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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42:09 作者: 榮小軒
失去自由,失去愛情又失去優渥生活的謝鄰風日日如同蹲監牢一般難熬。當他燒著質量最差的碳,吃著沒有油水的飯菜,甚至過年都沒有添置新衣之後,不禁裹著被子流下了眼淚。
明明孟七這樣一個大氣運之人對自己死心塌地,明明曾經的奢華生活無比容易,為什麼他偏偏要為了一個燕珩去破壞這一切!望著眼前噼啪作響的火盆,謝鄰風不禁陷入自己與孟七的那些美好回憶,但每每回憶到最美好的時候,回憶中的孟七就會突然沒了頭髮,穿著一身僧衣,行著佛禮念著阿彌陀佛。
謝鄰風日日被悔恨籠罩,燕珩這邊也不好過,他靠出賣謝鄰風讓自己成功投靠了三皇子,但是三皇子卻不是謝鄰風,對他並不感興趣,只給了他一筆錢,似乎就打算將他閒置。
燕珩哪是閒得住的性格,想方設法地找機會接近三皇子,三皇子不勝其煩,同自己的未婚妻說了此事。
結果第二天,一群人就堵在了燕珩的院子門前扔起了爛菜葉和臭雞蛋,伴隨著各種難聽的辱罵,燕珩再次出名了。
他成了百姓們口中的下賤男寵,謝鄰風一倒就迫不及待尋找下家。加上之前他逼走了孟七,如今聽說孟七都被逼得出家一事,幾乎每個路過他門前的人都要忍不住吐上一口唾沫。
燕珩躲在院子裡不敢出門,那些辱罵聲鑽進他的耳朵,讓他羞惱又憤怒。他雖然有暗衛,但是暗衛也不能堵住悠悠眾口。他沒想到三皇子竟然過河拆橋,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見到三皇子,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三皇子命人扔了出來。
「本殿不好這口,而且本殿可不是瑜皇叔,什麼玩意都下得去嘴,一個靠著出賣主子的男寵,給你錢就已經是給你臉了,你還想要什麼?」三皇子一副看到了髒東西,恨不得洗洗眼睛的模樣。
顯然,燕珩不可能告訴三皇子自己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就不會告訴三皇子自己有暗衛一事,所以出賣完謝鄰風的他,在三皇子的眼中已經毫無價值。
從未被人如此辱罵的燕珩氣的眼睛通紅,他大概不知道一個王公貴族的驕傲,謝鄰風對他寵溺的態度,讓他誤以為謝氏一族很好掌控相處。
在人們的指指點點中甚至不少唾沫和口水中,燕珩逃回了院子,然而諷刺的是,這院子還是謝鄰風贈予他的。燕珩躲在房間裡痛哭,甚至想讓暗衛去暗殺了三皇子,但皇宮守衛森嚴,禁衛軍也不是吃醋的,這口惡氣也只能自己咽下。
燕珩咽下了這口惡氣,三皇子卻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之前還覺得給錢就能了事,但燕珩的行為讓他覺得這個人留著是個麻煩,當晚就派了人來殺燕珩。
燕珩當然沒有死,暗殺的人大概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男寵院子會有這麼多的暗衛,直接有來無回。雖然性命暫時無憂,但燕珩也意識到,自己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須儘快離開!
但是這茫茫天下,他該去何處藏身呢?這蒼國,能有誰敢與皇子抗衡呢!
鬼使神差的,燕珩腦海中想起一個人,以及那個人說過的,在臨江寺隨時恭候的承諾。也許臨洲是最好的去處,若孟七信守承諾是最好,沒準還能同三皇子斗個兩敗俱傷,若是不能,臨洲也是最南的地方,水路發達,逃往其他地方也最便捷。當然,不到萬一,他是不想離開這片還算熟悉的故土的。
下定決心之後,燕珩立刻讓暗衛處理了刺客的屍體,然後連夜收拾細軟,準備天一亮,城門一開就立刻出城。
三皇子這邊根本沒想過一個男寵的身份能如此複雜,恰好當晚有所應酬,刺殺的人一直沒回來他也沒在意。
而謝鄰風這裡,王府已經典當了好幾波物品,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個月的監禁。王府的下人也沒剩幾個,能走的都已經另謀生路去了,管家倒還算忠心,但也免不了為自己和王府的未來發愁。
消瘦不已的謝鄰風看著空空蕩蕩的王府,臉上已經沒了什麼表情,畢竟三個月來,他將悲傷,痛苦,悔恨等情緒都細細品嘗個遍。
「收拾一下,我們去臨洲。」沉默了多日的謝鄰風終於開口說話了,沙啞的嗓子差點讓管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這個,王爺您看,奴才一家老小都在王都,不適宜長途跋涉。」
「問一問府中可有願意一同前往臨洲的,不願意的就都散了吧。」謝鄰風也不為難管家,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得了命令的管家自然照辦,不多時就收拾打點好了一切,然後最後一次匯報了工作。
一個時辰後,兩輛不起眼的馬車從王府後門駛了出去,車上帶著為數不多的財產,周圍還跟著幾個下人。這幾個人下人也是愁眉苦臉的模樣,他們並不是自願跟著去臨洲,雖然聽說臨洲發展的不錯,但那麼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再怎麼也不可能比得過王都,可是簽了死契的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至於沒有離開的人,也各自散去,管家站在王府外不住地嘆氣,成為王府管家的那天,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失業,一個王府說倒就倒,實在是人生無常,而上了年紀的他,日後該去哪裡謀生路呢?
就這樣,燕珩和謝鄰風雖然沒有互相溝通,但在神奇命運的指引下,兩人均選擇在同一天,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王都,並前往同一個目的地:臨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