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調查8

    南宮婉兒如此爽直，連猶豫推脫都沒有就答應下來，洛青鸞心頭的懷疑越發肯定了。

    如果不是南宮婉兒有辦法找到蘇怡的下落，她怎麼會這般自信？對於她對楊氏提的這個條件，洛青鸞頓覺有問題，只怕從一開始南宮婉兒就掌握了主動權，而提出這個要求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身在窗外，屋內的兩人說話只是若有若無的傳來，洛青鸞當下就屏住呼吸，想要聽清南宮婉兒對楊氏提了什麼條件。哪知，對方聲音卻低了下來，她根本沒聽見南宮婉兒說了什麼。

    「這……長公主，這可使不得啊！」也不知道楊氏聽南宮婉兒說了什麼，語氣很是慌張。

    「有什麼使不得的，本公主就這麼一個要求，蘇夫人若是答應，本公主自然會幫你找到皇后，若是不答應，本公主也不會勉強。」南宮婉兒不緊不慢的，仿佛篤定了楊氏會答應。

    聽楊氏如此為難的樣子，洛青鸞越發好奇南宮婉兒提出的條件是什麼，可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一句，楊氏只是不敢答應，而南宮婉兒也不再說，等了好久，南宮婉兒都不耐煩了， 剛說『送蘇夫人回去』這話，楊氏終於答應了。

    「好，好……」仿佛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楊氏終於點頭。

    根本不知道她們談妥了什麼，洛青鸞乾脆探出頭去，小心的將窗戶紙弄一個洞出來。就算聽不見，她也要看見才行。

    「蘇夫人只需要在這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只見南宮婉兒坐在雕並蒂蓮花的木榻上，慵懶的樣子，仿佛渾不在意，可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那一抹不懷好意，確是讓洛青鸞看的清清楚楚。

    楊氏面前站著一個侍女，手捧著托盤，她拿著筆，眼神直勾勾盯著托盤上的一張紙。

    上面的內容洛青鸞顯然看不見，但從楊氏的表面她也猜得出，只怕真的簽了名，就會承擔什麼後果，而且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才會讓楊氏猶豫這麼久。

    看了看南宮婉兒，楊氏投過去一個哀求的眼神，可南宮婉兒不為所動，楊氏無奈，拿著筆的手都在發顫。又過了好一會，她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定，終於提筆寫了下去。

    「呵呵，蘇夫人果然是愛女情深，本公主深表佩服。」南宮婉兒掃了一眼那張紙，很是滿意，揮揮手屏退了侍女，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放心，蘇夫人既然簽了字，那就和本公主是一起的了，皇后失蹤的事，本宮明天就會給你一個交代。」

    楊氏訕訕的點了點頭，似乎因為簽了字的緣故，就算得到南宮婉兒的答應，也沒有最初那麼欣喜了。很快有侍女進來，帶楊氏出去了，洛青鸞知道後面只怕沒什麼，便和納蘭夜離開了公主府。

    出來站著大街上，納蘭夜才問她：「你居然對楊氏簽字的那張紙不感興趣？」

    怎麼不感興趣，洛青鸞就是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為什麼楊氏不敢簽的樣子，仿佛是自己的賣身契。可是，剛才她看南宮婉兒讓那侍女將東西收好了，也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的，如果要去找，只怕又要讓納蘭夜潛入進去，洛青鸞想了想，也就作罷。

    想要知道紙上寫了什麼，她去楊氏那裡也一樣能知道，犯不著在南宮婉兒這裡冒險。

    不過洛青鸞心裡已經有了懷疑，南宮婉兒說明天就會給楊氏一個交代，如此篤定，只怕現在蘇怡就在她手上也說不定。很有可能，擄走蘇怡的人就是南宮婉兒。

    為了驗證這一點，洛青鸞給納蘭夜說了之後，納蘭夜立即吩咐下去，讓人嚴密監視南宮婉兒的公主府。

    等到第二天，宮裡果然傳來了消息，皇后蘇怡已經回宮了，安然無恙。

    這是南宮擎怕洛青鸞他們擔心，才第一時間派人來通知的，可早就有了預料，洛青鸞並沒有覺得意外。而且，從暗夜堂的人帶回來的消息，公主府在卯時初的時候，有人偷偷出府，一個形似蘇怡的女子被送上了馬車，然後直奔皇宮。緊接著，就傳來了南宮擎報喜的消息。

