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王府

    大夏皇朝，帝都盛京。

    一場初春的冷雨連綿不斷的傾瀉而下，抬頭看向遙遠天際，映入眼帘的一片蒼茫，整個天地都沐浴在一片濕潤的朦朧之中，冷冽的刺骨的風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微微拂動那柔柔的雨簾，風中悠然飄蕩著那遙遠的風笛聲，絲竹聲，當然，還有那吵雜的喧鬧聲。

    又是一年的年尾，皇城的大街上更是熱鬧了起來，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比肩接踵，都在忙著準備年貨，期待今年又過上一個好年。

    入暮時分，天際里還漫漫灑灑的飄著濛濛細雨，天色很暗，幾乎看不清人影。

    皇城中心，恢弘壯麗金碧輝煌拔地而起的皇宮靜靜的沐浴在這無聲的春雨之中，氣勢宏偉，高高的朱紅色的宮牆，盡顯莊嚴深沉，鎏金琉璃瓦籠罩在茫茫的雨幕之中，仍然釋放著尊貴而冷淡的光輝，莊嚴肅穆的暗金色大宮門此時已經打開，掛在宮牆上的宮燈連成了一排排，將整個巍峨壯麗的皇宮照耀得很是明亮，宮門外還站著兩排侍衛，戒備很是森嚴。

    宮門前，幾百名御林軍跟同皇宮衛隊已經在宮門外整齊的列成兩排，上百名宮女手裡小心翼翼的掌著宮燈也分別整齊的站在兩邊的內側，臉上充滿了虔誠與敬畏，皆是期待的往前方那漆黑的雨幕里望去，眼底閃爍著期待的流光。

    手執拂塵的老太監江海早已經領在宮門前等候著，他的身旁此時還站著一個看起來十分英俊瀟灑的男子，男子一身月白色高貴蟒袍，一頭墨發高高束起，用一根銀色玉簪扣住，英俊的臉龐染著一股邪魅，漂亮的桃花眼裡微微閃爍著淡淡的流光，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道如沐春風般的淡笑，然而看著那笑容，卻總讓人覺得夾著一股邪氣，整個人看起來竟是陰邪而妖媚跟一個妖孽似的——此人正是大夏的逸王，北凌逸！

    此時他正靜靜的佇立在寒風冷雨中，身後的太監正在恭敬的替他打傘，雨雖然下得不是很大，但是在雨中站久了，自然還是能濕了肩頭的，然而眾人卻是沒有一點的不耐煩，依然還是充滿期待的等待著。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靜靜的雨幕還在持續著，終於，前方那寂靜蒼茫的雨幕之中傳來了一身泠泠徹徹的馬蹄聲，馬蹄聲稍微有些凌亂，能聽出是好多匹馬的馬蹄聲，伴隨著一道冷冽肅殺的寒風掠過，只見茫茫的夜幕之中數匹駿馬正劃破蒙蒙的煙雨朝宮門口疾馳而來。

    放眼望去，只見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金邊黑色蟒袍的清俊出塵的男子，肩上披著一件大披風，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尊貴，墨眉如劍，沉寂如黑夜的海洋般深邃的眸子，整個挺拔的身子隱藏在那方大披風之下，渾身透露著一股令人敬畏的王者威儀。

    他的身邊則是一個身穿水紅色勁裝的貌美女子，長發盡數飄蕩在風中，精緻美麗的五官，清澈澄明的眼眸里略微染著一絲淡淡的沉鬱，凝聚在眉宇間是一道淺淡的憂傷，隱藏在眼底的，是那一縷難以掩飾的疲倦，纖細的身子沐浴在寒風冷雨之中，竟顯得分外的單薄而不勝涼意。

