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魚兒上鉤

    已經確定了兇手，圍觀眾人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這下不會連累到自己，幸好！可反之，所有海棠苑的宮女太監都跪下了，魂不附體，瑟瑟發抖。自己主子出了事，難道身為宮女太監的他們還逃得掉？

    看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跪在面前不停磕頭的李嬪，南宮擎一臉的厭煩：「不說出你的罪證，你還不死心是吧？楚王妃，你現在就說說，讓大家知道李嬪究竟是如何毒害十二王爺的！這種心思惡毒又隱晦的法子，一定要讓眾人警醒！」

    微微頷首，洛青鸞站在了李嬪面前：「我知道你一定會喊冤枉，不過，就算陛下不說，我也會讓你心服口服。」

    有沒有做，自己最清楚，李嬪只當洛青鸞看自己不順眼，或者有心幫皇后除去她，聞言慘笑一聲：「好，好，就請楚王妃說說，我究竟和十二王爺又什麼仇怨，有什麼過節，我為什麼要害他一個小孩子？就算是太后娘娘，平日裡也對臣妾們是慈愛有加，從未有過責罵，我為什麼要害太后娘娘的獨子，又是怎麼毒害十二王爺的！」

    「看來我不說清楚，你真的不服。」

    微微一笑，環視所有人一眼，洛青鸞帶著一股高深莫測的表情道：「不過，就算我解釋了，只怕很多人也不清楚，因為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這毒很是罕見，只怕李嬪你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吧。」

    「我根本沒下毒，自然不明白！」李嬪咬牙恨恨道。

    如果不是陛下就在旁邊，她真想跳起來掐死洛青鸞。

    點點頭，洛青鸞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了她的解釋。所有人聽得全神貫注，生怕漏掉了丁點，能夠知道如此隱秘的機會可不多，眾人都很好奇。

    洛青鸞解釋說，這種毒並不是置人於死地的，不會讓人劇痛，不會讓人昏迷，更不會讓人死亡。但它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中毒了也毫無異常，和平時幾乎沒有分別，但實際上，心神卻被下毒者控制，隨著下毒者的咒罵和怨念，中毒者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

    比如十二皇子這種莫名其妙的半夜遊盪，甚至在中毒日漸加深後，發展到白天也會發作。這就是下毒者在詛咒的緣故，所以才會導致這種怪異的表現，而且因為十二王爺年紀小，根本說不出來，就更造成了太醫都不清楚的原因。

    「所以，李嬪，你平時是不是獨處的時候，就在暗暗咒罵十二皇子呢。」

    洛青鸞說的平靜，卻讓所有聽著的人察覺出一絲恐怖：「你究竟為什麼討厭十二皇子，他那么小，絕對沒有得罪過你啊？而且最近發作越來越嚴重，難道是你想置他於死地？」

    「沒有……我沒有……你胡說，洛青鸞，你在胡說啊！」李嬪被洛青鸞的指控驚呆了。

    她深知洛青鸞的身份和地位，而且深受西楚帝重視和信任，如今她這麼說，只怕自己是沒救了。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毒害十二王爺，還是太后唯一的兒子，這是死罪啊，甚至還會連累她的娘家！

    沒想到洛青鸞看著她道：「是，你或許沒有詛咒過十二王爺，因為你恨的不是他，而是太后娘娘對不對？」

    圍觀之人頓時發出一聲噓聲，原來……李嬪要害的人是太后娘娘？

    難怪她會對十二王爺下手！

    南宮擎臉色鐵青，盯著李嬪，似乎是連看也不想看到她，別過目光看向遠處，看在每一個圍觀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都聽見了？聽見楚王妃說的了？竟然有人敢嫉恨太后，還毒害十二王爺，如此膽大包天，朕絕對不會放過的，不管是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眾人一驚，紛紛跪下。

    這時，洛青鸞看得清楚，月門外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這人卻並不是水安宮的，顯然在此偷看。她暗暗一笑，早就等著這人了。幸好這番演戲沒有白費，果真引出了這人。雖然現在李嬪有些受罪，不過她早就和南宮擎商量好了。

    為了找出幕後者，一定要讓其掉以輕心，否則如此心思惡毒的人，必定潛伏隱藏了很久。如果不讓其自己露出馬腳，只怕他們根本找不出來，所以，只能選擇一人受苦了。

    既然李嬪現在當眾吃苦，那完成任務後自然會給予獎勵，有失必有得，要真說起來，也是她的運氣。

    但李嬪絲毫不知，演戲起來就格外真，如此冤枉，她怎麼能就這麼認了？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李嬪一次次磕頭在地上，每一次都咚的發出沉悶的聲響，不過幾下，額頭上就一片青紫：「臣妾對太后娘娘一片孝心，怎麼會嫉恨太后娘娘？求陛下明察，換臣妾一個清白！」

