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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41:46 作者: 金丙
    短短几天,永新集團風雲變幻,魏老先生親自出馬與羅賓先生商談合作事宜,可惜情況並不樂觀,雙方的商討並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應,這天晚上魏老先生又一次入院,這次晚間新聞也對此進行了播報。

    余禕看著新聞唏噓不已,她一邊看一邊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不知是因為事件離奇,還是因為她想到了造成這一連串事件的幕後之人。

    別墅里多了許多娛樂報刊,前些時候媒體還在八卦魏啟元和魏宗韜,這幾天就轉了風向,可惜繞來繞去還是圍繞這個一直處於風口浪尖的魏家,她不禁有些同情這個得罪了魏宗韜的家庭,對阿成說:「如果我哪天給你家魏總帶綠帽,你家魏總會怎麼對我?」

    廚房裡瞬間傳來一陣噼里啪啦,阿成舉著鍋鏟跑到客廳,好半天才皺著臉憋出三個字:「余小姐!」看來已經氣極,余禕捧腹大笑。

    魏宗韜這天晚上沒有回來。

    他在醫院裡陪伴魏老先生一整夜,魏老先生的律師也已經趕到,獨自進去了兩小時,出來以後眾人都圍了上去,魏啟元和魏菁琳都在關心的詢問魏老先生的狀況,只有魏宗韜一直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律師看了一眼魏宗韜,說道:「老先生請宗少爺和曾叔進去。」

    等到第二天,代表永新集團與羅賓先生會面的人,已經變成了這個帶有神秘色彩的魏家私生子----魏宗韜!

    魏宗韜已經將近一周沒有陪過余禕,這天他終於早早回來,余禕看著他笑:「一個禮拜都沒到,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她甩甩手中的娛樂雜誌,扔到了魏宗韜的面前。

    魏宗韜翻看幾頁,淡淡道:「我說過,我會還給她。」

    魏菁琳替他製造一起桃|色糾紛,他就還給魏菁琳一場更加縝密的桃|色糾紛,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連記者都不需要花錢請。

    余禕困惑:「林特助為什麼會配合你?你們認識?」

    魏宗韜問:「想知道?」

    他笑而不答,帶她回到臥室,確實已經想她很久,進入時都有些失控。他握著余禕的手覆向自己的腹部,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余禕說不出話,只能顫抖著承受他,終於能開口時卻是對他恨聲罵,魏宗韜喘息著笑:「我好久沒碰你!」

    動作繼續,等到余禕再也承受不住時他才停下。

    後半夜余禕才清醒,身上的汗水都已經干透,她摸向魏宗韜腹部的傷口,低下頭去親了親,成功聽見魏宗韜呼吸一滯,余禕竊笑:「我就懷疑,你怎麼會為了這種事情對自己下狠手,要知道中槍隨時都會要人命,而你當時根本沒有醫生。」

    魏宗韜把她撈進懷裡,親了親她說:「當時很巧,我原本就已經有過計劃,早就已經叫阿莊定下儒安塘的古宅。」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當時在國外偶遇羅賓先生,羅斌先生遭遇襲擊,魏宗韜替他中了一槍,索性將計就計,帶傷躲避到儒安塘,裝作與世無爭,將槍傷嫁禍給魏啟元。

    「羅賓先生與人有私人恩怨,這原本就是一件不能公開的事情,我剛好利用起來,他也欠我一個人情,我讓他還來,對他來說不過小事一樁。」

    誰能想到魏家的私生子居然會認識大名鼎鼎的羅賓先生,就是因為這樣,這場戲才能演的如此逼真,余禕刨根問底:「那你究竟是怎麼認識羅賓先生的?」

    魏宗韜道:「在新加坡……」他沒把話說完,低下頭去親她一口,「想不想去新加坡?」

    余禕眼眸微動,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等與羅賓先生簽完約,一切都能結束,到時候我就回去。」

    余禕沉默片刻,笑了一聲,往他的懷裡鑽了鑽,扒住他的肩膀仰頭看他,輕聲道:「你今晚好誠實,不如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魏宗韜挑眉,聽余禕問:「八年前你在茶室外兩個小時,究竟是在做什麼?」

    ☆、第44章

    一周前余禕對魏宗韜說「你先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我也再開心幾天」,如今一周已過,看來她有話要說。

    魏宗韜摟住她,問:「怎麼?」

    「回答我,八年前你在茶室外,究竟是為了什麼!」

    「看你。」魏宗韜垂下眸,看向余禕的雙眼,又加了兩個字,「等人。」

    余禕輕輕「哦」了一聲,繼續趴在魏宗韜的胸膛,視線投向了虛無縹緲的地方,感覺肩膀上的大掌一直在緩緩撫摸,舒適溫暖。她靜默片刻,說道:「陳之毅說,你是害我父親的幫凶,那年我看到了父親的匯款單。」

    她看到了匯款單,聽到了幾通電話內容,就像所有發現父母有出軌跡象的小孩一樣,她又擔心又害怕,還有難以控制的仇視,所以她開始學習跟蹤,想讓事實告訴自己這些猜測全是錯的。

