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誰輸誰贏

    欺霜賽雪的皮毛，通體不摻一根雜色，烏溜溜的圓眼透著靈動，仿佛通人性般，只讓洛青鸞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

    她不懂馬，但卻喜歡這馬的樣子，對於她這般年紀的少女，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止是洛青鸞，就連西楚的其他閨秀少女，郡主小姐們一看見牽著寒霜出來的南宮煜，也忍不住驚喜起來。一個個眼睛放光，雙頰泛紅，直勾勾的瞧著，也不知道是在瞧那白馬，還是在瞧南宮煜。

    雖然名頭比不上太子南宮擎，但二皇子南宮煜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卻多少幣南宮辰強一些。原因很簡單，因為西楚帝更喜歡他。

    南宮煜經營夢仙樓的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在眾朝臣眼中，南宮煜雖然不如南宮擎有威望，但掙錢的本事卻不小。他名下的錦繡莊、得月樓，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頂級店鋪，每月利潤讓人垂涎。

    西楚帝喜歡南宮煜，因為他每年年底都會奉上一筆不小的孝敬，美其名曰孝敬父皇，但實際上，南宮煜名下的收入遠遠不止如此，大部分都送到楚王府了。

    一想到南宮煜和納蘭夜的交情，洛青鸞更是無端多了幾分好感，很希望這次他能夠獲勝。但片刻之後，看了後面出場的駿馬，她臉色有些沉了下來。

    南魏國參加這次騎術的人是北郡王劉宗澤，他是林逸軒的二皇叔，洛青鸞之前聽林逸軒說過。卻沒想到，劉宗澤牽出來的嗎渾身血紅，身形高大，雙目猶如紅寶石般，竟然是一匹傳說中的汗血寶馬。

    「居然是……」洛青鸞眸子微微一縮，很是意外。

    「這匹汗血寶馬是南魏國三年前在野外發現的，馴養了很久才馴服，叫做烈焰。」納蘭夜卻並沒有表現的驚訝，像是早就得知了，淡淡說道：「看來這次南魏下了血本啊，連如此珍稀的汗血寶馬都派出來了。」

    洛青鸞眉頭微皺，目光從南宮煜身上轉到劉宗澤身上：「南宮煜想要贏，只怕很難。」

    說話間，北越國的參賽者也出來了。

    同樣神駿的一匹黑馬，毛色幽黑烏亮，仿佛刷了油一般，絲毫不比西楚的寒霜差。參賽的人叫做程天磊，是韓遜手下的心腹要員。

    眾人的議論聲中，洛青鸞也聽出了分歧。有一部分覺得這次南魏國一定穩贏，畢竟汗血寶馬可不常見，乃是傳說中的神駒。可也有一部分覺得西楚的寒霜也毫不遜色，眾人都紛紛以自己的看法和依據，津津有味的開始討論起來了。

    「肅靜，肅靜。」李公公又帶著他的獨特聲線上場了，恭敬的詢問了西楚帝後，開始宣布比賽規矩：「各位參賽者，你們要騎馬到城外的普國寺帶回一面錦旗，最先返還者為勝。」

    見四人都明白了，李公公手中的浮塵落下，四人胯下的寶馬箭一般奔馳而去，留下一地塵土和翹首以盼的圍觀者。

    洛青鸞看著南魏國一騎當先，瞬間跑得沒了影子，不由得嘆息一聲跟納蘭夜說道：「我看這一局，南魏是勝劵在握了。」

    「青鸞竟然如此篤定？」納蘭夜故作驚奇的看向洛青鸞，淡笑道：「論關係，你怎麼也應該看好南宮煜。」

    若論情感，洛青鸞自然喜歡南宮煜贏，但現在是比賽，不僅僅是南宮煜一個人出力就能夠決定勝負的。她撇撇嘴著納蘭夜，皺皺鼻子道：「這還用看嗎？人家南魏可是汗血寶馬哎，這還能輸？若這樣都輸了，那北郡王真該抹脖子自殺得了。」

    「那可未必。」納蘭夜故意跟她唱著反調。

    洛青鸞一聽，這明顯是在懷疑自己的眼光啊，眼珠一轉，她笑嘻嘻拉著納蘭夜的袖子說道：「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其他三匹馬，任意一匹贏了都算你贏，怎樣？」

    「那賭注呢？」納蘭夜似笑非笑，很是上道的配合著。

    洛青鸞不假思索的就喊道：「紋銀一萬兩。」

    「我不缺銀子。」納蘭夜不屑的反駁了洛青鸞的提議。

    「說的你穩贏似的！好吧，你說賭什麼？」洛青鸞白了他一眼，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東西能讓納蘭夜另眼相看，就乾脆把問題丟給他自己決定。

    唇角泛起一抹腳下的笑意，納蘭夜俊眉一挑：「你贏了，你親我一口，我贏了，我親你一口。」

    「行！」洛青鸞本來就是圖個樂子，還沒聽清納蘭夜說的賭注是什麼，就一口答應了。

    「真的？」納蘭夜一個沒憋住，差點笑了出來，洛青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戲弄了。

    頓時面紅耳赤的把頭扭到一邊，一伸手，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哎呀，娘子，青鸞娘子，你手輕點，想謀殺親夫啊！」