    兩人的身後還跟著四位黑色勁裝腰間佩著快刀的面無表情的武士。

    那黑色蟒袍男子在宮門前率先勒住馬，他身後的幾人也迅速的停了下來。

    「恭迎陛下回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恭迎淨月公主千歲回宮！」

    只見眾等候在宮門口的一行人充滿崇敬的朝男子跪了下去。

    「平身！」

    只見那男子衣袖一揮，低沉的落下這麼一句。

    「陛下，您可回來了！」江海眼底浮現著些許的激動，連忙迎了上去。

    沒錯，這男子正是大夏的皇——赤帝陛下。

    而那美麗脫俗的女子便是大夏的淨月公主！

    「臣弟見過皇兄！皇姐！」

    見到赤帝陛下大步流星往跟前走了過來，北凌逸才一身慵懶的迎了上去，桃花眼裡泛著淡淡的流光，宛如水面上微微泛起的波光似的。

    「皇弟消息倒是靈通。」

    赤帝陛下有些意外的望著迎上來的北凌逸。

    然而北凌逸那深幽的眼神只是迅速的在兩人的身後掃了掃，片刻之後才淡然一笑回答道，「臣弟對皇兄日夜思念，自然是希望能早日見到皇兄，臣弟大晚上的等在著雨中迎接皇兄歸來，皇兄不應該感動嗎？」

    「無故獻殷勤必有詭，陛下皇兄，莫要跟這小子貧了。」

    淨月欣然一笑，忍不住損了北凌逸一句。

    「天地良心啊皇姐！看你每次跟我說話總是帶刺的，要不是看在你比我大一天的份上，我早就……」

    不等北凌逸說完，赤帝已經邁著鏗鏘的步伐往宮裡走了去。

    「皇兄！皇兄等等我！」

    這下北凌逸才追了上去，「皇兄，臣弟已經讓人在流芳殿準備好了酒菜，你跟皇姐長途跋涉想必也累了，先吃點東西填一下肚子，然後再好好沐浴更衣好好休息……」

    見狀，江海的等人這才朝那些宮女太監一個揮手，然後一行人才掌著燈緊緊跟在身後。

    半個時辰之後，流芳殿。

    絲竹聲奏起，柔美動聽的仙樂之中，數名美若天仙的美人正在殿下舞步翩躚，盡情的展現著那優美的舞姿，美目的波光時不時望向殿上飲酒的人。

    殿上，赤帝跟北凌逸，兩人正坐在青玉案前，案上擺滿了幾樣精緻可口的美食跟點心，當然，還有美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赤帝坐在中間的主位上，北凌逸坐在一旁，站在邊上的太監正恭敬的給兩人倒上美酒。

    「皇兄，我們那個神秘至極的皇嫂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

    北凌逸終於忍不住有些詫異的問出口，他自然是知道北璃赤之前去了北疆的，也知道他那個傳說中的皇嫂東方七夜就在北疆，怎麼現在卻沒有見到東方七夜的人影。害得他苦苦等了一天呢！

    聽著北凌逸這話，赤帝那深邃的眸光倒是淡然瞥了他一眼，繼而一杯酒便灌了下去，低沉緩和的聲音也隨之傳來，「朕去了一趟南疆，與東方大元帥一同歸來，她可能還要過一兩天才能抵達。」

    「還要好幾天！眼下馬上就是新年了，總不會趕不回來吧？」

    北凌逸桃花眼一閃，輕易間便捕捉到自己皇兄眼底那一道來不及掩飾下去的淡淡柔光，當下便是一怔，恍惚的喝了一杯酒下去，正想繼續問些什麼，而赤帝那平淡沉靜的聲音已然再次傳來——

    「朝中可有什麼情況？」

    北凌逸輕輕擱下酒杯，墨眉一挑，眼裡含著淡淡笑意，「自然是有的，不過，是跟皇兄你本人有關！」

    聞言，赤帝頓時又掃了北凌逸一眼，繼而，北凌逸才繼續接了下去，「你之前給你這後宮來了一個大整頓，可把皇奶奶跟那些朝臣們給嚇著了，都說你要獨寵這東方七夜，所以正尋思著給你選秀呢，而且已經擬定好了選秀的名單，你要再不回來，他們指定要將這些女人直接給你送到宮裡來了。喏，這是參加選秀的那些女子名單。」

