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王皇后的心事

    華美寬敞的寢宮中，燭台高照，宛如白晝，一絲絲龍涎香飄散在空氣里，淡淡的檀香味讓人心曠神怡，寧靜平和。

    屏退了宮女，王皇后和洛青鸞漸漸的又說到了剛才宋貴妃的事上。

    之前實在是慌亂，王皇后並沒有太過細想，現在平靜下來了，回想剛才的事，她才覺得甚是難得，不由得問道：「青鸞你不是將軍府的小姐嗎，怎麼……真的會醫術？」

    一聽王皇后有些懷疑，洛青鸞心中一動，卻覺得這是一個說清的好理由。

    她的醫術乃是最大的手段，以後不可能不用，可一旦用的多了，難免就會被人傳出去，以至於如王皇后這般奇怪。還是趁機說清楚的好，以後也能夠有了個藉口。

    仿佛回憶起了往事，洛青鸞嘆息一聲道：「皇后娘娘話有所不知，我會醫術，並不是偶得。因為我娘就是難產過世的，所以臣女懂事後就發誓，一定要學好醫術，才能避免以後再有這樣的悲劇發生。」

    「原來是這樣。」

    本來就知道洛青鸞的事，王皇后絲毫沒有懷疑，反而為她的一片苦心感動。自從上次賞花會後，洛青鸞入了她的眼，王皇后也曾經問過她的一些情況，雖然了解的不多，但也大致知道一些。

    別的不說，一個將軍府的嫡小姐，出身高貴，再是後天勤奮刻苦，可要自學到真正的醫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想而知，洛青鸞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有如此成績。

    越發心疼這樣聰明又溫和的女孩子，又寬慰了洛青鸞幾句，王皇后才出聲道：「我看青鸞你今天給宋貴妃急救，這等本事也不是一二般的人能會的。本宮身子最近也有些不舒服，要不然……你也給本宮也看看？」

    要考她？還是開玩笑試探？

    「娘娘又說笑了，可別逗我。」

    洛青鸞有些搞不懂王皇后的心思，這位主子身份非同小可，她可不能隨隨便便動手。雖然對自己的醫術有絕對信心，可她猶豫的是，一旦真的看出王皇后有什麼問題，或者說有隱患，那究竟是治還是不治呢？

    不治，她身為鬼醫傳人，實在說不過去。可如果治了，萬一王皇后對她更為喜歡，直接讓她做太子妃，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娘娘鳳體一向都是太醫院負責的，臣女一個外人，怎敢越俎代庖？而且臣女看皇后娘娘氣色不錯，精氣神都充沛，想來是沒有問題的。」只能這麼說了，洛青鸞心中暗暗說了一句，不是她不看，而是不能看，沒法啊，誰讓這是特殊時期呢？

    見洛青鸞婉拒，王皇后也不好再強人所難，她知道自己身體情況，的確是沒有大問題，但多年來卻有一個心病。只是……唉，算了，這種事對她一個小姑娘也不好說，也罷。

    就這麼在鳳來殿中過了一夜，嶄新的天蠶絲錦被，涼爽而柔軟，寢宮內涼爽宜人，半點沒有酷熱沉悶的感覺，雖然是宮中，但洛青鸞一夜好眠。

    第二天卯時正，她就醒了過來，梳洗整理好儀容，又陪著王皇后用早膳。

    宮裡的用度，而且還是皇后，縱然是早上一頓，也是豐盛而講究的。食物精緻而營養，每一樣都不多，但葷素搭配，不但顏色看起來清新，吃起來更是爽口。

    香甜的紅棗糯米百合粥搭配幾樣小菜，有切成絲的涼拌嫩筍，紅紅白白綠綠的醋泡三絲，還有一盤用麻油拌的荷香藕丁，灑上一些芝麻，脆嫩香甜。

    洛青鸞平常的早飯可沒有這麼講究，她也不客氣，吃了兩小碗粥，還吃了半籠小巧的珍珠燒麥，一碗五穀豆漿，這才滿足的放下了筷子。

    等宮女奉上茶水漱口，又換上一盞飯後清茶，洛青鸞已經在宮中停留了大半日，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宋貴妃，畢竟昨天答應了的。

    正要對王皇后說，哪知她還沒有開口，王皇后就提出要去御花園逛逛。沒法，洛青鸞只能作陪。

    初秋的御花園，依舊枝繁葉茂，各處盛開著名貴的鮮花。王皇后一邊走，一邊和洛青鸞閒聊，說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但就是一直不讓她走，使得洛青鸞越來越奇怪。

    按理說，皇后娘娘也不至於這麼清閒啊，怎麼就非拉著她不放了？

    「青鸞啊，本宮是真的喜歡你，要是你能夠進宮來常常陪著本宮說話就好了。」王皇后一臉慈愛的看著她，微笑道：「你或許不信，本宮看到你，就會想到本宮的女兒，實在是覺得親近。」

