲叫好。正中間，一個男子正手拿酒瓶，朝手中的一根棒子一噴，從他口中頓時冒出一團火焰，點燃了木棒。

    「好啊，好啊！」如此神奇有趣的一幕，看的圍觀眾人大聲叫好。

    表演完了噴火，又是兩人的刀劍表演，然後又是胸口碎大石，喉嚨頂尖槍這種……雖然洛青鸞和梁玉燕看的會心一笑，多少知道點其中的門道，但並不妨礙那些普通老百姓看的津津有味。

    「哈哈哈，我以前和師父下山的時候，最喜歡看這個了，果然這次又看到了。」

    聽著沐小蘇歡快的聲音，洛青鸞開始還沒在意，後來看他動作神情似乎有異，這才心頭一動：「小魚？」

    「什麼啊洛姐姐！」沐小蘇順口答道，眼睛直勾勾盯著雜耍，都沒空看洛青鸞一眼，仿佛整個心神都注意到了前面，看的目不轉睛。

    是小魚，不是小蘇！

    洛青鸞反應了過來，什麼時候，沐小魚悄悄的出來了呢？

    難道真的是多看那些熟悉的場景，經歷曾經經歷過的事物，就能喚醒沐小魚嗎？

    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雜耍團的表演結束，拿著個銅鑼開始朝圍觀人收銀子，沐小魚才依依不捨的離開。掏出一兩銀子放進銅鑼里，洛青鸞帶著沐小魚離開，她終於等到沐小魚又出現了。

    「小魚，以前跟師父來這裡，都看過些什麼啊？」洛青鸞開始有意引導，想讓沐小魚想起什麼。

    從沐小蘇變成沐小魚，果然性格發生了變化，一路上開朗多了，明顯更熟悉周圍，反客為主帶著洛青鸞他們主動到處逛，一一介紹曾經她喜歡吃的，喜歡逛的，喜歡玩的。

    「洛姐姐，我們去前面吃飯吧？前面有一家天香樓，雖然不大，但做的東西可好吃了。」很快到了中午，眾人都餓了，沐小魚主動提起，指著前方道：「那家的紅燒丸子……」

    話還沒說完，她陡然頓住了，直勾勾看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