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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啊，這個鬼地方居然還能見到魂月，看來我的運氣也不錯。」

    阿耀扶著清然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拍了拍沾上的塵土，柔聲說道：「大人，這並非運氣，而是善心，大人對這些遊魂一視同仁，並沒有因為困難而放棄對他們的承諾，將心比心，他們也不希望大人受到傷害。」

    「將心比心？」

    這讓她想到了之前殊瑤說過的話，只有感同身受，才不會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說出讓人心寒的話，做出讓人心寒的事。

    可她這算是將心比心嗎？不算吧，她當時沒想這些，歸根結底還是阿耀把她想得太好了。

    看著阿耀，又看了看這魂月之下的美景，清然剛想走，卻發現阿耀單膝跪地，背後對著她。

    「大人，不妨休息一下吧，走過這忘川路之後還要登十萬鬼山，大人的魂體才剛恢復，多休息一下，接下來的路，由阿耀代勞。」

    想了一會，清然沒拒絕，爬上了阿耀的背，雙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即使背著她，阿耀的步伐依舊穩健。

    「小時候，我是真的好羨慕弟弟啊。」

    趴在阿耀溫暖的背上，呼吸之間聞著他身上傳來的香味，清然忽然覺得，似乎她不需要羨慕別人了，其他人能有的，她現在也有了。

    雖然不怎麼靠譜，但是師兄師姐們都對她挺好的，還有隻見過一面的父親，她知道，大家為了能讓她活下來，都做了很多事，所以，她是不是也可以試著，活下去，或許，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難呢？

    將頭埋在阿耀的身後，清然第一次覺得，好像事情再往好的方向發展，此時，像是在安撫清然一樣，溫暖的微風輕輕吹到她身上，魂月小精靈也往她身上飛，不停的蹭著她的發梢。

    「原來大人是不想走路了呀，沒事，日後阿耀多鍛鍊鍛鍊，為大人服務。」

    聽到這話，清然不禁笑了，頭往前探了探，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就麻煩阿耀大人啦。」

    「清然大人客氣了，這是阿耀的榮幸。」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魂月的光越來越微弱，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鬼山腳下，魂月小精靈飛到清然身邊，和她告別之後，便消失了，亮光也隨之消失。

    清然從阿耀身上下來，可阿耀卻依舊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一起吧。」

    「嗯。」

    感受著來自阿耀掌心的溫度，似乎黑暗也沒有那麼可怕，清然一直很害怕黑暗的地方，可她也知道，即使害怕也沒用，只有有人疼著寵著才有害怕的資格，而她沒有。

    所以，在阿耀沒有鬆手的時候，清然也不想放開，這鬼山並不難爬，只是山路很蜿蜒又很高很多，不過，鬼山比之前那條忘川路好一些，至少不會耗費魂力，只會消耗一點體力。

    休息休息就能繼續爬。

    鬼山之後，是冥河。

    冥河的水是黑色的，可在水面上有些許泛著綠光的小光點漂浮在上方。

    「那些就是消散的魂體了吧。」

    清然氣喘吁吁的毫無形象坐在地上，看著水面上的綠色小光點說道。

    阿耀坐到清然身邊，點頭道：「這些都是消散的魂體，再過不久他們就會變成這水中的一部分了。」

    清然把小精靈放在手中，手指輕輕撥弄著小精靈身上的小光圈：「如果我沒帶他們出來，他們也會這樣嗎？」

    「在忘川消失的魂體還有能重新聚合靈體的機會，而他們是沒有的，他們是被困在死亡之地的縛靈，無法進入鬼界，只能消散於天地之中，或為塵埃，或入虛無，絕無可能聚合的。」

    「難怪他們要孤注一擲的選我了。」

    清然無奈的說道，心裡還在想著，幸好自己是個守承諾的人，不然這些遊魂可就慘了。

    阿耀卻來到她身邊雙眼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他們會選擇大人，並非孤注一擲，而是相信，遊魂對人心善惡尤為敏感，他們選擇大人，就是相信大人，大人不可如此妄自菲薄。」

    阿耀的眼睛很美，像是裡面裝著星辰大海似的，尤其是這樣認真看著人的時候，不禁會被他吸引。

    清然手動擋住了那雙迷人的眼睛：「我知道啦，你不許這樣看著我。」

    阿耀無奈的笑容里多了一絲寵溺的說道：「好。」

    見阿耀閉上了眼睛，清然才放開手，借著阿耀的力，從地上站起來，順便將他也拉起。

    「走吧，過了這冥河，剩下的路就好走了。」

    「嗯，走吧。」

    要走過冥河說難不難，說容易，卻也不容易，其實只要在冥河之上能熬到渡者出現就好了。

    渡者在冥河之上，以一葉竹葦渡江，只要遇到有緣人便會引渡，若是無緣，那就只能就這樣等下去。

    不過，她這次的運氣似乎真的好得不行，居然沒等多久，引渡者就出現了，是一個白衣白髮的少女。

    她見到清然的時候，愣了一下，問道：「天巡大人這可是要前往幽鬼界？」

    她在冥河上引渡多年，從未見過有人替遊魂某一線生機，何況是天者，修行到她這個修為不容易，可卻為了即將消散的遊魂前往幽鬼界？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還是完整的走到了冥河，以前不是沒人走過，可絕大部分都走不出忘川竹葦之地，就算離開了忘川也會力竭於十萬鬼山上，可即便有一兩個來到這冥河，卻是等不到自己出現就已經消散了，這冥河可不是什麼良善之地，能讓你安然的等到渡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