    北凌逸說著，一邊往自己的衣袖裡探去，摸出一本厚厚的奏摺遞給了赤帝，守在一旁的江海很快便會意的上前接了過來，送到赤帝的手上。

    而赤帝這邊已然一身冰冷陰厲，深眸里沉寂著蝕骨一般的寒意，然而俊美如神祗般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漠然打開那奏摺看了一眼，頃刻間那奏摺便化作了一道粉末飄散在風中。

    「皇兄……這回皇奶奶何事鐵了心了，臣弟看你即使再不喜歡那些女人，也挑上一兩個應付一下吧，反正也是暖床的，不然這些朝臣總是拿這事情來為難皇兄，皇兄你……還有宋家的人不得不防，那宋纖蓮從西域學成歸來，恐怕……」

    北凌逸說著，不禁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眼底也浮動著些許的寒意，心底大大的有些反感自己皇奶奶的做法，還有那宋纖蓮，那恐怕還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朕還不需要那些女人來給朕暖床，那女人敢把心思動到朕的頭上，朕不介意廢了她。」

    赤帝的聲音居然很是平淡沉靜，絲毫聽不出什麼情緒，然而北凌逸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出幾分狠絕的冷意，他跟在陛下皇兄多年，當然知道眼下陛下皇兄恐怕心裡已經壓制著一股滔天怒氣。

    「這事情有點棘手，你若是不答應，這幫大臣極有可能集體罷朝，皇兄，臣弟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更何況，皇奶奶本人也是樂見其成，這些天還派人到臣弟府上，遊說臣弟說服你。」

    北凌逸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嘆息道。

    「他們若是敢罷朝，朕就直接罷免了他們，別以為朕會受制於這幫老頑固，若不是念在他們追隨父皇多年的份上，就憑他們這些年的作為，朕可以罷免了他們！」

    赤帝冷笑了一聲，倒也不將這些威脅放在眼裡，反正他早就想來一次朝堂大洗牌了，借著那場好戲，索性也就連著把這幫老頑固都給洗出去倒還省心了！

    「可是皇奶奶那邊……」

    「她不就是擔心後宮的子嗣嗎？心急也只能再等上幾年，如今天下打亂，皇奶奶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如若再拿此事逼迫朕，她也別怪朕。」

    赤帝說這話的時候，心底竟拂過了一道煩躁，然而眼裡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就七夜那性子，他擔心她根本在這宮中呆不住。

    「皇兄，你給臣弟說實話，你是不是就非那東方七夜不可了？帝皇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本來就很正常，你犯不著因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這麼多，那些女人再不討你的歡喜，但是也是權衡朝堂各股勢力的好棋子。而且，皇兄，你做得已經夠多了，若是那女人真的理解你，她恐怕也不會希望你這麼做。別以為臣弟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把朔涼交到她的手中，皇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北凌逸說著，眼底卻是充斥著一股極為濃郁的擔憂。

    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怎麼就這麼利害，竟然還能讓皇兄做到如此地步！

    「朕若連這朝堂都無法制衡，那也該退位讓賢了。放心，朕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朕只是不想步上父皇的後塵。所以朕想賭一次。」

    赤帝說著，眼底深處竟然閃過了一道黯然，仰頭又喝盡了杯中酒。

    他本就是清心寡欲，清冷涼薄之人，感情之事原本也不想沾上，但是遇上七夜，只怕是難以破掉這麼一劫。

    『赤兒，女人，擁有一個便足夠至極，多了，反而留不住那真摯的感情。』

    這是當初皇爺爺在彌留之際跟他說的話，雖然那時候他還很小，但是他至今仍然記著這話，他還知道皇爺爺的一個秘密，那就是皇爺爺自始至終都只愛東方瑩一人，但是卻是虧欠東方瑩太多。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東方一族懷著一種特殊的感情。

    「皇兄，你不會真的想……你知不知道將朔涼交到東方七夜手中，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有能力治理好朔涼，朕相信她。」