    余禕道:「陳之毅說,當年是有人在銀行的一次操作失誤中發現了這一筆異常資金,所以才會開始暗中調查我的父親,資金來自於一個新加坡人,一定和你有關,是不是?」

    肩膀上的手掌停止了動作,余禕笑笑:「是你吧,是你給了這筆錢。」

    她感覺魏宗韜的胸口起伏有一絲停頓,隨即恢復平穩,她蹭了蹭,問:「怎麼不說話?」

    「希望我說什麼?」魏宗韜低聲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看來陳之毅說得沒錯,這筆資金果然來自魏宗韜,余禕又蹭了一下,臉貼在他的胸口,親了親他說:「陳之毅猜錯了,假如是五年前,我一定會恨死這個人,我要他一起陪葬,如果沒有這筆錢,我爸爸就不會被人抓住把柄,可惜現在我已經長大了。」

    余禕聲音低啞,聽來有些脆弱:「他早就已經犯法,當年海州市有一起走私案被曝光,即使沒有那筆錢,也會有其他人供出我父親,他還是活不了,我清楚得很。」

    從前她不懂得天理昭彰的意思,只把它看做一個單純的成語,這些年她見到很多好人受難,那是上天不公,卻也見到很多惡人得到報應,那就是天理昭彰,她從不認為她的父親是什麼惡人,樂平安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父親,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好,可是她沒有怨恨律法,也許潛意識裡,她已經接受了「天理昭彰」。

    「所以,不管這筆資金來自誰,也不管這筆資金匯給了誰,我都不會去怨恨。」她笑了一聲,抬起頭看向魏宗韜,「我是不是特偉大?」

    她的雙眼濕潤,卻不像有淚,笑容甜美清澈,說話卻帶有苦澀的鼻音。她未著寸縷,光裸白皙,就像剛剛降臨塵世的嬰孩,脆弱又聖潔,如她話語中那般偉大,不恨不怨,因為天理昭彰。

    魏宗韜面無表情,俯下頭,抬起她的下巴,低沉沉道:「我在茶室外,等一個女人,她和你父親一起進去,一起出來,當年她替我做事,負責安排我的身份,任務完成,我安排她移民,就是這樣。」

    他已經全部說完,余禕滑下眼淚。

    她忘不了那個女人的長相,當陳之毅把文件遞給她,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三十多歲,婀娜多姿,但這人不是第三者,她誤會了整整三年。

    她對自己的爺爺和叔叔說過,違法亂紀,罪有應得,她承認天理昭彰,她知道父親真的做了錯事,別人生老病死,她的父親只經歷了生和死,還沒有老去,還沒有重病,他死得極其不光彩。

    余禕真的不怨不恨,她無人可怨,無人可恨,只是午夜夢回,她總是痛哭失聲,她為什麼會對父親不理不睬,究竟是從哪一天開始對父親不理不睬的,哦,就是那一天,夏日的一場狂風驟雨過後,她認定了這個不堪的事實,她記住了這樣一個女人,從此再也忘不掉。

    魏宗韜感覺手中的下巴在顫抖,面前的女人第二次哭泣,長發蓬鬆披肩,在他懷中全|裸,淚珠晶瑩剔透,無聲地滑落下來,在臉頰上留下淡淡淚痕,深夜的燈光下,這一幕美得讓人震撼。

    魏宗韜道:「別幼稚。」

    余禕淡笑,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連淚水都感染笑意,「你早就已經知道我幼稚,你第一次提起八年前,沒有告訴我全部,是因為你不想說太多,第二次我提起八年前,在你面前哭了一晚,你沒有告訴我全部,是因為你知道我『幼稚』,你不敢說!」

    魏宗韜冷聲道:「我有什麼不敢?」

    「你不希望我離開你。」余禕用力掰開下巴上的手指,緩緩起身,雙膝跪在床上,一絲|不掛,身上還有歡愛的痕跡,她恍若未覺,輕笑說,「你很喜歡我,喜歡到要把我帶回新加坡,你捨不得我。」

    魏宗韜倏地笑了一聲,又嘆息,一把將她抱進懷,鉗制住她的脖頸,將她的頭抬起來,低語:「知道自己幼稚就好,你自己幼稚,就不要去怪別人害你誤會。」

    余禕掙扎,一邊推他一邊掉淚:「我打過電話給她,是她自己承認!」

    她千方百計翻出樂平安的通話記錄,最後一次想讓事實告訴自己猜錯,那天她剛出院不久,發燒導致虛弱喉痛,她撥出電話質問對方,那頭沉默片刻才回答:「你看錯了,我根本沒有去過什麼茶室。」

    余禕謊稱手中有照片為證,對方這才說了一句:「你是樂平安的女兒?如果不想破壞自己的家庭,就不要亂說話,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她確實很快就離開了,電話再也打不通,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是魏宗韜安排她移民了。

    余禕確實幼稚,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卻在這件事情上躲躲藏藏,不願與父親溝通,不願與母親坦白,她用幼稚的方式來維護家庭的完整,後來她在獄中知道了事實真相,那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她想陪父親一起死,這種痛她已經無法承受。

    陳之毅贏了,樂平安就是余禕的死穴,那被她揮霍掉的四年是她永遠都不肯回憶的禁區,她不恨自己不能陪父親到老,她只恨自己在父親最後四年的時光中傷他太深,這一切苦果她自己承受,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這種仇恨牽連到那女人身上。

    余禕淚流不止:「你一定早就知道我打過電話給她,她怎麼可能不跟你匯報,你就讓她這樣離開了,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即使她跟我爸爸說一聲也好,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她掙扎地厲害,已經撲到床沿,魏宗韜猛地壓住她,讓她連一絲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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