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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1:02:57 作者: 七子華
陸景初表面上和陸母說笑著, 實則心臟牽扯著整片胸口都在發疼。
他很久沒有想姐姐了,就連回家洗澡換衣服都不敢踏進姐姐的房間,這會兒卻想她想得要命。
他們姐弟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小時候沒少打架,可上學後姐姐一直很照顧他,在同一學校一起上下學,早晚一前一後地騎著車,乘著朝陽又披著月光,是親人也是朋友的舒適與陪伴貫穿從出生起乃至整個青春。
時間不早了,陸景初以明早要早起作為藉口,讓陸母回去睡覺,說自己要出去辦事, 以陸母懷疑又釋然的眼神,他知道肯定誤會他去找許蔚明。
陸景初沒解釋,趁著夜色出了醫院,他站在醫院門口打車,現在太晚了,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叫到車,倒是一輛眼熟的白車停在面前。
車窗搖下,二人相視著。
「……」陸景初無奈,「你是在監視我嗎?」
「沒有,我剛洗完澡,」許蔚明把車裡的燈打開,將自己的濕潤的頭髮給他看,「看到你站在這估摸著要出去,要是問你的話肯定要拒絕,所以我直接把車開出來。」
不難看出許蔚明都摸索出經驗了,陸景初站著沒動,有些不服氣地問:「萬一你把車開出來我已經走了呢?」
「那我把車開回去就行了。」許蔚明不以為然,「上來吧?我送你。」
陸景初僵持了須臾,又看了一眼手機,取消叫車訂單,坐上許蔚明的副駕駛。
「去哪兒?」許蔚明問,「回家嗎?」
陸景初抿了抿唇,輕聲道:「陵園。」
許蔚明微頓,看了一眼陸景初,沒有多問什麼,啟動車子,在黑夜中留下一片尾氣。
陵園在郊外,開車近半小時的車程,這個時間陵園裡一個人都沒有,茂盛的成片樹蔭在黑暗中的剪影顯得陰森恐怖。
正常人不會選在凌晨過來,晚上陰氣重,又是在這種地方,總歸是有點忌憚。
陸景初是唯物主義,一肚子的事兒根本沒往這方面想,到陵園後一個人下車,還囑咐許蔚明不准跟來。
陵園很大,石梯一層層往上,冰冷的墓碑在夜色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陸景初輕車熟路地停在一座碑前,晚上光線暗,他需要蹲下湊近才能看清照片上的人。
女孩笑容明媚,眉眼和陸景初有幾分相似,笑的時候眼睛會彎成月牙,漂亮又親和。
陸景初抬手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塵,低低地加了一聲姐。
「好久沒來看你了,上次過來還是去年你忌日,原諒我不常來,一個是我看到你就想哭,一個是我總覺得只要不來,你就好像還在我身邊一樣。和我們當初約好的一樣,在各自的領域裡努力撐起這個家。」
陸景初眼眶濕潤,低著頭有些說不下去,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
「以前你總嘲笑我感性、愛哭,現在我已經不哭了,你看到了嗎?」
陵園幽靜無聲,唯有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響,好似無聲地回應。
「最近發生的事兒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該從什麼時候給你說起。姐,有件事,我給你說了你別笑話我。」陸景初盤腿坐在地上,壓著某種情緒, 頓了許久,聲音輕的快融進風裡。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第68章 挽留
凌晨的夜微風習習,透著點悶熱過後的涼爽。
許蔚明站在樹下抽菸,微弱的星火時明時暗,他的目光始終定在遠處的青年身上。
陸景初在上面待了二十多分鐘,他抽了四五根煙,又一根抽完後下意識地去掏煙盒,裡面空落落的,一根不剩。
許蔚明的菸癮其實不大,以前和人應酬的時候才抽一兩支,他不喜歡煙味,日子過得順風順風不需要用尼古丁來平復心緒。
可自從和陸景初鬧掰後,他的菸癮就增加不少,以前半個月才抽一包,最近兩天就抽完有時候還不夠。
許蔚明跟前的煙味不散,他抬手揮了揮試圖驅散煙霧,洗過澡後的身體自然染上了味道,眉心微蹙,不禁擔心一會兒陸景初嫌棄。
大約過了十分鐘,陸景初走下來,踩著一層層階梯,面容被黑夜模糊,到了跟前許蔚明才看清楚陸景初的臉。
這段時間忙著,事情一個接一個,陸景初沒空去理髮,頭髮有點長了,擋住了眉毛,髮絲蹭著眼皮,能看出有些淡淡的淺紅。
哭過了,許蔚明想。
陸景初眼部周圍的皮膚薄,多揉幾下就會留下紅印,要很久才消。
這點是許蔚明和他上床的時候發現的,那晚陸景初一直在掉眼淚,一開始是疼的,後來是爽的,眼皮紅得不成樣子,第二醒來打架的時候都沒散。
許蔚明舔了舔乾澀的唇,嘴裡充斥著尼古丁的苦澀,沒來得及開口,陸景初先一步開口。
「讓你別跟來。」
「在車上無聊,隨便轉轉。」
「……」陸景初挺無語的,誰大晚上轉陵園。
他再說話,朝停車場走去,許蔚明自然跟在旁邊。
剛才一直在車裡沒注意,這會兒陸景初借著不甚明亮的路燈才看到,許蔚明腳上穿的是酒店的拖鞋,衣服倒是他自己的,只是頭髮還沒徹底干透,一兩縷微微翹著。
這人沒撒謊,是真的洗完澡準備上床卻看到他站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