    「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狡辯？」

    南宮擎心裡清楚，但演起戲卻半點看不出來，他冷笑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朕也想問問你究竟是哪裡找來的奇毒，為什麼會如此惡毒！你這女人，簡直是可怕，朕不會放過你的！」

    「陛下，臣妾……」李嬪一驚，終於嚇的暈了過去。

    周圍一片死寂，眾人鴉雀無聲，洛青鸞搖了搖頭道：「唉，如果不是李嬪用這等歹毒之物，十二王爺也不會如此了，但如果不是這毒極其罕見，她也不會隱藏到現在，連太醫都治不了。」

    「對了，楚王妃，十二弟……他的毒能解除嗎？」南宮擎關切的道。

    「要接觸毒性，就要知道這是什麼毒，李嬪下的這種毒，是侵害腦補的，治起來相當麻煩。」洛青鸞沉思片刻，才道：「縱然是我，以前也沒有見過這種可怕的毒，如果不是看了書中，也不知道竟然還有如此製毒方法。」

    眼神一凜，南宮擎完全沒有在意暈倒的李嬪，立即道：「這究竟是什麼毒？」

    慢慢的踱步起來，洛青鸞似乎在思考，實際卻是藉助這機會，在觀察月門外偷聽之人有沒有離開。這人是目前發現的唯一可疑著，她自然不會放過。

    「這種毒，叫做迷魂毒心散，只要接觸到，不管是觸碰還是聞到，或者是不小心服下，就會中毒。開始不會有什麼異樣，幾乎和正常人完全一樣，但只要下毒之人暗中詛咒，就會引發中毒者的反常。比如十二王爺，因為他年齡太小，無法控制，所以最直接的反應就是不不受控制的亂走。如果是成年人，甚至還有可能在神志時常下，誤傷親人的可能，絕對防不勝防！」

    南宮擎眉頭一皺，臉色很是難看：「既然有如此恐怖怪異的毒，實在是不敢想像！」

    洛青鸞點頭：「是，陛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雖然我也不知道李嬪是什麼地方弄到的這種毒藥，但的確是存在的。至於這毒的原理……」

    「打個比方，壁虎，大家都見過對吧？」洛青鸞這麼一問，眾人都好奇起來，不由得精神一震。

    十二王爺最近莫名其妙的發病，連太醫院怎麼多太醫都沒辦法，實在是稀奇古怪。可楚王妃卻是公認的醫術高明，起死回生了，想要知道她如何幫十二皇子解毒的，還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又是怎麼敗露的，眾人的八卦之心如火焰般熊熊燃燒。

    看來楚王妃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用神仙般的醫術確認的。既然如此，那應該不會隨便亂冤枉人。而楚王妃還要解釋這麼高深的病理知識，簡直是難得啊，必須洗耳恭聽。

    「壁虎在遇到危險後，會斷尾逃生，這是它天生的逃生之能。或許大家都對壁虎斷掉的尾巴沒有興趣，反正都掉了，就是一截殘肢了，還有什麼用，對吧？」

    不僅是圍觀之人好奇了，就連南宮擎也好奇起來：「這壁虎的尾巴，和這毒和呼應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有關係的。」

    洛青鸞環視眾人一眼，眼神在李嬪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繼續道：「可能大家都覺得，壁虎尾巴斷了就斷了，再也不能連上去，所以就沒用了，但實際上，正是這斷掉的尾巴，能夠證明事物之間有著內在聯繫。」

    「只要將雌性壁虎和雄性壁虎分開，將它們的斷尾配製烘乾，然後磨粉，將之裝在中空的蠟燭中，然後點燃……陛下只怕沒見過這種特意的景象。」

    洛青鸞一臉神秘的樣子：「這兩隻蠟燭相隔一尺，但點燃的火苗會逐漸吸引，慢慢的靠近，最後火焰會連接，形成一道火焰之橋，如果陛下不信，可以讓人實驗一番。而這，就是雌雄壁虎之間的微妙聯繫，相互吸引。」

    「如果有人在壁虎身上下毒，用各種毒藥來餵養壁虎，但又不至於毒死壁虎的分量，這樣餵養成的壁虎磨成粉末，就會有一種奇異的功效。下毒者和中毒者之間會有一種微妙的聯繫，下毒者再輔以特殊手法，就能控制中毒者，而且還是遠距離控制，無聲無息……」

    眾人譁然，如此匪夷所思的下毒，實在聞所未聞。

    那看起來嬌媚可人的李嬪，竟然有如此手段？

    就在此時，洛青鸞看見月門外那人影再次一閃時，她終於笑了，看來她胡說八道一番果然起了效果，這人放心大膽的回去通報自己的主子了。那就好，魚兒果然上鉤了，接下來，就是她收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