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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32:36 作者: 燕尾桃花
「這能成嗎?」
「怎地不成?莫忘記,薛將軍曾經多麼痛恨斷袖,可見他最初並非一介斷袖。曾經你的魅力令他走了彎路,如今你再將他引到正道上來。他匍一瞧見你的花容月貌,立時被震驚,在加上本就對你心有愛慕,自是當場要將你恣意愛憐,還怎捨得怪責你!」
嘉柔面上一熱,回嘴道:「什麼恣意,我才不是你們龜茲人。」
七公主知她已心動,當即道:「看來,是本公主殿中的多才宮婢們施展手藝的時候了。」
「等等,」她忙道,「話先說到前頭,我只勸舅父治腿疾,至於他同你的姻緣,我才不插手。」
「成交。」
「還有,夜裡不許逼迫我舅父。」
「成交。」
「還有,你下頭的人要可靠,萬萬不可走漏風聲。」
「成交。」
「還有,你那汗血寶馬,要借我騎三天。」
「成交。」
「還有……」
「還有什麼?」
「你可能同白三郎的心上人巴爾佳當手帕交?」
「成!交!!」
-
夜色漸深,整個宮中都已陷入了沉睡,唯有公主殿中的燈燭還亮如白晝。
潘夫子搖身一變成了女郎,大活人就在公主的殿中,這天大的新鮮事不可對外張揚,公主殿的宮婢自己個兒興奮著,紛紛投入到這一場「假男人變美嬌娘」的大戲中來。
沐浴的花瓣,增媚的胭脂,裝點的首飾,華麗的衣衫……七公主私庫中的寶貝,如流水一般送進殿中,由公主最最得力的大宮婢一一搭配,選出最好看的幾套,再經由見多識廣的七公主的親自掌眼,最後扮上崔嘉柔的身。
一直到清晨時分,第一縷日頭越過高高宮牆,穿過斑斕樹枝,透過大殿的窗紙,將代表光明磊落的光斑照在嘉柔面上時,七公主終於長吁一口氣,「成了。」
周遭靜的沒有一點響動,所有人怔怔望著胡床上的女郎,生恐這是鏡花水月,有一點聲音便會將這絕世美人驚擾消失。
一直到七公主發話,一位宮婢方含笑上前輕輕喚醒嘉柔:「潘……潘夫子,該醒了。」
經歷了最初的忐忑、中間的麻木、後頭的疲乏,始作俑者崔嘉柔過早地睡了過去,只還端坐在胡床上,任由宮婢們在她的身上施展仙法。
她在宮婢溫柔的喚聲中睜開了朦朧睡眼,眼皮輕抬,纖長眼睫輕抖,眸光便落在了對面巨大的銅鏡上。
那是一個十分魅惑的女郎。
梳著俏皮的靈蛇髻,髻上盤著數串紅瑪瑙而成的孔雀流蘇簪;面上暈染淡紅桃花妝,眉心石榴花形朱紅花鈿,同眉尾那顆芝麻粒大小的紅色小痣交相呼應,凸顯的少女嬌憨又爛漫。
少女一襲紅綾金線高腰束裙曳地三尺,裙幅熠熠如晨朝之霞流光驚夢。一對雪脯半袒於外,牽絆著深深淺淺的燭光。
嘉柔怔怔望著鏡中的女郎,似曾相識,又似許久未見。
她微笑,鏡中人微笑。
她蹙眉,鏡中人蹙眉。
她將身子上下一晃,鏡中女郎的一對雪脯也上下搖動。
鏡中的人,原來是她?!
卡在喉嚨眼的一個哈欠來不及打出來,她當先便喚道:「不成不成,完全不成!」
七公主疑道:「何處不成?」
她立時雙手護胸。
她上回這般隆重的裝扮,還是她及笄之時。說是隆重,也只是認真上了妝,將髮髻結起,看起來略有女郎之意。
她阿娘顧及著她紈絝的名聲,給她備的衣著很是保守,就只是露了露鎖骨而已。
及笄之後,她依然如平日一般翻牆上樹,趁著時下女郎在外行走多穿男式缺胯袍的風潮,無論是聽曲還是跑馬,自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似這般如長成的女郎一般毫不遮掩,還從未有過。
過去數月她這裡總是纏著重重裹胸布,將她勒的喘氣都難。她無數次想著待日後不用扮男子,她一定光溜溜狂奔三天三夜。
未成想今日得了自由,卻這般難適應。
讓她穿著這一身到了薛琅跟前,她都不敢去想像他的表情。
是讓他看呢,還是讓他不看呢?
七公主「哈哈」一笑,站到了她跟前。那也是差不離的裝束,也將一對雪脯露在人前。
公主驕傲地挺了挺胸,同她道:「你扮男子既然是最俊秀的男子,做女子自然要做最嬌艷的女子,如此才不枉薛將軍同你斷袖一場。難道你不想薛將軍為你神魂顛倒?」
她扯了一件衣衫護在胸口前,「遮住這處,難道不成?」
「若你想令中意女子的郎君神魂顛倒,靠你這張臉便夠了,」公主一把扯開那衣衫,讓她的胸脯重見天日,「可你想讓一個斷袖男子對你神魂顛倒,你就得出重手,拿出你的殺手鐧,讓他無所遁形,當場投降!」
「這般,可以嗎?」
「我是過來人,相信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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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末刻的日頭帶著幾許清寒,嘉柔在七公主的相陪下順著王宮最為偏僻的西門而出。
她的一襲華服與婀娜身段被一件厚重披風遮擋,披風大大的帷帽罩在她的髮髻上,將她的眉眼也遮住,只露出她的朱唇與尖尖下巴頦,顯出幾分少女的泠然。
拐過街角,七公主在都護府對面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