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面具

    如今的柔貴妃和曾經的柔妃，那是脫胎換骨，截然不同了。

    以前和洛青鸞為敵，那是她以為自己受到了威脅，北越帝要再次冊封嬪妃，所以她才不擇手段，各種辦法對付洛青鸞。

    但現在，不但柔貴妃被洛青鸞將計就計的教訓了一頓，差點一蹶不振，而且還越發體會到了洛青鸞在北越帝心中的特殊地位。雖然她至今搞不清楚北越帝是怎麼看待洛青鸞，兩者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

    柔貴妃只需要記住一點，洛青鸞說過，再幾個月她就要離開北越了，而且，她已經嫁人了。

    她不覺得洛青鸞會在大獲全勝的情況下還撒謊，所以柔貴妃相信洛青鸞。

    如今更加有了證據，洛青鸞直接給璇璣公主一個下馬威，在立後大典上動手腳，可想而知她和璇璣公主的關係。這女人已經成了皇后，就是她最大的敵人，所以，既然有了洛青鸞這麼好一個幫手，何樂而不為？

    當下想明白，柔貴妃立即笑了起來，軟言道：「說起來洛姑娘此舉還是幫我了，絕對沒問題，只要有我能夠幫得上忙的，洛姑娘儘管說。」

    柔貴妃答應的爽快，這早就在洛青鸞的預料之中，待二人又商量了一陣，說了一些接下來要做的事，洛青鸞才慢悠悠的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洛青鸞並沒有立即出手，反而優哉游哉的玩樂。

    因為有立後大典上的事故發生，不止是後宮，就連整個皇宮的守衛也森嚴了許多。巡邏的禁軍多了兩倍，每夜三輪增加到五輪，雖然累了很多，但根本沒有人敢疏忽，否則依照韓遜心性，殺一連串來泄憤那是再自然不過的。

    納蘭夜來的次數也減少了一半，大多數都改到了晚上。雖然他也對洛青鸞抱怨了幾句，但洛青鸞反而安慰他安全要緊，等風聲過了再說。

    她還讓納蘭夜去準備了一樣東西，三天之後，納蘭夜帶了一個精巧的人皮.面具給她。

    仔細的粘貼在臉上，然後又細細補妝，洛青鸞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很是滿意：「納蘭夜，你哪兒弄得這面具？效果很不錯。」

    非但是不錯，簡直是惟妙惟肖了！

    她臉上的肌膚從雪白如玉變得少有微黃，除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沒有變，整個樣子都變了。鼻樑高了，嘴唇大了幾分，臉上還多了很多雀斑，瞬間從一個明眸皓齒的模樣變得普通起來。若是丟到人堆里，只怕一轉眼就注意不到了。

    一邊說一邊摸著臉龐的邊緣，洛青鸞回過頭去看納蘭夜：「你看，是不是變了一個人？」

    故意端詳了半天，納蘭夜愛憐的搖搖頭，好笑道：「有趣是吧？青鸞，你用這東西做什麼？又要整人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

    洛青鸞贊了他一句，得意道：「白依璇認識我，我自然不能被她看破身份，否則玩起來就沒意思了。背後整人，讓她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這才好玩嘛。」

    看納蘭夜含笑不語，一雙眸子只直勾勾盯在她臉上，洛青鸞不明里就，還以為他不習慣，訕笑了兩聲，剛想揭去面具時，納蘭夜一雙手按住了她的。

    「怎麼？你看不慣，我去了就是。」洛青鸞不以為意，「反正又沒人。」

    話才說完，納蘭夜卻一把抱住了她，快的猝不及防，頓時被他摟入懷中，然後唇就被封住了。不過一愣，她就感覺到了唇上的柔軟和他的情意，並沒有掙扎身體就軟了下來。

    好一陣歪膩，兩人才分開，洛青鸞雖已經習慣了被納蘭夜隨時偷襲，卻依舊有些喘氣。

    佯嗔一聲，她看著他一臉滿足的樣子：「幹什麼，我不是換了個人啊，你還親的下去？」

    「我的青鸞，不管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納蘭夜笑了起來：「看你這個樣子，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了。」

    第一次……記憶迴轉，洛青鸞也想了起來，不由得狠狠瞪她一眼：「就說我丑是吧？」

    那會她還在將軍府呢，被洛清霜派人推入了水池中，差點淹死。那時候的她簡直丑的不堪入目，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整張臉被厚厚的脂粉覆蓋，衣服也花花綠綠，說是全京城最丑的女人也不為過。

    「我就知道那次你看到了，還故意問東問西，哼。」

    納蘭夜瞧見她氣呼呼的樣子，臉上的神情竟然也會隨心情而改變，只是比真正的人臉稍微淺薄一些，但即便如此，這人皮.面具的效果也極好了。

    回想往事，納蘭夜心情也很好，促狹道：「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當初青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也在附近，所以才故意那麼設計你姐姐，來吸引我注意的？」