    赤帝淡然回道。

    「皇兄，你簡直是瘋了！瘋了！」

    北凌逸已經找不出任何的詞來形容他此刻抓狂的心情，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繼續道，「皇兄，你這麼做，她就能用那二十萬大軍打下一片草原，到時候她完全可以自立為王。」

    「朕就希望她這麼做。」

    赤帝雲淡風輕道，絲毫沒有一絲的慌亂。

    這話落下，北凌逸差點沒吐血，桃花眼一閃，緊緊的盯著赤帝，正想說些什麼，然而，看著自己皇兄那麼一副淡定的樣子，這才摁住自己內心的不安，細細一想，當下桃花眼頓時一亮，眼底更是驚愕萬分，倒是沒有了剛剛的慌亂，望著北璃赤，喃喃道，「皇兄，你不會是想……你是想讓她……」

    赤帝陛下淡然點了點頭，也不隱瞞，「就是你想的那樣，她嚮往廣闊的天空，朕就給她這個機會。也唯有如此，才算給朝堂，給天下一個交代。更何況，她的才學可不下於你，皇弟。」

    「想不到這東方七夜還是如此人物，皇兄難得誇獎人，如此，臣弟就更是迫不及待想見見這位皇嫂了！」

    說著，北凌逸眼底不禁浮起了些許的溢彩，充滿了期待。

    ……

    回到龍騰宮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沐浴過後，北璃赤也沒有馬上歇息，倒是聚精會神的坐在榻前批閱著奏摺，眼看著過兩天就到新年，離朝一段時間，公務堆積如山，這幾天只怕都要不分晝夜處理這些政務了。

    夜漸漸的深了，外面依然還是一片冷雨瑟瑟，宮燈搖曳，壁爐里的炭火燃燒得正旺。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個敲門聲。

    「陛下，弄影求見。」

    江海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生怕驚擾了忙碌中的帝皇。

    「宣。」

    簡單的落下這麼一句，沒一會兒，只見一道黑影迅速閃了進來。

    「屬下參見陛下！」

    弄影一身黑色夜行衣，恭敬的朝北璃赤跪了下去。

    「平身，情況如何？」

    赤帝淡然落下一句，深幽微涼的視線便朝弄影掃了過來。

    「謝過陛下！」

    弄影道了一聲謝，然後才徐然起身，抱拳道，「回陛下，皇妃殿下已經抵達錦州城，明天傍晚便可以抵達皇城，陛下請放心，皇妃一定能趕得上宮宴。沿途還蕩平收服了一些小門派，此次回皇城皇妃殿下只帶了她的衛隊，連雲十八騎，一路上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情況。」

    「暗樓有何動靜？是否查到金宇楠與金莫飛的下落？」

    「回陛下，查到金莫飛正往皇城的方向趕，暗樓內卻不見金宇楠的蹤影。屬下猜測這金宇楠應該還在皇城內，屬下命人在齊王府潛伏數日，倒是沒有發現風惜月與任何人有聯繫。對了，陛下，齊王殿下的側妃宋纖纖已經懷有身孕，齊王有意將她升為齊王妃。」

    「宋家那邊有什麼反應？」

    「宋家家主讓宋纖蓮給宋纖纖送去許多補品，倒不見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聞言，赤帝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弄影抱拳一拜，眨眼間便消失在門外。

    「江海。」

    「是！陛下，老奴在！」

    一聽到傳喚，江海連忙上前。

    「你馬上讓人到霓裳閣宣旨，讓他們的閣主過來一趟。」

    「現在嗎？陛下？」

    江海不禁愣了一下，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難不成還去宣旨。

    「你在質疑朕的話？」

    聽到江海這驚訝的聲音，赤帝頓時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江海當下微微打顫，這才連忙道，「老奴不敢，老奴這就派人過去宣旨！」

