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及時抽手

    暗夜堂……南宮擎不可能不知道其厲害。

    自楚王納蘭夜親手建立，曾經南宮擎為太子的時候，也曾經見過多位暗夜堂的執事和堂主，知道暗夜堂的厲害之處。只是驟然聽到洛青鸞說起，南宮擎不由得一怔，下意識的心頭閃過一抹忌憚。

    「楚王妃是說，昨晚派了暗夜堂的人在水安宮附近監視莊才人？」南宮擎若無其事的問道。

    洛青鸞並沒有察覺南宮擎的心情，點頭道：「是的，昨天在太后宮裡就知道，莊才人送給皇后娘娘那盆建蘭花有問題，但是看莊才人的樣子卻不像知情，為了引出她背後的人，我們只能繼續等待。不過我也沒想到莊才人昨晚就出事了，不然……」

    不然她一定會讓人阻止莊雨蘭的死，那就更方便從她口中得知真相。因為她沒有多餘的吩咐，直說盯著莊雨蘭的一舉一動，結果導致莊雨蘭被幕後者殺了。

    「那暗夜堂的人發現了什麼，莊才人到底是被誰殺的？」南宮擎越發覺得事情牽連甚多。

    「陛下可以派人去將流蘇宮的宮女朱芸帶來詢問，想來就會知道一些真相。」

    「朱芸？還是流蘇宮的，難道有人一直監視皇后？」

    南宮擎頓時心頭一沉，擔心起蘇怡來。這個叫朱芸的宮女他沒有印象，但他從來沒想過流蘇宮的人竟然會有奸細，蘇怡從入住流蘇宮來，派的人都是他親自安排的，沒想到竟然還是有人混了進去。

    心頭的怒火騰然升起，南宮擎當即下令派人將朱芸帶來，片刻之後，一個相貌撲通，看起來老實本分的二十左右女子被侍衛帶了進來。

    「參見陛下。」朱芸看起來有些慌張，進來就跪地匍匐行禮，將一個宮女突然被帶來的惶恐心情表現的淋漓盡致。

    洛青鸞也是聽了回報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怯弱膽小的宮女，竟然是殺死莊雨蘭的人。只怕她的慌張全都是裝出來的，沒有露餡的情況下，她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宮女。

    南宮擎卻被乖順的樣子看的勃然大怒，呯的一聲重重將旁邊的茶杯拂到地上摔的粉碎：「說，昨晚莊才人被人害死，你可知情？」

    「莊、莊才人死了？」朱芸渾身一震，嚇的連連磕頭：「陛下，奴婢和莊才人素無往來，而且奴婢是流蘇宮的人，怎麼可能知道水安宮的事？」

    「還想狡辯？莊才人明明就是你害死的，究竟是誰指使你乾的？若是不老實交代，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說！」

    「陛下，真的不是奴婢乾的啊……奴婢一直盡心盡力伺候皇后娘娘，不敢有半點疏忽，奴婢只是個小小的宮女，又怎麼敢謀害莊才人？求陛下明察！」

    若不是洛青鸞自己派的人親眼看到，只怕見了朱芸這冤枉大哭的樣子，都會懷疑是不是冤枉她了。只是南宮擎憤怒焦躁之下，根本沒想那麼多，他一騰身站起，指著朱芸怒道：「好啊，到這個時候你還敢狡辯？朕讓人將你帶來，就是有了絕對的證據知道你就是兇手，本來還想給你個坦白的機會，賜你速死，看來你是冥頑不靈，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

    「來人！」

    南宮擎氣的面色鐵青，揚聲道：「給朕將她拉出去大刑伺候……」

    就在這時，洛青鸞陡然注意到朱芸眼中閃過一抹殺機，猛地抬起頭來，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她頓覺不妙，立即道：「陛下當心！」

    話音剛落，朱芸已經整個人跳了起來，用匕首對準南宮擎狠狠刺去。

    「你……」

    好在洛青鸞提醒的及時，南宮擎眼神一凜，一腳朝朱芸小腹提去，後者頓時被踹個正著，重重的倒飛出去，落地之時哇一口噴出鮮血，匕首也掉到了地上。

    「來人，護駕，有刺客！」一旁候著的孫大福原本沒有在意，這下卻是驚的魂都掉了，張口尖叫起來。

    等門口的侍衛衝進來時，南宮擎早就拔出了隨身的長劍，對準了倒地了朱芸，肅殺冷厲的樣子看不出半點受傷，反而帶著一股殺伐果決的威嚴。一眾侍衛連忙沖了進來，團團將朱芸保衛，十多柄長劍對準了她，哪怕稍微動一下，下場就會多幾十個窟窿。

    居高臨下，南宮擎面色鐵青：「竟然行刺朕？哼，好你個賤婢，竟然混入宮中圖謀不軌，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朱芸倒在地上，唇邊滿是鮮血，神情萎靡，奄奄一息。她只看了南宮擎一眼，周圍全是侍衛圍著，哪裡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還不說？朕倒要看看你骨頭有多硬，來人，將她帶下去，嚴刑拷問！」

    話音剛落，朱芸整個人鯉魚打挺般跳了起來，眾侍衛還以為她又要行刺，紛紛出手，眨眼十多柄長劍都刺入了她的身體。等洛青鸞反應過來時，朱芸整個人已經鮮血淋漓，死的不能再死了。