    報信的太監就是孫大福，南宮擎身邊的心腹，可縱然是這樣，他也語焉不詳，只說皇后娘娘一切平安無事，讓楚王妃放心。

    「娘娘有說是怎麼回事嗎？怎麼失蹤了三天，有沒有什麼大礙？」洛青鸞問道。

    孫大福搖頭：「娘娘的事，奴婢也不清楚，陛下只說讓楚王妃安心就是，別的什麼都沒說。」

    一看他什麼都不知道，洛青鸞心頭的懷疑更重了：「那我現在進宮去看看娘娘，親自問她好了……」

    話還沒有說完，孫大福一臉惶恐，立即道：「楚王妃，您還是過些時間再去看娘娘吧？陛下說的娘娘心情不好，太醫讓娘娘這幾天要靜養，什麼人都不能去打攪。」

    「連我也不能去？」洛青鸞盯著他。

    「這……這……楚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為難奴婢了行嗎？」孫大福為難的一臉糾結，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你……」正要威逼利誘孫大福說出來，洛青鸞忽然又改了主意，揮揮手道：「算了，我知道，就這樣吧，娘娘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回去給陛下和娘娘說，等過陣子她調養好了，我再去看她。」

    如蒙大赦，孫大福連連答應，然後離開了。

    洛青鸞並不是不追究這件事了，如果這事一開始她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既然知道了，她怎麼要弄清楚。很顯然，蘇怡是平安無事了，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南宮擎不讓人見她，難道是南宮婉兒虐待了她，臉上有傷，所以才不讓人見蘇怡嗎？

    可洛青鸞轉念一想，就算是南宮婉兒擄走了蘇怡，她也不至於那麼大膽，敢對蘇怡下重手。否則就算她公主身份，也逃不了南宮擎的責罰。

    今早納蘭夜又出門了，說上了朝還要去兵部一趟，要晚點回來，叮囑洛青鸞自己小心點，不要昨天一樣亂跑。洛青鸞坐著沉思了好一陣，直到黛月端著冰糖銀耳羹進來，她才反應已經發呆很久了。

    「小姐，你想什麼呢？」黛月將碗放在她面前：「最近天涼了，廚房做了冰糖銀耳，小姐嘗嘗味道如何。」

    正有些口渴了，洛青鸞也不多說，端起碗來一勺一勺吃著。本來心裡還惦記著蘇怡的事，但一碗銀耳羹吃完，洛青鸞發現自己平靜了很多，既然南宮擎不讓任何人見蘇怡，那就證明一定有事，不然蘇怡若是不舒服，他是知道自己醫術的，更應該來請她去才對。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洛青鸞一邊想一邊將碗遞給黛月，等聽到黛月關門出去的聲音，她忽然笑了起來。她何必操心這些，只要蘇怡回來了就行了，南宮擎既然派人來給她說，那就證明至少表面上沒有問題，至於深處了想，究竟還有沒有其他原因，只怕有些事是連南宮擎也不知道了。

    蘇怡雖然性子溫婉，但也是有什麼委屈都藏在心裡的人，或許……她根本沒有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訴南宮擎，南宮擎不明原因，自然捨不得勉強她。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蘇怡才推說不想見人，實際上，她不想見的人或許只有她一個。

    這些雖然都是洛青鸞的猜測，但也覺得有些道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洛青鸞想不出為什麼蘇怡會變成這樣。

    她又捋了一遍事情，這事一開始就是從天外奇石開始的，然後蘇怡聽了楊氏的話，就出宮來找她。這時候，蘇怡肯定是有什麼事要告訴她，但是卻被南宮婉兒的人擄走了。

    在公主府，蘇怡很可能遭到了南宮婉兒的威脅，讓她做什麼事，蘇怡一直沒有答應。直到那晚上楊氏去見了南宮婉兒，答應並簽字之後，蘇怡才被南宮婉兒放了回來。

    洛青鸞越想越覺得此事南宮婉兒一定做了什麼手腳，至於她的目的，究竟是針對蘇怡，還是針對自己，一時半會她也不能確定。

    沒有進宮看望蘇怡，但洛青鸞也派人捎去了回信，讓蘇怡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她，還送去了一些她配置的寧神安睡的靜心丸。