    等那霓裳閣的閣主覲見的時候，江海這才明白陛下這是要給璃夜郡主做衣裳，想來倒也挺期待的，還不知道那樣的人兒換上女裝又會是何樣？而且祭天大典那天這璃夜郡主自然是不能還是那麼一身男兒裝的打扮，那可是對祖宗跟上天大大的不敬，陛下想來應該也是操心這事情吧？

    ……

    得知陛下歸來，第二天一大早，辰王北凌辰便在御書房外求見，剛好也碰上北凌逸。

    「兩位王爺，陛下讓你們進去。」

    江海對著兩人一拜，然後開口道。

    北凌辰跟北凌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才提步走了進去。

    「臣（臣弟）見過陛下！」

    北凌辰與北凌逸對著坐在龍案前批閱奏摺的赤帝拜道。

    「平身，坐吧。」

    「謝過陛下！」

    兩人拜謝一聲，這才往旁邊的榻上坐了去。

    北凌辰此時還是紫衣瀲華，俊美分明的臉上很是平靜，比起之前，倒是多出了幾分沉穩來。

    北璃赤徐然合上手中的奏摺，眼底染著一道淡淡的疲憊，眼神卻是深沉銳利無比。只見他擱下手中的奏摺，站起身，越過了龍案，朝榻前走了過來。

    「你們這麼早求見朕有何事？」

    赤帝端過茶攝了一口下去，這才淡然問道，「宮宴跟祭天大典之事可安排妥當？」

    「陛下放心，已經安排妥當，擔心這春雨天氣帶來諸多不便，故還是選擇在養心大殿設宴，新年之後便是祭天大典，各國前來觀摩的使臣已經安排妥當，各位在封地的王爺也都入住驛館，大家都在期待著後天的宮宴還有新年的祭天大典。」

    北凌辰回道。

    「這下熱鬧了，這皇城可是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四皇兄你這次負責皇城的安全，可務必要小心謹慎些，尤其是那人，他可是帶了將近上百的死士進了皇城，想來這次肯定是有備而來。」

    北凌逸思量了一下，桃花眼一閃，一道精銳的流光乍然流過。

    「放心，這次一定會順利將他拿下！」

    北凌辰似乎很有信心，深眸里也充滿了凌厲，「這平南王已經企圖奪朝篡位多年，這次我們決不能再姑息，一定要將這王宣拿下，粉碎他們的陰謀。」

    北凌逸悠閒的喝了口茶，欣然道，「那是自然，反正他也沒有利用的價值了。真不明白這些人，朝廷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的，也沒見虧待他們，怎麼就是想著要造反呢？」

    「誰知道他們的心思，我皇室一向對他們這些異姓王不薄，想不到他們就是不知足，非要窺視這皇位。陛下，若是此次能夠控制住王宣，務必逼他說出所有的參與的逆黨，朝中想必也有他不少的爪牙。」

    北凌辰對這奪朝篡位之事自是反感至極的，若不是陛下另有打算，他早就將這平南王王宣等一干人一網打盡了。

    「皇弟，朕讓你調查這王宣的事情，可有結果？」

    北璃赤倒沒有接上兩人的話，沉默了好一下，便問道。

    「正在調查中，陛下請放心，幾日之後必然會有結果。這一次他們逃不出我們的掌心。」

    北凌逸嘴角微微上揚，一道陰邪的冷笑乍然從眼底流過。

    「對了陛下，前方有消息傳來，金盛要跟大華國聯姻，秦玄風將迎娶大華國沁蕊公主為九皇妃，看來，這金盛與大華結盟是鐵板上的事情。而且傳言這景帝還想將紫凝公主賜給西楚太子為妃，意在拉攏西楚皇朝。」

    北凌辰心底微微有些擔心了起來，這聯盟之事到底還是讓人擔憂的，一旦他們達成聯盟，就極有可能同時出兵攻打大夏，而陛下向來又不屑於採取這聯姻之名與各國修好，眼下……

    「哼，他們倒是識相，又想用十年前的那招對付我的大夏不成？」

    聽著北凌辰這話，北凌逸不禁冷笑了一聲，語氣倒是頗為的不屑，「他們還以為現在的大夏還是以前的大夏嗎？陛下，若是此番他們還是想聯手將我大夏吞掉，臣弟願意身先士卒先帶兵討伐他們！」