    「就你臭美，本姑娘犯得著吸引你？那時我根本不認識你好不好，你怎麼這麼臭美！」

    「好好，是我看上你了行不行？」這話一出，納蘭夜整個人就像變了一樣，眉開眼笑很是滿足，就像終於獵物到手一般的得意。

    對望間，洛青鸞亦是笑著和他打趣，但心頭卻身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

    這個男人，只有在她面前才如此隨意，毫不掩飾的釋放自我。他信任她，愛她，寵她，就連他看著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愛意，猶如神情的流光仿佛帶著吸引力的漩渦一般，讓她也止不住越來越戀慕。

    輕鬆的日子過了四五天，就在柔貴妃派人來告訴洛青鸞的時候，終於到了計劃之時。

    換了衣服，戴上人皮.面具，當洛青鸞出現在柔貴妃面前時，她差點沒有認出來：「你……洛姑娘？」

    終究不是一般的妃嬪，柔貴妃很快想明白，莞爾一笑道：「可是怕那女人認出你身份？」

    時日至今，縱然白依璇已經成了皇后，六宮之首，她也依照規矩每日去請安，但內心深處卻從來沒有認可過。只是她已經知道，要對付這個女人就要耐心，加上前車之鑑，她沒有絲毫妄動，表現的極為順服恭敬。

    明面上，她稱呼那女人一聲『皇后娘娘』，但私下從來都是用『那女人』來代替。

    「你看如何？」洛青鸞唇角一勾，淡淡道：「從今天開始，如有必要，我就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了。」

    「這怎麼使得？」柔貴妃臉色一變，竟然站了起來：「洛姑娘身份尊貴，又是陛下的客人，怎麼能用宮女身份折辱了你？」

    甚至不由得猜測起來，該不會是自己又得罪了她吧？

    「我已經考慮好了，貴妃娘娘不用擔心。」洛青鸞在從納蘭夜手中得到人皮.面具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了，「既然我們要共同對付白依璇，自然要通力合作，你對她不熟悉，很多時候防不勝防，我若是在你身邊，一來她不認識我，不會對我一個小小的宮女留意，二來，我下手也方便一些，是吧？」

    原來如此，柔貴妃放心了，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一副嬌柔的樣子：「既然洛姑娘考慮好了，那我自然願意配合。」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相談甚歡，就像是多年的手帕交一樣，笑語盈盈。等到末了洛青鸞要回去，柔貴妃一直送到門口，忽的想起了什麼，低聲掩嘴笑道：「如今洛姑娘還住在玉漱宮呢，也不知道那女人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韓遜沒讓我換，我就隨便住咯，管她怎麼想。」洛青鸞淡淡道。

    早就和納蘭夜說過了，等洛青鸞回去收拾了東西，暫時就很少回來了。白依璇已經貼近韓遜身邊好幾天，也不知道二人相處的如何，雖然從納蘭夜那兒得知，兩人『相敬如冰』，只是沒看到之前，她也不太確信。

    對於自己深有幫助的北越宮中，韓遜會如此對待？

    第二日，洛青鸞算準是韓遜血脈逆行發作的時間，早早的就去了龍吟宮。一番緩解之後，她特別給韓遜施了一次針，將他的發作時間減緩到十日一次。

    畢竟現在有白依璇這個女人，若是被她看出了什麼，反而不太好。洛青鸞一向小心慣了，只對韓遜說了，後者痛苦了良久，一時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看著洛青鸞清秀絕美的樣子，縱然一身白衣，卻清麗的曠世難尋，越發讓韓遜壓抑下的心克制不住。這麼多天一來，他都沒有和白依璇同房過，雖然她已經是他的皇后了。

    以前的嬪妃，比如柔妃這些都好，韓遜不在意，一如既往，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偏偏不願意臨幸這個身為皇后的女人。這種心思，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越是壓抑下，再見洛青鸞這種情緒就越清楚，感受到她終於收手之後，這種離開的失落感終於引爆了韓遜的苦苦壓制，一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柔荑。

    臉色一沉，洛青鸞飛快的掙脫，剛想怒問他要幹嘛，只聽外面響起宮人的聲音：「陛下，皇后娘娘在外求見，說給你準備了參茶。」

    白依璇竟然來了？

    絕對不能被她看見真面目，洛青鸞顧不得剛才的事，盯著韓遜道：「我要走了，別讓她知道我來過，聽見沒有。」

    「好。」鬼使神差的，韓遜竟然答應了。

    也不管韓遜，洛青鸞直接撩起裙擺，飛快走入了內殿，韓遜正想跟過去看看，就聽到窗戶打開了吱呀聲，然後就是沉悶的一聲傳來，消無聲息了。

    居然跳窗走了？

    心頭似乎浮現出她剛才的動作，韓遜竟然後悔沒有親眼看見，身為女子竟然跳窗，說出去這是多有辱斯文的事？可在她做來，卻毫不矯揉造作，有別眾人。

    心頭的失落越發強烈，韓遜對於外面的白依璇越發沒了興致，但終究不能拂了她面子。面對施施然進來的白依璇，端莊大氣，柔美可人，可韓遜的心早就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