    蘇怡回了信，信上的託辭看不出什麼問題，只感謝洛青鸞的好意，說她沒什麼大礙。但是洛青鸞隱約感覺出了什麼，蘇怡有事瞞著她。

    心頭已經有了打算，洛青鸞讓徐巍暗中監視著南宮婉兒的動靜，然後去了麟王府。

    既然蘇怡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洛青鸞也沒法知道確切的答案，她又再次將精力放在鍛造神兵之上。那塊爆炸了的天外奇石，洛青鸞也一直等著，等南宮煜處理好了，應該會派人告知她原因的。到時候再相互結合，興許她就猜的出來了。

    納蘭夜雖然知道有天外奇石這件事，但似乎被蘇怡的失蹤忽略了這東西，並沒有問她是用來做什麼。洛青鸞樂的不解釋，旁敲側擊知道他還有十來天就要出征了，她越發想要再試試，看有沒有希望。

    到了麟王府，洛青鸞直接問南宮煜：「那塊天外奇石如何了？」

    被爆炸損毀的地方經過幾天的修繕已經復原了，受傷的匠人也支付了銀錢，讓他們回去修養好了再來。只不過這場爆炸事件讓南宮煜很有些不滿，竟然到現在還沒有查出究竟是誰幹的。

    聽到洛青鸞問起，南宮煜看了一眼她：「你還關心這個？你就不怕子卿知道了會擔心？昨天他還問了查清楚怎麼回事沒，我都瞞著他的。」依照納蘭夜對洛青鸞的緊張，若是知道天外奇石是因為被人混入了硫磺和硝石這些東西才發生爆炸的，這絕對不會允許洛青鸞再踏入鍛造坊半步。

    「好啦，我謝謝你還不成嗎？」洛青鸞半點沒有自覺，衝著他眨眨眼睛：「你當然要幫我隱瞞了，不然讓納蘭夜知道，只怕你也跑不脫。」

    被洛青鸞反威脅一句，南宮煜簡直頭大，早知道他就不幫忙了：「好好好，隱瞞隱瞞，反正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麼辦法？我保證不給子卿說好吧？不過說那塊天外奇石被炸成了碎塊，陳四已經全部搜集起來了，好像他有什麼新進展，你可以去問問。」

    聽到這裡，洛青鸞眼睛一亮，連忙就朝鍛造坊趕了過去。

    遠遠地，洛青鸞就聽到了叮叮噹噹的聲音，之前被炸毀的鍛造坊又恢復了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沒有完工的地方依舊在加緊修建，而陳四和劉木正掄起大鐵錘，賣力的敲打著一塊鐵胚。

    看到洛青鸞來了，兩人剛要放下手裡的事，洛青鸞已經看出了什麼。

    正在鍛打的這塊鐵胚，不就是之前已經精煉過了的那塊精鋼嗎？怎麼現在還要再鍛造？

    「楚王妃，您來了！」陳四很是興奮，獻寶一般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洛青鸞才知道他們為什麼還要繼續鍛造，原來，那塊天外奇石經過炸裂之後碎成了無數小塊，更容易熔煉了。

    陳四將天外奇石里融化出的鐵水經過冷卻後再次提煉精純，就得到了巴掌大一點銀灰色的金屬。他本來是要告訴洛青鸞的，但一連三天都沒有見到她，還以為她被嚇到了。

    陳四也大致知道後面的程序，就將這銀灰色的金屬加入了之前的精鋼里，再次鍛造，沒想到還沒有弄完，洛青鸞就來了。

    「陳師傅，這塊精鋼再加上了天外奇石中的金屬，現在鍛造的如何？」

    提起這個，陳四就一臉興奮：「楚王妃，連我們之前也沒有想過，這天外奇石中熔煉出來的鐵水竟然可以和精鋼完美的摻和，大概再鍛打一會，就可以去除裡面的殘餘雜質了。」

    「這麼說，就可以用這塊合金鋼鍛造兵刃了？」洛青鸞驚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