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死因和驚變

    死了一個五皇子側妃，在京城來說並不算什麼大事，甚至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除了洛青鸞。

    若不是那天她去看洛清霜，洛青霜又和她說了那些話，她也不會有任何多想。正是西楚國和南魏國交戰之際，國內氣氛本就凝重，不止是皇帝，就連朝臣也都如履薄冰，行事小心翼翼。

    南宮辰縱然生為皇子，也不可能大肆操辦一個側妃的喪事。只是在王府里稍微掛了一些白燈籠和一些白布、白綢表示一下哀悼。

    等到洛清霜下葬的那一天，洛青鸞自然也去了，隨同前去的還有洛城等人。畢竟洛清霜是他的女兒，雖然出嫁了，但他身為父親，也是必須要去送最後一面的。

    哭得最傷心的自然是洛清霜的生母王雪茹，洛青鸞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個女人了，自從她被洛城趕出將軍府後，就一直居住在五皇子府的一個偏僻的院落中。

    上次洛青鸞去探望重病的洛清霜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她。今天倒是看見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王雪茹再也沒有從前的飛揚跋扈，身上也穿得樸素了很多。素麵朝天，不施脂粉，頭上只扎了一支銀簪，想的很是落魄。

    如果往常看見洛青鸞，王雪茹免不了要帶著怨恨，或者厭惡的眼神。但今天，她只看了青鸞一眼，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撲在洛清霜的棺材上抽抽泣泣。

    不過片刻，王雪茹就被南宮辰讓婢女拉開了，說是不要太傷心，節哀順變什麼，但洛青鸞看的清楚，南宮辰根本對王雪茹沒有半點尊重。若非這是令堂上，她和洛城等人也在，只怕早就是另一幅面孔了。

    南宮辰明顯沒有當王雪茹是自己的岳母，落到這個下場，洛青鸞對她沒有絲毫憐憫。壞事做多了，終究是有報應的，這或許就是王雪茹的下場了。

    女兒死了，女婿根本不認他，或許她下半輩子就是孤苦伶仃的命運。

    今天來看洛清霜最後下葬，洛青鸞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要檢查一下洛清霜的死因是什麼？這是她心中的疑慮，雖然洛青霜已經死了三天了，但依照洛青鸞的醫術，想要檢查出她究竟是怎麼去世的，那也並不困難。

    清冷簡陋的靈堂中，兩對白色的蠟燭靜靜地燃燒。

    根本沒有什麼賓客來叨念，洛城帶著虹玉站在旁邊，和南宮辰小聲的交談著什麼，臉上略帶悲傷的神色。洛青鸞看了看左右，走上去低聲對南宮辰說道：「五皇子，我想見見姐姐最後一面。」

    南宮辰有些驚訝，沒想到洛青鸞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可是她們說到底終究也是姐妹，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清霜走的太突然了，本宮也很是傷心。楚王妃既然想再見她一面，那就去吧。」

    洛青鸞走到棺木的旁邊，這是一口上好的棺木，並沒有封口。微微露出前段兩尺的位置，洛青鸞站在旁邊能夠看到洛清霜雙眼閉著，靜靜地躺在裡面。

    沒有半點生氣，雖然臉上抹了胭脂口紅，頭上還戴著金釵，衣服也穿的很是講究，極盡華麗。但洛青鸞越發覺得這是南宮辰想要掩飾什麼。

    正想認真打量一下洛清霜的面容，洛青鸞忽然覺得身後傳來一道視線，帶著探究的感覺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如此微妙，讓他敏感的察覺了。

    不用說，這除了是南宮辰，還有可能是誰呢？

    他為什麼一直盯著她？難道心裡有鬼嗎？

    並沒有回頭，洛青鸞靜靜的看著洛清霜，她現在是來叨念自己的姐姐的，多看兩眼，南宮辰也沒法上來說什麼。

    視線一寸一寸，從洛清霜的額頭移到她緊閉的雙眼，然後再往鼻子、嘴唇還有咽喉處慢慢的移動。

    一直懷疑的想法終於有了正式的結果，洛青鸞果然發現了洛清霜真正的死因！

    說什麼是病死的？明明就是被悶死的！

    雖然窒息的痕跡已經被妝容掩蓋住，但洛青鸞依舊能夠看出一些端倪。只怕那天南宮辰請來的那位太醫，並不是來給洛清霜看病的，當她和南宮辰在大廳等候的時候，估計那個太醫就對洛青霜下了死手，用枕頭或者被子悶死了她。

    目前洛清霜本來就病得嚴重，再加上沒有什麼力氣，只怕喊都喊不出來，就這麼活活被自己的丈夫找人悶死了。

    搖搖頭，洛青鸞心頭一陣下沉，越發覺得事態嚴重。

    正想著，身後傳來南宮辰的聲音：「楚王妃，你請節哀，清霜已經去了，你就不要太傷心了。」

    洛青鸞回過頭來，看著南宮辰眼中一閃即逝的心慌，就像生怕她察覺什麼一樣。她心頭暗暗警惕，面上卻不帶半點端倪。

    「姐姐也是命苦，年紀輕輕的就去了。」洛青鸞沉聲說道，「雖然以前她和我有些過節，但終究人死為大，我也不會再計較什麼。既然姐姐已經去了，那五皇子也不要太難過。」

    「啊——清霜啊，我的女兒呀……」旁邊響起了洛城的聲音，很是傷心，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你怎麼就走了呢？好好的一個風寒竟然……沒，竟然沒治好……」