    坐在他們對面的蕭凝玉，看著兩人從頭到尾有說有笑，如今更是毫不顧忌當眾打情罵俏，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無法發作。

    「賤人，竟然敢公然勾引楚王，等會我一定要你好看。」眸中怒意噴薄，簫凝玉止不住嫉妒，恨不得衝上去將洛青鸞拖開，再狠狠扇幾個巴掌。

    頭一轉，她朝身旁的貼身侍女低聲道：「東西呢，準備好了嗎？」

    侍女立馬回覆：「一切按公主吩咐，都準備好了。」

    簫凝玉這才點點，只等著一會兒好戲上演，才能消除她一丁點心頭之恨。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眾人翹首以盼，都想最先看清是哪國的駿馬最先跑回來時，街道中上傳來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遠遠的，一抹赤紅猶如在空氣中跳動的火焰，老遠就看的清清楚楚。

    「是南魏國的赤焰！」不知道是誰突然這麼喊了一聲，洛青鸞也顧不上和納蘭夜嬉鬧了，興奮的搖著納蘭夜的胳膊：「看到沒，我說是南魏要贏吧？」

    高台上的西楚帝也頗為緊張，目光死死盯著隨後而來的寒霜，身旁的宋貴妃忍不住出聲：「二皇子，加油啊，加油啊……唉……」

    原本南宮煜的寒霜只落於赤焰兩個身位，很有希望衝上來的，誰知，就在四匹馬都映入眾人的視線，幾乎只有五十丈的距離時，北越那匹渾身油黑的烏騅竟然直接越過了寒霜，朝最前面的赤焰沖了上來。

    南宮擎看的一拍大腿：「唉……不行了。」甚至惋惜，本來只差一點的，這下寒霜落在第三，完全不可能勝出的。

    眾人的心猶如高懸的落石般，被不斷衝上來的烏騅吸引。

    論心情，只怕除了北越的使者之外，沒有人會喜歡北越勝利，距離終點越來越近，北越的烏騅和南魏的烈焰距離越來越近，但卻始終沒有超過。

    要看赤焰馬就要到達終點之時，北越的程天磊一夾馬腹，同時大喝一聲：「劉宗澤，看刀！」

    下意識的一轉頭，南魏的劉宗澤看的魂飛魄散。只見程天磊竟然從衣袖裡摸出一柄匕首，滿臉殺氣，朝自己惡狠狠的砍來。

    「你……」哪裡想到比試騎術竟然也會遭到偷襲，劉宗澤躲閃不及，只來得及韁繩往旁邊一帶，險險避過刀鋒，卻被巨大的慣性摔落下馬。

    一抹黑芒閃電而過，程天磊騎著烏騅卻已經越過了終點。

    現場一片譁然——頓時，看台上無數人站了起來，圍觀的百姓更是口哨聲不絕於耳，喊聲直衝雲霄。

    所有人神情驚詫而愕然，大聲呵斥北越卑鄙無恥不要臉，南魏的使臣更是衝著北越的使臣指手畫腳，喝罵他們手段下作。

    「簡直欺人太甚，北越國竟然如此卑鄙！」林蕭晨頓時怒吼一聲。

    一旁的林逸軒臉色也甚是難看，早知道北越為了奪回失去的名頭和威望會費盡心思，但他依舊還是低估了韓遜的無恥。若是沒有他的示意和允許，程天磊絕對沒有這麼大膽。

    「這……」看著傲然站立在首位的程天磊，李公公犯難了，小聲道：「陛下，這算誰贏啊？」

    西楚帝也不知道，但北越國的人公然在他面前作弊，這不是擺明了挑釁嗎？簡直就是打他的臉。就算恐嚇的不是他西楚之人，但也不會任由韓遜胡來。

    臉色一沉，西楚帝道：「北越參賽者公然恐嚇其他比賽者，朕宣布，奪去他的第一名資格……」

    「且慢！」就在這時，韓遜站了起來。

    他一臉陰冷，眸子中卻閃耀著灼灼精光，抬高聲音道：「陛下此言差矣，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比賽規則說的，誰先拿回錦旗就算贏，並沒有不許其他輔助手段吧？」

    西楚帝被韓遜頂的啞口無言，面色訕訕，韓遜越發得意洋洋，自覺勝券在握。

    驀地，人群中響起一個清麗的聲音：「北越帝雖然說的有道理，可是有一點卻忘了。」

    一個清秀絕美的少女站了起來，笑盈盈的道：「從一開始，比賽的宗旨就是點到為止，不許傷害對手性命，北越參賽者公然出刀威脅，這已經違背了比賽的道義。像這種不守規矩，卑鄙無恥，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他有資格得第一嗎？」

    「規矩就是規矩，和宗旨不可一概而論，楚王妃，你可不要混淆視聽。」韓遜陰沉沉的道。

    才不管他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洛青鸞環視周圍一眼，抬高聲音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舉手表決咯。有請我西楚陛下以及南魏國太子，東宛國太子和北越帝表決，這一場比試究竟誰輸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