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萬里江山圖

    大殿中歌舞昇平，雖然偶爾還是有人將目光投向納蘭夜和洛青鸞這邊，但距離太遠，加上他們又刻意壓低聲音，所以並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

    雖然才被韓遜的囂張氣了一陣，但這會西楚帝也緩和過來了。看著下方貌美的宮女們翩翩起舞，群臣恭敬，各種討好的話一連串的冒出來，他面上含笑，殘餘的點火氣也很快沒了。

    等到樂聲停止，宮女們紛紛退下，便輪到群臣祝賀。往年這個時候，西楚帝都會下特令，准許後宮妃嬪前來獻藝，熱鬧一番。畢竟是喜事，加之四國皇室和民間的風氣都還算開放，遇到特殊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多限制。

    等到已經有些顯懷的王皇后被宋貴妃攙扶著率先出現，群臣起身問安後，緊隨而來的其他妃嬪按份位坐在王皇后後面。還有群臣的家眷兒女等等，一個個精神奕奕，儀容端莊，身後的宮女還準備著各式各樣的樂器，有琵琶、古琴、玉蕭、長笛等等。還有捧著畫好的畫作和書法的，就等著挨個跟西楚帝慶賀了。

    眾多端莊貌美的妃嬪和千金貴女們出現，大殿上的氣氛更是歡慶，西楚帝滿臉笑容，很是喜歡這種熱鬧祥和的氣氛，連酒都喝多了兩杯。

    「今年是陛下五十壽辰，大家都等著給陛下獻藝呢。」端莊雍容的王皇后看了一眼西楚帝，目光轉到殿下，笑道：「這第一個節目，不知哪位卿家願意先來啊？」

    群臣踴躍，雖然不好直接站起來上場，但眼神都看著王皇后和西楚帝，巴不得叫到自己。一些另有想法的千金們更是恨不得自己先來，好在皇帝皇后面前留下好印象，目標自然是還沒有娶親的太子南宮擎了。

    雖然之前有謠傳說王皇后已經有了中意的太子妃人選，但過了這麼一陣，這事還沒有下定論，一眾盼著嫁給太子的貴女們又心動了。只要沒有確切消息，誰都不甘心落選，而這次西楚帝的壽辰，同樣是個表現自己的好機會。

    「今日是父皇的壽辰，兒臣自當第一個恭賀。」

    宴席間立即站起一個身材欣長，眉目清朗的華服男子。那一身繡著祥雲紋飾的暗紅色蟒袍猶如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一樣，墨髮披肩，衣擺微動，立即吸引了全殿人的目光，還有不少千金貴女們一看之下發出了驚喜的呼聲：「是太子殿下！」

    王皇后笑了起來：「擎兒，給你父皇準備了什麼節目？」

    南宮擎大步走到殿中，唇畔帶笑，眾人這才發現他腰間懸了一把長劍。本來內宮之中，除了禁軍之外是禁絕其餘人攜帶武器的，但明顯這柄長劍與眾不同。劍鞘上鑲滿了各種五彩寶石，灼灼生輝，華麗異常，劍穗同樣是用金絲製成，價值不菲，確是一柄裝飾用的長劍。

    等拔出之後，眾人瞧見這柄長劍還沒有開封，純粹就是用於舞劍所用，即便南宮擎還沒有開口，眾人心裡也猜到了幾分。

    「兒臣前不久學了一套劍法，勤加練習了好一陣，就是想要在今天練給父皇看，恭祝父皇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南宮擎晃了晃長劍，劍尖朝下對西楚帝抱拳道：「懇請父皇允許。」

    「哈哈哈！」西楚帝一看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當即點頭：「想不到皇兒如此有心，好，你且舞給父皇看看。」

    「遵命！」

    說完，南宮擎手腕一抖，已經在殿中舞開。

    洛青鸞一眼就看了出來，南宮擎同樣也是身手不弱，不愧如此年輕就能帶兵殺敵。眼前劍光如雪，南宮擎身姿矯健，進退之間宛若游龍，舉手投足中既有劍鋒的凌厲，卻又絲毫不帶殺氣，仿佛飄零的雪花落下，照映的眸光閃亮，相互輝映。

    大殿上瞬間帶起一片旋風，靠近一些的朝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無數千金小姐們痴迷的看著南宮擎，還有的滿眼星星，手中捏著絹子，緊張而又興奮，白玉般的臉頰已經泛起了紅暈。

    「太子殿下好厲害！」

    「天啊，太子殿下的劍法真漂亮。」

    「這才是劍法啊……」有女子看的如痴如醉，憧憬道：「只有太子殿下才舞的這麼好看，天人下凡。」

    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洛青鸞卻沒有太大的激動。早就體驗過納蘭夜更凌厲出眾的身手，飛縱高空如履平地，那才是真正的絕頂高手，曠世難尋。南宮擎雖然也算不錯，這劍舞也是絢麗奪目，但終究還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對於一般人而言是不錯，但在真正高手眼中，不過是繡花之術罷了。