    王皇后的女兒？

    洛青鸞對後宮的事還了解的沒那麼清楚，不禁問道：「皇后娘娘說的是三公主？呵呵，如果娘娘想公主了，讓她來陪你說話也好啊。」

    只可惜，她對這位公主卻並不是那麼感冒，南宮婉兒這個脾氣性格，一看就是被人寵出來的，驕縱任性，而且睚眥必報，跟她這位脾氣好的母后可相差太多。

    「你是說婉兒啊？」

    王皇后微微一愣，而後笑道：「不是，青鸞你猜錯了，本宮說的不是婉兒，而是本宮的親生女兒明依公主。唉……可惜本宮沒有那個福分，她已經去世了。」

    聽著她話語中的憂傷和思念，洛青鸞忙道：「不好意思，皇后娘娘，臣女一時失言，還望娘娘贖罪。」

    說到這裡她才有些反應過來，原來王皇后是思念女兒，這才寄情於她啊？不過，難道王皇后除了這個明依公主之外，就沒有別的子女了嗎？否則為何她這麼孤單寂寞，竟然要她作陪？

    「無妨，不怪你，也是本宮喜歡你，將你當成了本宮過世的女兒，要不然也不至於……」王皇后搖搖頭，語氣也有些傷感起來。

    「既然公主已經過世了，那皇后娘娘可以再生幾個小公主小殿下啊？」洛青鸞說道，可話才出口，她就看到王皇后面上閃過一抹暗色，頓時心道不好，只怕自己又說錯話了。

    果然，王皇后沉默了一陣，然後才勉強笑道：「算了，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本宮現在也看開了，沒有什麼。」

    一聽她這話，洛青鸞就能肯定，只怕是王皇后沒法生了！

    身為皇后，卻無法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才是最殘忍的事。特別是後宮中的女人，就算歸為皇后，若是沒有孩子，一旦皇帝歸天，那麼等待她們的結果，那是比一般女人要悽慘十倍的。不是被送到皇家寺廟，青燈古佛一輩子，再不然就是到皇陵陪葬，生不如死。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們願意的。別看皇后娘娘現在這麼風光，只怕她心中同樣擔憂未來的命運，否則怎麼會如此憂愁？

    終究是醫者身份讓洛青鸞有些心軟了，王皇后對她還算不錯，她也不想看到王皇后鬱鬱寡歡，強顏歡笑。忍不住就拉起了她的手，寬慰幾句，藉機卻給她吧把脈，了解王皇后的身體狀況。

    「皇后娘娘，其實……」很快摸清了王皇后的身體情況，洛青鸞心中有數，出聲道：「如果你想再有小公主或者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青鸞，你說什麼？」王皇后一驚，很是震驚。

    已經打定主意要幫她了，只要王皇后願意配合。洛青鸞點點頭，正色道：「我說，皇后娘娘，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如果我告訴你能夠有方法再讓娘娘心想事成，不知娘娘願意否？」

    這話聽得清清楚楚，王皇后不由得大喜過望，忙道：「當然願意，可是，我這身體……」心中的話脫口而出，狂喜之下，她又開始猶豫了。

    不是不願意，而是眼前的人不過是妙齡少女，別說生孩子，連成婚都沒有，她就算學到了一些醫術，怎麼又可能治療她的問題？連太醫院的御醫們都會診過了，束手無策，只能拿話敷衍她，洛青鸞又怎麼可能又法子呢？

    「算了，青鸞，本宮知道你一片好意，可求子這種事，並不是想就能成功的。」想通這點，王皇后也有些意興闌珊了，淡淡道：「今天本宮和你談的，你不要對人外傳，本宮有些累了，你就回去吧。」

    眼看著王皇后要走，洛青鸞卻不答應了，她不想診治的人，萬金在前也不會動手。可她想要救治的人，就算是病入膏肓，她也要硬生生從鬼門關拖回來！

    「皇后娘娘誤會了，並不是臣女要給來娘娘看病，而是我的師尊。」知道王皇后因為她年紀的原因不相信，洛青鸞也懶得多費口舌，直接杜撰出一個更為高明的師尊，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嗯，你師尊？」王皇后一聽，果然心動了，美目一亮：「青鸞，你還有個師尊？你的醫術就是他教的？」

    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也要編一個出來，而且，洛青鸞的想法，並不僅僅是想讓王皇后生個孩子這麼簡單。之前不知道王皇后為什麼對太子選妃這麼熱衷，聽了剛才的原因，她又猜到了一些。

    南宮擎身為太子，卻是已故先皇后的兒子，而現在這位王皇后，卻膝下無子，很顯然南宮擎只是寄養在她名下，順理成章而已。可如果王皇后能夠有自己的孩子，特別是在這個特殊情況下有了希望，那麼她一定會對太子妃的人選不那麼熱衷了。

    可不是！人都是有私心的，要是王皇后自己能夠有個親生孩子，她怎麼還可能整天盯著洛青鸞，讓她成為太子妃？

    只怕關心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來不及？

    而且，就算王皇后一如初衷，還是喜歡洛青鸞，那麼她有恩於王皇后，也可以找個理由婉拒，而不至於讓王皇后心生不悅。不管如何，洛青鸞已經打定主意，一定會讓王皇后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