    「陛下，臣也願意率兵奔赴沙場。」

    北凌辰眼底那股銳利的冷光尤為的陰寒，也微微抱拳請命。

    然而，相比於兩人的緊張，這赤帝陛下可是顯得淡定多了，悠閒的抿了口茶下去，看著兩人都望著自己，這才不緊不慢道，「我大夏跟金盛西楚遲早有一戰，但現在還遠不是時候。金盛的景帝病重，這帝位還不知道誰繼承，他不敢貿然對我大夏用兵。」

    「至於西楚，哼，那幫大臣不是想將他們的女兒弄進宮嗎？那朕就成全他們！北凌逸，朕命你負責選秀事宜，嚴格挑選出兩名才貌雙全的王公大臣之女，朕要冊封賞賜她們。」

    「陛下，你這是……那七夜怎麼辦？」

    北璃赤的聲音才剛剛落下，北凌辰心底一沉，眼底頓時拂過了一道複雜，心底居然微微有些難受起來！

    然而，北凌逸聽到赤帝這話當下也是一愣，然而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眼底頓時浮起了一道亮光，欣然笑道，「陛下果然英明！如果臣弟所料不錯，陛下是打算將這兩名決出的秀女冊封為公主，送去西楚跟金盛吧？」

    北璃赤那唇邊頓時勾過一道完美的弧度，聲音平淡而沉靜，「她們和親的對象分別是金盛的三皇子秦玄易跟西楚的二皇子楚霸天。」

    「如此一來，兩人爭奪帝位的籌碼都大大增加，將這兩趟水攪得越渾越好，而且還能堵了那幫大臣整天催著選秀的嘴！哈哈，陛下，臣弟真服了你了！這種陰招你也能想得出來，這選秀的聖旨一下，保證他們恨不得將自己最優秀的女兒都塞過來，而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也有得表現了。」

    北凌逸眼底不禁浮起一道讚嘆，心底更是為北璃赤所折服。

    「此事務必要保密，朝廷養了他們那麼多年，讓他們為大夏做點貢獻不為過。秀女篩選前務必首先遵循她們的意願，勉強的一概取消資格。」

    北璃赤又補充了一句。

    「是，陛下英明！」

    聽著這番話，北凌辰這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若是無事你們就先退下吧，聖旨即刻下達。」

    年輕的陛下眼底拂過了一道疲倦，通宵達旦的批閱這奏摺，再加上一連好些天的星夜兼程他自然是有些疲憊的，眼下便是想好生歇息一下。

    「是！臣弟（臣）告退！」

    北凌逸掛著一臉的邪魅的笑意退下，回皇城這麼久，總算找到一點好玩的事情打發時間了，他怎麼能不激動？

    兩人很快便退下了，御書房之內頓時恢復了一片寂靜。

    「陛下可要當心身體，您可都一宿沒睡了，不如先回寢宮歇息吧。」

    邊上傳來了江海的聲音。

    年輕的陛下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疲憊越發的明顯，沉默了一下，正想說沒事，冷不防江海已經繼續開口，「郡主傍晚就抵達皇城了，陛下總不能這麼去見郡主吧？」

    江海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生怕自己會不小心就惹怒了陛下。

    然而，江海此話落下，年輕的陛下頓時微微怔了一下，默然抬起頭望向江海，眼裡的疲憊居然退了幾分，許久，才淡淡道，「誰說朕要去見她？」

    江海忽然注意到，似乎，每次說起這東方七夜陛下就沒有那般一如既往的平靜了，看著陛下那眼神，分明生出些許淡然奇異的柔光來，雖然稍縱即逝，然而這可逃不過江海那火眼金睛，思量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麼，然而赤帝陛下已經再次低低的開口——