    剛說到這裡，好像怕被南宮辰聽見生氣，洛城連忙住口，沒有再說，臉色有些尷尬。

    「好了，吉時到了，不要耽誤了時間，也該下葬了。」洛城對南宮辰說完走了回來，就站在虹玉旁邊，一言不發。

    很快，哀樂響起，一掛鞭炮之後，清冷的靈堂終於帶來一絲聲音。洛青鸞已經知道了洛清霜的死因，沒有再留下來觀禮，很快回去了。

    回到楚王府，洛青鸞簡單的用過午飯，一直在思索洛清霜的事。為什麼南宮辰要找人悶死洛清霜呢？終究是他的女人，而且還為他生了一個女兒，洛清霜臨死之前要告訴她的是南宮城的什麼秘密呢？

    只可惜洛青霜已經死了，洛青鸞怎麼也猜不出來，她雖然知道南宮辰這個人卑鄙陰險，貪花好色，可要說到他有什麼企圖，除了在女人方面，她倒是想不到什麼了。

    心頭一動，洛青鸞道：「永安。」

    僻靜處，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永安恭恭敬敬的道：「王妃有什麼吩咐？」

    作為洛青鸞的貼身保鏢，永安自然是寸步不離保護洛青鸞。縱然是在洛青鸞入睡的時候，他也會派人在洛青鸞房間外面守著，以防她再遇到什麼危機。

    如今楚王不在，他自然要盡到保護王妃的責任。

    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洛青鸞說：「永安，你去查一查，南宮辰最近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但凡有些不對勁的，立即來告訴我。」

    這件事必須要弄清楚，不然埋在身邊始終是個隱患。洛青霜以生命的代價想要告訴她的秘密顯然不是小事，洛青鸞必須重視。

    但很快發生了一件事，讓洛青鸞沒有精力再去想洛清霜的死因。因為，南宮擎給她帶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你說什麼？」

    當洛青鸞聽了之後，頓時搖搖欲墜，臉色大變，差點沒有跌坐在椅子上，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聽到這個消息。

    南宮擎同樣很震驚，沉聲說道：「楚王妃，本宮也是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就來告訴你了。今天早朝的時候，邊關送來八百里加急軍情，說是南魏方面偷襲了我們西楚，子卿受了重傷。」

    「怎麼可能！」洛青鸞失聲道，「納蘭夜武功這麼高的，怎麼可能身受重傷呢？」

    她整個人都懵了，對於洛青鸞來說，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她知道納蘭夜和南魏軍隊對峙，身為主帥，在戰場上難免會遇到危機。但是納蘭夜的武功如此精妙，想要自保也是很簡單的。

    但現在她卻聽到納蘭夜身受重傷的消息，而且不知道他現在生死如何，洛青鸞整個人都慌了。她陡然站了起來：「不行，我要馬上去看看他。」

    早就防備著，南宮擎一把攔住了洛青鸞的去路：「不行，楚王妃，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夠再去邊關。如此危急的情況，連子卿也受了重傷，只怕戰事危急。如果你再去，受了傷不說，還可能會遇到更大的危機。而且父皇已經知道你上次偷偷離開的事情，只怕你前腳還沒有走到城門，後腳已經被父王派人追上了。」

    「那怎麼辦？」洛青鸞慌的六神無主，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過，納蘭夜。身受重傷，如果我不去給他療傷的話，只怕他真的沒命了。可是……」

    洛青鸞也知道南宮擎說的是實話，她一個女子，距離邊關又如此遠，想要趕過去，真的是不可能。縱然有永安和袁興護送，再加上暗夜堂的渠道，但在西楚皇帝的監控下，絕對沒有那麼容易。

    南宮擎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楚王妃，你還是先留在王府靜候消息。父皇對此事非常重視，已經派援軍支持前線了。一旦有了消息，本宮會立刻通知你的。」

    「好的、好的，拜託你了，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馬上告訴我，不管有任何要求，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等著。」洛青鸞著急的答應，勉強鎮定了一些。

    送走南宮擎，洛青鸞失魂落魄的坐了下來。

    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件事情，那她現在應該怎麼麼辦呢？

    納蘭夜還在邊境，他究竟傷得如何？現在她只希望軍情是誇張了，納蘭夜其實並沒有受那麼重的傷，或者說只是一些輕傷。

    「小姐，你不要擔心了。」黛月同樣憂心忡忡，但還是安慰她道：「楚王英明神武，一定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雖然明白黛月關心她，可是這樣的安慰對於洛青鸞來說，實在是太蒼白無力了。她已經視納蘭夜為這輩子相依相伴的人，可是現在呢……

    不行不行，必須冷靜下來！

    洛青鸞不停的告訴自己，越是情況危急的時候，越要鎮定，要不然她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