    空氣中頓時充斥了濃郁的血腥味，洛青鸞頓覺腹中翻騰不已，強烈的噁心涌了上來，她連忙捂住嘴轉頭，又拼命控制，好容易才將這種想吐的感覺壓下去。

    黛月早就看的渾身冰冷了，可她依舊緊緊拉住洛青鸞的手，眼看著她這般難受的樣子，黛月很是著急：「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

    連忙端過來旁邊的茶遞過去，洛青鸞接過喝了一口，心頭的煩悶欲吐之感才徹底消失了。

    直到這個時候，南宮擎才發現洛青鸞這邊的情況，他板著臉讓人將朱芸的屍體帶下去了，孫大福又趕緊叫人收拾地上。等南宮擎和洛青鸞出了暖閣，換了臨近的書房後，他才露出了一臉的挫敗感。

    還以為得了洛青鸞的消息，能夠查出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沒想到這宮女居然寧死都不說，而且還敢行刺他！

    沉沉的坐在龍椅上，南宮擎頭疼不已，看著洛青鸞也被嚇的臉色蒼白的樣子，他不由得歉疚了幾分：「楚王妃，你沒事吧？剛才的事……」

    「我也大意了，沒想到她竟然行刺陛下。其實早就該防備好的，畢竟她連莊才人都毫不猶豫的殺了，關係性命之時，她突然暴起傷人，也是情理之中。」

    洛青鸞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可不想讓南宮擎和任何人知道自己懷孕了，畢竟現在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起剛才的情形，她也心有餘悸，畢竟自己不會武功，若不是南宮擎身手好，只怕那叫朱芸的宮女突然動手，後果難料。

    「可惜，朕要是警惕點就好了，現在那宮女死了，她背後的人也斷了線索，只怕會更難查清楚了。」南宮擎很是喪氣。

    心頭忽然閃過什麼，洛青鸞忽然道：「陛下若是想繼續查，不是沒可能，只要隱瞞住哪宮女的死訊，對外說她正在對她嚴刑拷問，陛下想想，她背後的人會不會擔心她招供，因而派人暗殺她？」

    南宮擎頓時道：「不錯，這也是個補救的方法！來人！」

    他當即叫來孫大福，嚴令剛才的事傳揚出去，並且按照洛青鸞的提議吩咐了下去，讓人找一個像朱芸的囚犯代替，就等著幕後者自投羅網。

    成不成，洛青鸞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現在只能試一試了。

    等從宮裡出來，回到楚王府的時候，洛青鸞免不了又被黛月埋怨了半天：「小姐，你再這樣，奴婢可真的管不了你了。到時候楚王出來知道你多管閒事，沒照顧好自己，一定會狠狠懲罰奴婢的。小姐也不用給奴婢求情了，就讓楚王打死我奴婢好了，誰讓奴婢說不動小姐嗯？」

    今天的事太嚇人，洛青鸞也知道自己太過大意，以至於差點出事。

    就算那宮女沒有行刺自己，可是那血淋淋的場面，根本不是她一個懷孕女子應該看的。當時她就腹內翻湧，差點吐了出來，若是多看幾次這種事，保管心裡會有陰影，對於胎兒日後的生長發育一定不好。

    心裡有愧，洛青鸞很不好意思，拉著黛月的手道：「我知道黛月你是關心我，不過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難道能中途不管嗎……」

    「有什麼不能！」

    黛月理直氣壯的道：「不管皇后娘娘出了什麼事，小姐你對她已經做得夠多了，保護皇后娘娘是陛下的事，跟小姐有什麼關係？何況你現在有了身孕，最要緊的是照顧自己，如果你腹中的孩子有了問題，難道小姐就不後悔？」

    「我知道孩子最重要，而且納蘭夜現在不在，我最應該就是照顧好自己。黛月你不要生氣，我以後會小心的好不好？」完全能感同身受她的想法，洛青鸞今天也是有些後怕了。

    萬一那刺客沒有暗殺南宮擎，反而是朝她撲過來怎麼辦？她難道還躲得了嗎？

    就算躲開了，可磕著碰著也難免，她能絕對保護好自己嗎？洛青鸞簡直不能想像，萬一因為調查幕後者的事導致她動了胎氣，那她真的要後悔一輩子的，只怕納蘭夜回來了也會痛苦自責。

    「小姐。」黛月發泄了兩句，也知道自己剛才情緒有些激動，語氣也緩和了下來：「我剛才是著急了些，可我真的是擔心你。既然陛下已經知道我做的梅子糕沒有問題，那小姐你也洗清了嫌疑，皇后娘娘這事你還是不要管了吧？」

    考慮良久，洛青鸞終於下了決定：「那好，就說我病了，身體不適，不能操勞，如果陛下或者其他人再來說這事，你就這麼幫我回了。」

    果然，不過第三天，南宮擎又派人來尋洛青鸞，說果真在牢里等到了意圖滅口保密的幕後者，而且成功抓獲，想要讓洛青鸞前去商量。黛月早就得了吩咐，對孫大福說楚王妃上次驚嚇過度，病了，不能進宮。孫大福也聞到了黛月刻意準備的藥渣味，不疑有他，回去復命了。

    翌日，南宮擎派人送來了不少珍貴的補品，讓洛青鸞好好調養，果真沒有再來找她。

    一時間，洛青鸞暫時遠離了這件事，終於有機會安心在府里養身體。一晃又過了一月，一直和她有聯繫的孫夫人楊氏手中那批冬衣也終於準備好了，急待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