    「罷了，朕不去見她，她也不見得會過來見朕。」

    那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也不知道是說給江海聽的，還是僅僅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陛下，如今這宮裡好生冷清，等郡主回來，陛下可以讓郡主多來這宮裡走動一下，反正郡主遲早是這後宮的主人，就當熟悉一下環境也好。說不準還能偶爾陪陛下彈琴喝酒，陛下便可以稍微放鬆一下心情，陛下每天日理萬機，老奴擔心陛下的身子。」

    看著陛下似乎心情不錯，江海這才繼續道。

    而赤帝陛下卻是饒有興味的望著江海，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下去，這才淡然一笑，「江公公，聽你這話似乎對她很滿意？你覺得她如何？」

    聞言，江海頓時懵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老奴瞧著這璃夜郡主挺好，才華橫溢，武功不錯，這人也很好相處，看她在百花盛宴上將大中原三大才女都壓了下去，如此光芒萬丈的奇女子老奴還是第一次見到。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陛下您，陛下與璃夜郡主實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這天底下最合適的一對了。」

    江海眼底拂過了一道讚賞，順帶拍了一下赤帝陛下的馬屁，不過這話聽在年輕的陛下耳中竟顯得格外的受用，看他臉上居然奇異的拂過了一道淡淡的笑意，忽然想起之前他好像也曾經問過江海這樣的問題，當時這江海對她的印象也是很好。

    「她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對她還有如此評價。」

    赤帝說著已然收回了視線。

    「老奴這是實話實說，郡主一旦進宮想必也是一個極好相處的主子。」

    赤帝莞爾一笑，這人都還沒進宮，倒是將他身邊的老太監都收買了，這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素來不曾對女人評頭論足的他，在聽到江海對她的評價心底居然微微有些淡喜。

    ……

    傍晚時分，整個皇城依然還是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煙雨之中，天色很是昏暗，整片天地都是灰茫茫的一片。

    戒備森嚴的皇城門口。

    『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循聲望去，只見一行人正策馬朝皇城趕來，率先在前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清瘦的少年，一張清秀的小臉，一身黑色的勁裝，披著御風黑色斗篷，此時斗篷已經被那細雨給浸濕了，一雙清冷淡漠的眼眸里沉澱著冷銳的流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極為冷靜深沉的氣息。

    少年的身後是一個身穿月色錦袍跟一個一身青衣皆是披著厚厚的大氅帶著斗笠的男子，三人身後還跟著十八個灰色勁裝披著大氅腰間配著快刀的勇士。

    為首的少年在皇城門口勒住了馬，身後的人也緊跟著停了下來。

    「總算回來了！」

    少年身後那名帶著斗笠的月色錦袍男子低低的感慨了一聲。

    「嗯，總算回來了！離開多年，想不到此刻這麼看著這座皇城，心底居然感覺有些親切。」

    那青衣男子也嘆息道。

    「叔叔，你都那麼多年沒有回來了，如今這皇城的變化可是很大的，改天有機會出來逛逛皇城，你一定會驚嘆於我們大夏皇城的變化。」

    月色錦袍男子那低低的嗓音傳來。

    「我們進城吧，得到消息說外公昨天就已經抵達皇城，想必現在就在王府里，這麼回去，也不知道算不算給他老人家一個驚喜。」

    為首的少年淡然落下這麼一句，繼而策馬上前。其他人緊隨其後。

    城內正值華燈初上之時，細雨飄飄的街道上依然還是很熱鬧，撐傘披著蓑衣的人們不斷從身邊走過，整個皇城便如此沉浸在一片熱鬧喧囂之中。

    後天便是新年之夜了，想來這些人都是忙著準備年貨吧。

    七夜策馬打街道里走過，直奔東方王府，一路上也有不少的人詫異於突然出現的這麼一隊人馬，巡邏的衛隊還上來圍堵了，然而七夜將自己衣袖間的令牌拿出來給他們看的時候，他們便是一臉惶恐而敬畏的跪了下去……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沐浴著這寒風冷雨終於抵達目的地。

    東方王府門前，七夜迅速的勒住馬，利落的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往王府里走去，東方青嵐跟東方明宇等人也緊跟在七夜身後。

