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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32:36 作者: 燕尾桃花
    她忽然想起她那個「崔將軍是否也有外室」的隱憂,心如電轉,當即將他揪到一棵樹背後,方低聲道:「我常在鄉野,有件事不便做,需你代勞。此事需嚴守秘密,你用項上人頭做保證,一旦泄露,立刻暴斃。」

    王懷安未料到她出口竟如此歹毒,卻見她道:「你還想不想我在趙阿姐面前美言?」

    他想著每次瞧見趙卿兒時那抹溫柔舒和的身影,一咬牙:「何事?」

    她傾身過去,附在他耳畔,「我懷疑趙世伯有外室……」

    王懷安猛地驚起一串咳嗽,待咳罷方道:「真的?」

    她並不說真話,只道:「是真是假,便是我托你去查證的結論。你一有時間便去跟著他,看看他都暗中見了哪些女郎?那些女郎可是有孩兒、無夫君?待你查到,切莫聲張,只於信中告訴我。」

    「這……這不成不成,」王懷安連忙擺手,「若是假還好,若為真,我得罪了趙公,今後還怎麼求娶趙姑娘?」

    「我自然不會暴露你,只說是我自己發現。」她板著臉道,「如若趙世伯真的在外有外室,你難道忍心看著趙阿姐繼續給他當牛做馬?難道不想將她救出火坑?」

    「我想!」

    「你若真心疼趙阿姐,便按我說得來。屆時,不用我替你說好話,趙阿姐當先感激你的英雄之舉。」

    王懷安大為心動,搓著手來回踱了半晌,方道:「那就說定了,我替你盯著趙公,你替我在趙姑娘面前多多美言。」

    嘉柔伸出手,王懷安一掌拍在她手上,轉身便走。

    遠處,薛琅於軍醫營房門口負手而立,同李劍說話。

    「我將你放在潘安跟前,便是看重你的武藝,要保他周全。你因貪睡而糊弄於我,我也再用不著你。只你在江湖上的名聲,勢必要損上一損。」

    李劍忙道:「並非我貪睡……那潘安什麼人你不知道?不是一般的滑頭。他用猜謎拿捏我,害我輾轉反側,夜中難眠,白日瞌睡。」

    薛琅一頓,不由抬眼看著李劍,見其面上並無說笑之意,不由失笑:「我竟不知你的好奇心如此之強。他都出的什麼謎?」

    「什麼東西比天高?」

    薛琅頓了頓,「是個心字,心比天高。」

    李劍見他竟這般快猜出來,立刻又問:「三歲小兒張果果老了之後,名叫什麼?」

    薛琅倒是想了一想,道:「若他來考我,此題答案定然是張果果。可若考你,答案應該是張果老。」

    「為何?這還分個考誰不考誰嗎?」

    薛琅忍笑道:「張果果比張果老,腦筋要再拐一個彎。」

    他往遠處看,但見嘉柔正同王懷安站在門房外,二人鬼鬼祟祟不知說著什麼。

    這樣一個滑頭,李劍還真有些難以應付。

    末了他方道:「我給你出個主意。」

    李劍忙做洗耳恭聽狀。

    「他再給你猜謎,你若壓不住心中好奇,便長念佛祖八字真言,或許有用。」

    李劍聞言,鬱郁點一點頭。

    只能如此了。

    過了須臾,王懷安從此處經過,薛琅喚停他:「潘安同你,方才說了什麼?」

    「這……卑職發下重誓,如若泄露,當場暴斃而死。」王懷安垂首而立,心中忐忑,「卑職發誓,決不是危及都護府之事,而是與卑職的親事有關。」

    薛琅不由一笑,「你何時悄悄摸摸有了親事?又怎地本將軍不知,卻先讓潘安知曉了?」

    忖了忖方道:「你中意的,可是趙大娘子?」

    王懷安便訕訕道:「大都護料事如神,只卑職對她有意,她卻還不知。潘安答應,會替卑職多多美言。」

    原來如此……

    薛琅望著遠處那個已折回門房的小小身影,一揮手,「去吧。」

    王懷安忙去了火頭營,端了兩碗熱奶,便匆匆往門房去,到了門邊,卻徘徊著不敢進去,便聽嘉柔極大聲道:「哎喲,竟是王近衛親自送來,大冷的天,真是個熱心人啊。」

    他稍稍抬頭,便見潘安向他狡黠一笑,他只得邁進門檻,將熱奶往案上一放,「天冷,趙姑娘趁熱用。」

    忖了忖又補充:「潘夫子也趁熱用。」

    他低垂著腦袋不敢抬起,只見一女子的手探到了眼睛底下,端起了一隻碗。

    那手背上帶著一點昔日的舊疤,不知因何弄傷過手。

    稍稍亮在外頭的手心卻見厚繭叢生。

    是個從小受著苦的姑娘。

    他心下一陣溫軟,不由抬眼,便見她面上神情依然那般溫和,也不知潘安是否已給她提過史大郎之事。

    她接過熱奶,卻先遞給潘安:「你受了傷,多多飲些熱奶。」又嘆氣,「白淨的一張臉,卻弄來一個青眼窩,已過了十七,怎地還這般調皮。」

    嘉柔也不推辭,接了熱奶在手,豪飲一碗,方站起身來,「阿姐稍等,我去牽了大力,便來同你回客棧。」

    她前去向薛琅告辭,牽了大力,帶著李劍往外行,待到了門房邊,卻見一棵樹下,趙卿兒在左,王懷安在右,兩個人中間隔了十萬八千里,只怕互相呼喊著都不一定能聽清對方說什麼。

    待在王懷安的殷切注視下出了都護府,到直拐了個彎,趙卿兒方長長吁了一口氣,後怕道:「王近衛真真嚇人,守著我不說話,卻也不離開,時不時便偷偷瞅我一眼,也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算盤。幸虧你來得早,否則我都要先避出都護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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