    半盞茶功夫，南宮擎終於收手，拱手道：「父皇，兒臣獻醜了。」

    西楚帝點點頭，看了一眼王皇后，眼中的讚賞掩飾不住：「皇后，你看擎兒表演的如何？」

    「好啊，擎兒舞的真好。」王皇后笑的眼睛都眯成月牙了，連連點頭：「身手矯健，靈活如風，的確是不錯，只怕擎兒苦練很費了一番功夫吧？真是辛苦了，果然是孝心有加。」

    「多謝父皇母后讚譽。」南宮擎畢恭畢敬。

    西楚帝大笑，心情顯得相當好，在南宮擎退下之後看著下面的朝臣，主動詢問：「還有哪位卿家有節目的？」

    話音一落，眾人更加踴躍，宣平侯最先站了起來，拱手道：「陛下，小女為了恭賀陛下的壽辰，早已經準備好了節目，請陛下欣賞。」

    尉遲憐晴也站了起來，一身藕荷色的宮裝，略施薄粉，額間刻意裝飾了一枚粉色桃花妝，映襯的皮膚嬌嫩如玉。垂首間環佩叮噹作響，耳旁的珍珠耳墜搖曳生輝，本就姿色過人，如今一番裝扮更顯絕色動人，立即引得無數人驚艷呆滯，看的目不轉睛。

    「宜陽郡主果然是出落的越發標緻了，宣平侯有個好女兒啊！」西楚帝笑的和藹，一副看兒媳婦的眼神看著尉遲憐晴。

    盈盈一俯身，尉遲憐晴輕聲道：「啟奏陛下，臣女有一曲獻上，祝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早就聽說過尉遲憐晴的才女名頭，王皇后也表示很有興趣，讓她立即表演。片刻之後，一架古箏就擺在了大殿上，悠揚的琴聲響起，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之前中秋月宴的時候，洛青鸞已經聽過了尉遲憐晴的琴聲，的確不錯，雖然上次尉遲憐晴爭著和她搶風頭，但事情過去，她已經毫不在意。本來就對南宮擎沒有心意，她又怎麼會將這種事放在心上？既然尉遲憐晴喜歡南宮擎，要在今天的壽宴上借琴技再次吸引他的注意，她也不願多豎一個對頭，由得尉遲憐晴出風頭好了。

    只要她不出手，尉遲憐晴必定是今晚一眾少女中最閃耀的一個。

    果然，一曲彈罷，現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就連西楚帝也聽得入了神。坐在殿前的蕭宇祁也盯著尉遲憐晴不轉眼，眼中閃過若有若無的光彩，不遠處的林蕭晨也饒有興趣，就連南宮辰也仿佛失了神，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此後，又有七八名貴女依次獻藝，對西楚帝說了各種恭敬祝壽的話，不過遠遠比不得尉遲憐晴。

    看到這裡，洛青鸞算是看出來了，這些貴女千金們表面上是跟著來給西楚帝祝壽了，可一個個都將心思放在南宮擎身上。幾乎每一個表演完後，都對南宮擎投去愛慕而羞澀的目光，含羞帶怯的退下。

    「父皇，兒臣也準備好了一份賀禮進獻。」這時，南宮辰站了起來，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西楚帝正高興，聞言立即道：「好好好，皇兒有心了，皇兒是不是也準備表演一番？」

    南宮辰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旁邊的洛清霜已經站了起來，搶先說道：「父皇，我和五皇子給您準備的是賀禮，您一定會喜歡的。」

    雖然有些不悅洛清霜在這個時候插嘴，但南宮辰還是沒有說什麼，臉色沉了沉，隨即釋然笑道：「是的，父皇，清霜本來也想要給父皇彈奏一曲，以表心意，但她現在懷有身孕，兒臣捨不得她勞累，還請父皇恕罪。兒臣就和清霜商量，給你畫了一幅畫，希望父皇喜歡。」

    「畫的畫？」西楚帝笑了起來，「不知皇兒畫的什麼？」

    王皇后對於洛清霜前段時間一直陪伴，也算比較喜歡她，也有些好奇道：「快呈上來看看。」

    南宮辰接過宮人遞過來的錦盒，送到西楚帝和王皇后面前，恭敬的打開，露出裡面的畫卷道：「就是這一副了。」一邊說，他一邊拉開畫卷上的帶子，將這幅畫卷展開，足足有一丈長，三尺寬。

    只見畫卷上群山疊嶂，雲霧繚繞，一條溪流順流而下，蜿蜒至近前，逐漸匯聚成一條滔滔江河。江河奔流不息，河岸兩旁綠樹成蔭，堤壩上可見無數建築，亭台樓閣，一輪紅日旭旭照耀在天空，大氣磅礴，栩栩如生。

    「此畫名萬里江山。」南宮辰朗聲道：「此畫乃兒臣親手作畫，現在將這幅萬里江山圖獻給父皇，恭祝父皇一統天下，千秋萬代。」

    最後八個字，他說的格外重音，滿大殿的群臣都聽得清清楚楚。西楚的眾多官員眼睛一亮，紛紛點頭，但卻沒有留意道林蕭晨、簫凝玉等少數幾個卻臉色一變。

    西楚帝聽得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好啊，好啊，皇兒此畫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