    「大膽！何人竟然敢擅自闖入王府！」

    七夜剛剛走到門口，守門的侍衛頓時攔住了她。

    「是我們。」

    七夜一手拉下頭上已經濕漉漉的斗篷，東方青嵐也拿下頭上的斗笠，走了上來。

    那侍衛一看清楚東方青嵐跟七夜當下心底便是一慌，趕忙跪下，「見過郡主，少爺！」

    「起來吧。」

    七夜落下一句，然後便往裡面走了去。

    「郡主！孫少爺你們可回來了！」

    剛剛走到前廳便看到管家福海滿臉激動的迎了上來。

    「福伯，爺爺呢？可在府中？」

    東方青嵐微微偏過頭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東方明宇，淡然問道。

    「王爺去了軍營，可能會很晚才回來，郡主，少爺你們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想必也餓了，我馬上讓廚房給你們準備一些好吃的。」

    「福伯，不忙，看看這是誰？」

    東方青嵐微微攔住了福伯，然後轉過頭望著東方明宇，笑道，「叔叔，如今都到家了，你就把你頭上的斗笠摘下吧，福伯可是時常惦記著你的。」

    聲音落下，福伯一愣，這才注意到東方青嵐身後的一身青衣帶著斗笠的男子。

    東方明宇伸手摘下了頭上的斗笠，一張清俊出塵的面孔便出現在眼前，藍眸深邃如海，一身清冷的青衣。

    看到這一幕，福海頓時就怔住了，眼底浮起了些許激動的淚光，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二爺……二爺！你可算回來了！可算回來了！這些年王爺他……我馬上派人去軍營讓王爺回來！」

    「好了，福伯，不用打擾外公，明天回來也一樣。你先給大家準備一些充飢的飯菜吧，我那十八個弟兄也趕了一天的路了，你派人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讓他們吃點東西好好洗洗好歇息。」

    七夜攔住了福伯，淡然道。

    前些日子聽說郡主府早就建好了，明天再過去看看吧，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房子，之前跟北璃赤去過那邊一次，看著環境挺不錯，偶爾過去小住一兩日還是可以的。看看是否將她的這些衛隊安排在那邊比較合適。

    「好，好！我這就去準備，外面還下著雨，又冷，郡主跟二爺少爺，你們都先進去喝杯熱茶烤烤火吧。」

    福伯朗聲笑著，這才匆忙的下去準備。

    幾人走進了前廳，丫鬟們很快便端著熱茶上來。

    「叔叔，你的小院爺爺一直都有派人打掃，你直接住回那裡便好了。」

    東方明宇輕輕點了點頭，終於回到家了，這心底自然是感覺很親切的，這裡的一切都跟之前離開的時候一樣。

    喝了幾口熱茶，坐了沒一會兒，東方明宇就回了自己的小院，離開那麼多年，當然想看看自己以前自己住過的小院如今都變成怎麼樣了。

    七夜看著東方青嵐眼裡也充滿疲憊，便讓他回醉竹閣休息了，他身上的傷折騰了那麼久，好得七七八八的，如今身體倒是見有些虛弱了。

    吩咐福伯將飯菜都送到各自的小院內，七夜便也回了醉月閣。

    打理醉月閣的兩個丫鬟正是七夜當初從風府帶過來的小梅跟小紅。

    一年沒見，這兩個小丫頭如今也來了一個大變樣，不再像當初在風府那邊的膽小懦弱，七夜讓她們學習了一些東西，現在她們兩人可是機靈了不少，整個人也自信了很多。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們心裡才是越發的感激七夜，若是沒有七夜，自然也沒有今天的她們。這東方王府的差事很好做，而且待遇也很好，王爺對下屬都是很體恤的，她們心底自是很感激，心裡更是默默的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自己的主子。

    －－－－－－題外話－－－－－－

    總算回來了，知道大家期待我們七夜的女裝會是什麼樣子，淡定，馬上就有了！該有的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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