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不，不用，我確實做錯了，田儷媽媽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更怨不得子軒。」

    杜曉汐沒想到在這件事上還能聽到學生家長的道歉，當時就消了大半心病。

    黃祖峰大氣地說道：「呵呵，不管怎麼說，讓杜老師受委屈了，我都是有責任的。」

    見杜曉汐努力試圖忍住眼淚，梨花帶雨的樣子好不嬌羞，黃祖峰不由得想起今天是為相親而來，一時有些心蕩神馳。

    「杜老師，不介意的話，能賞臉一起吃個飯嗎，叫上子軒，讓他當面給你賠不是。」見杜曉汐收住眼淚，黃祖峰提議到。

    「這，不用了吧。」杜曉汐猶豫著。

    「子軒一直跟我說，學校里最面喜歡的老師就是你了，知道害你丟了工作，他也不肯在回學校念書了。」黃祖峰搬出黃子軒來，料定一定會說服她。

    果然，杜曉汐驚訝的瞪淚汪汪的眼睛，問道：「子軒不念書啦？那怎麼可以，他今年可是畢業班啊！」

    黃祖峰笑得胸有成竹，「我是一個開明的父親，尊重孩子的選擇，早戀的事兒鬧的這麼大，孩子臉上也掛不住，他不願意再回到學校我能理解。」

    「至於高考，也不是一定要考中國的大學，讓他去香港參加那個sat（美國高考）的考試，去美國念大學也是一樣的。」

    杜曉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沒有像田儷媽媽一樣對孩子早戀的事糾纏不休；怪不得剛才他一坐下，杜曉汐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讓杜曉汐覺得很有壓迫感。

    原來這就是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度，這就是上層人物和底層小老百姓之間的差距。

    「不知道杜老師現在在哪裡高就了？」見杜曉汐半天沒有給說話，黃祖峰又問道。

    「啊，我現在啊……」杜曉汐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對杜曉汐給出的答案，黃祖峰顯得很滿意，「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可不可以冒昧的請杜老師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您說。」杜曉汐面露疑色，她想不出，像黃祖峰這樣身份的人，會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預備sat考試，其他都沒什麼，就是英語老師這方面，找了很多的英語老師，其中不乏外籍有教師資質的專業老師，可是子軒總是不滿意，總是說沒有杜老師講得好，讓我著實頭疼了一陣子。」黃祖峰頓了一下，等著看杜曉汐的反應。

    杜曉汐的面部表情說明了一切，不用黃祖峰再說下去，杜曉汐也明白他說的幫忙是指什麼意思了。

    一直壓在心頭的找工作重擔霎時卸了下來，杜曉汐從心裡期盼這份工作很久了，一想到寄人籬下，捉襟見肘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杜曉汐抑制不住的打心底笑了。

    沒有接黃祖峰的話頭，杜曉汐故作矜持的等待對方率先拋出那課橄欖枝。

    黃祖峰瞭然，越發誠懇地請求道：「杜老師，如果你願意暫時屈就，給子軒做家教，輔導他考上大學，那你就是孩子的恩人吶。」

    一句話說的杜曉汐誠惶誠恐：「恩人什麼的可談不上，我本身就是子軒的英語老師，輔導他英語自然沒有問題，您太客氣了。」

    黃祖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杜曉汐會答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杜老師，那我們走吧。」

    「走？」杜曉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黃祖峰說的走，是要走去哪裡。

    「呵呵，你和子軒也好久沒見了，一起吃個便飯吧。」黃祖峰率先站起身來。

    杜曉汐沒有再拒絕的理由，倆人來到前台結了帳，便上了黃祖峰的車。

    黃祖峰開車駛出車位，與剛剛接到前台玲玲電話，匆匆趕回來的秦煜擦身而過。

    「曉汐呢？」秦煜走進店裡，往杜曉汐慣常坐的位置看過去，青花茶碗上還冒著氳氳熱氣，人卻不見了蹤影。

    「和那大叔一起走了。」玲玲答道。

    「怎麼會和那人一起走呢，你不是說曉汐哭了嗎？」秦煜追問。

    「開始是哭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後來又聊得挺好的，最後就一起走了。」玲玲也是一頭霧水。

    秦煜擔心起來，問道：「他們走了多久？」

    「剛走，你進來之前他們才剛出去。」玲玲說道。

    是那輛maseratilevante！

    秦煜掏出電話，面色凝重的撥通了杜曉汐的號碼。

    關機！

    另一邊，黃祖峰駕車來到近郊一片很高檔的別墅區，歐式鏤空鐵門緩緩打開，沿著綠樹溪水又開了一段距離，才在一棟歐式古堡一般的建築面前停下。

    兩個穿著統一司機制服的年輕男性分別為黃祖峰和杜曉汐打開車門，見杜曉汐遲疑，黃祖峰說：「杜老師，子軒在樓上等你。」

    杜曉汐點點頭，跟著黃祖峰進到室內，從外表看這只是一般的豪宅而已，但走到裡面來，精緻簡約的裝潢，以及各種高科技操控的智能家居都能體現出主人並非一般的土豪暴發戶。

    大廳一側的落地鏡緩緩向兩側分開，黃子軒從裡面小燕子般揮著手臂跑出來，奔到杜曉汐跟前，給了杜曉汐一個大大的熊抱，半年不見，黃子軒長高了，也瘦了不少。

    見到黃子軒，杜曉汐心裡五味雜陳，「子軒，你還好嗎？」

    黃子軒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耷拉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說：「好，在家想吃吃，想睡睡，想怎麼玩遊戲就怎麼玩遊戲，別提多好了。」

    杜曉汐很心酸，看著垂頭喪氣的黃子軒，她想到了田儷。

    黃子軒的爸爸這麼支持他，並且家裡有這麼好的條件，他尚且如此頹唐，再想想田儷的那個媽媽和她家住的那棟比大雜院好不了多少的老樓，杜曉汐覺得心裡揪著的疼。

    「男子漢怎麼能有這麼個萎靡不振的樣子！杜老師來家裡你不高興嗎，還不趕緊請老師到你的房間去坐坐。」

    在黃祖峰的呵斥中，黃子軒強打起精神，拉著杜曉汐走到剛才由裡面出來的那面鏡子前。

    黃祖峰對杜曉汐說道：「杜老師，你先坐會兒，和子軒聊聊，我還有點事兒，需要先去處理一下。」

    落地鏡再次打開，杜曉汐隨著黃子軒進去，原來是個電梯。

    看著電梯門在自己面前合上，鏡子裡的黃祖峰卸下平易近人的笑容可掬，替換成一臉的陰沉。

    他快步來到書房，掏出電話，屏幕上顯示著有三十二通未接來電！

    打從「深柳讀書堂」出來，黃祖峰的電話就一直嗡嗡作響，沒有停過。

    看著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座機號碼，黃祖峰的五官慢慢扭曲變形，他賭氣似的狠狠撥了回去。

    幾聲忙音過後，黃祖峰語氣生硬的問道：「你們這幫廢物！又出什麼事兒了？」

    那話那頭，不是預料之中療養院小護士甜美的嗓音，而是一個比他還生硬，幾乎惡狠狠的年輕男聲：「陳世美，你老婆又自殺了……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